“小姑娘,你想清楚了吗?”
妇产科医生不厌其烦的问,本来就是极伤阴德的事儿,能动员下来自然是功德,而且小姑娘长的挺漂亮,孱弱到令人心疼。
“做吧。”宋依依的眼眸空洞麻木,怀孕四十多天,不能再拖了。
如果不是怕死,她可能早就选择自杀。
她活着,如同行尸走肉,毫无意义。
这些天,从小到大的记忆乱无章法的穿梭于脑中,父亲母亲对她的宠爱,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却是一种催化剂和烙印,催动泪液与痛失他们的事实。
她难以想象,父亲在监狱里是如何绝望痛苦,才会用极端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母亲又是在病床上如何苦苦等待着她的女儿,最终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在这个世界上,父母是最疼爱包容她的人,遥想她曾经迷恋凌琛干的蠢事,与他们的争吵,简直无知可笑,如同针扎般讽刺悲凉。
躺在悬空的手术台,她合上眼帘,泪水横溢,彻骨的寒意侵蚀了全身。
“姑娘,把腿放在两侧,放轻松,我们现在要开始了。”
当冰冷的仪器探入的那一刻,小腹中涌起了一股古怪的激荡,瞬间直窜大脑。
嗖地,宋依依睁开了眼睛,灰蒙蒙瞳孔折射出一道微光。
模糊中,耳边传来了似有若无的说话声……
……
四年后。
邺城儿童自闭症康复中心。
宋依依到这边已有两周的时间,主要负责一个四岁小女孩的康复训练工作。
第一次见到凌西,她就感到无比惋惜,多漂亮的小女孩怎么就得了孤独症,不说话,不理人,大小便失禁……甚至会自残,令人揪心。
一段时间的观察,取得了初步成效,至少小女孩慢慢接受她的陪伴和引导,至少不再排斥或者乱发脾气。
刚刚得了空的宋依依被同事陈思聪给叫住了,“宋老师,你带的凌西,家长可算是来了,院长让你过去呢,就在门口。”
陈思聪指了指玻璃门外,估计是个大人物,排场还挺大,乌泱泱地围着不少人。
“好,谢谢你陈老师。”
宋依依捏了捏山根的晴明穴,回了个浅浅的笑容。
陈思聪当即人都开始站不住了,女神主动示好,简直飘飘欲仙。宋老师颜值堪比明星花旦,一来就成了康复中心的风景线,但无奈性子冷,叫人只可远观不敢亵玩,不过人家的专业能力没的说,大家心服口服。
宋依依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恼意来,从来没见过这般不负责任的家长父母,把孩子往康复中心一扔,十天半个月的不闻不问……
“小宋老师,这位是凌西的家长,凌琛先生。”刚走出去,院长兴致勃勃的朝她招招手。
宋依依的目光在绕过院长,落到一张清冽的俊容上,面部表情霎时僵硬,喉中的一番或官方或肺腑之言冻结凝固。
怎么会是他?
院长不明所以,热情的道:“凌先生,她就是我刚刚跟你提的上海过来的宋老师,别看她年轻,在这这个行业有四年的资历和经验,在她手上康复的孩子……”
闻言,凌琛眼帘一掀,琥珀色的眸子沉淀一番后,瞬间变得凌厉又晦暗。
竟然是她。
对方的视线太具侵略性,宋依依胸口猛地升起了惊涛骇浪,尘封多年的鲜血般的记忆刀刀凌迟……她不知用了多大的理智才镇压下去,勉强恢复淡然。
院长说:“宋老师,你给凌先生讲讲凌西的情况。”
宋依依目不斜视,开门见山:“你好,凌先生,我直接说吧,您知道凌西比其他孩子恢复的慢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凌琛挑眉,依旧在打量着她,一颦一动,言行举止与当年的那个绵软怯懦的小姑娘很是不同。
他言简意赅:“说?”深色西装将他衬得身姿体长,一股精英味道飒飒逼人。
宋依依口吻严谨的道:“孩子的病不是单单砸钱就可以治的,她最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配合老师进行各项的训练引导,如果当父母的不闻不问,互相推卸责任,在最关键的三四岁的年纪缺少了亲情的呵护,那么即便孩子现在痊愈了,以后她的身心各方面都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你们就是这般做人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