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墨竹院,东厢正室。
林宁眼神惺忪的看着田五娘,呵呵傻笑不停。
田五娘眼角还留着丝丝春色,素来含威的凤眸,此刻也显得多了些妩媚。
林宁双臂枕于脑后,嘿嘿笑道:“我还没想到,原来自己比龙髓米还管用。怪道平日里你练剑练的尽兴后,夜里总要拉我来‘切磋’一宿,啧啧啧,好歹毒的娘们儿啊……哎哟!”
田五娘横着林宁,可到底嘴角忍不住弯起一抹惊艳的弧度,道:“用你的话说,你最近果然飘了。”
林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道:“原话不是这样说的,原话是说,狗子,你最近……额。五娘,你学坏了。”
看着林宁一脸郁闷的模样,田五娘“噗嗤”一笑,不理他耍宝。
不过想了想,忽然问道:“小宁,你与朱雀修练阴阳大道,她有没有机会,迈出最后一步?”
林宁摇了摇头,道:“她的功法是偏向魔教黑暗风的,虽然《九幽冥凰功》也算是极上乘的地级功法,可是地级功法就是地级功法,别说最后一步,就是半步都无法迈出。除非,让她舍弃这门功法,重修《长生龙象神功》,或者《九劫不灭天功》。按理说《九劫不灭天功》更适合她,但朱雀却说,她当初也练过这门功法,也不知为何,练不出名堂来,强求不得。至于《长生龙象功》,她若想练,只能先散了全身功力。此事还是日后再说罢,我也问过她,不过我看她对成圣一事兴趣平平。先前那样苦修武功,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田五娘闻言只能作罢,到了宗师巅峰这等境界,散功和散命没什么区别。
这倒在其次,关键是若无一颗九死无悔的武道之心,强迈最后一步,便是取死之道。
顿了顿后,田五娘又道:“小宁,如今家里人这么多,你莫要冷落了妮妮。那些年,雪姨对我帮助很大,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得出来,近来她很担忧妮妮。”
林宁无奈道:“这叫什么话?妮妮如今天天和玲珑救死扶伤,看病医人,虽说她们只给老人、女人、孩子看病,可每日里充实的不得了,还用雪姨去担心?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田五娘见他神神秘秘的,也来了点兴致,微微往他那里凑了点。
林宁呵呵轻笑道:“虽说平日里难见一回,妮妮武功也不高,不能带她出去,可每次同房的时候,我都会用阴阳之术,倒灌些真元与她,温养她的经脉根骨,帮她开生死大穴,最多十年,她也能成宗师。不求杀敌对阵,能长命百岁就好。”
田五娘闻言,看了林宁片刻后,没有说话,转过头去。
林宁见之眼睛一睁,“哎哟哎哟”的哈哈大笑起来,道:“我怎么嗅到了点醋味?”
田五娘没好气瞪他一眼,道:“真当我是女圣人!”
林宁拱手作揖道:“没有没有,不是见你心疼你的小跟班吗?”又感慨叹息道:“想我林宁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除了相貌外,别无优点,何德何能,能得娘子信赖,托付以终身?小生唯有以身相许,做牛做马,卖力耕耘,以报娘子……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娘子轻点打……”
额头被田五娘弹了一个瓜崩,林宁直接仰倒在床榻上,大笑求饶。
田五娘见他如此惫赖,也不怕惊动了西厢那边的春姨和小九儿、宁南南她们,只好放他一马,过了会儿却又道:“小宁,既然朱雀无意圣道,她的年岁也差不多了,你何不同她先生个孩子?我看春姨今天也是忍了又忍,才没提此事。”
林宁呵呵笑道:“先不急,我最想的,还是和你生老大。不然日后,长子非嫡,嫡子非长,许多事都比较头疼。”
田五娘好笑道:“你还讲究嫡庶之分?莫非以后你会偏宠嫡子,冷落庶子不成?”
林宁摇头道:“当然不会,不过嘛,总归会有麻烦事,我不想因为子嗣之事,让家宅不宁。”
他可是知道,再和善的女人,涉及到孩子时,都会化身为完全无法理喻的生物……
田五娘浅笑道:“纵然日后你为国主,可我们能活多久?孩子以后是什么模样,什么天资根骨,现在都不好说。提前说明白,日后我的孩儿,只要能平安喜乐一生,我便足矣。若有大本领,自去建功立业便是,若资质平庸,一生安康也好。三大圣地历代圣人之后,其实鲜有成大器者……”
林宁笑道:“娘子的胸怀虽然宽广如天地,我这个当爹的却不成,你和我孩子,将来一定会,也一定要继承这片基业。不是因为我在意嫡庶,而是因为青云寨这片天地,本就是你的精血所在。至于其他孩子……等侯叔回来你们就知道了,海外之大,其实比中原大的多的多。许多大陆,甚至比中原的位置更优越些。咱们这些当爹当娘的就辛苦些,都为他们打下来便是。”
听闻此言,田五娘脸上的笑容想忍都忍不住了。
虽然她和林宁还未生孩子,可是能听到这样的保证,作为女孩子,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温暖和喜悦。
“好了,莫在这里哄我了,去耳房吧。鸿儿她们明天就要动身,潜伏埋伏,伺机刺杀。你去陪陪她们吧……”
田五娘赶人道。
林宁闻言简直悲愤:“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去!”
田五娘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强撑着。
她并不贪恋那种事,但阴阳交合,体悟天地人伦大道,对她来说,却别有吸引力。
再者,也能快速的恢复真元。
若无林宁,她若想放开了修练,肆意对敌出手,所消耗的龙髓米,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拖都能将山寨拖垮。
好在有林宁在,就仿佛上了一个无限量的箭囊……
见林宁“着恼”,田五娘弯起嘴角,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
东厢耳房。
今夜,朱雀睡在了皇鸿儿房。
二人听着隔壁正室折腾了许久,也忍笑了许久。
五娘那种性子,是没什么声响的,每回林宁总担心她会把唇角咬破。
或许是为了引导她,所以每次他的动静都比较大。
待林宁进屋后,就看到只穿着中衣的一对姑侄俩,抱在一起闷头大笑。
林宁自然明白她们在笑什么,换个人或许还会脸红不好意思,可林宁何许人也。
大家都是自己人,谁还不知道谁?
不过眼下他也没心思再胡来,走到床榻边坐下,轻轻牵过两人的手紧紧握住,温声道:“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你们现在都不是一个人了,都有家了,有我。宁肯少杀,也绝不要贪功。你们记住,哪怕你们两人将黑冰台都杀干净了,可你们少了哪一个,我都会输一辈子。”
朱雀和皇鸿儿都是孤苦多年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
看着林宁温润担心的目光,二人心里同时升起一言:
便是为了他去死,也值了。
不过,她们不能死,不是不敢不愿,而是不舍得。
不舍得这个郎君,更不舍得,他为她们伤心一世。
念及此,二人先前拼死狙杀来敌的心思愈发淡了去,选择相信林宁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