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传来的基本上都是水下的潜水员各种抱怨声,抱怨柴科夫的潜水员在干扰他们,午后的阳光慷慨地照在大洋上,陈八岱觉得有些困,在阳伞下把躺椅放平,脸上盖上了帽子,来了一个午后小憩。
“咕噜……咕噜……”陈八岱觉得自己在一个黝黑狭窄的空间里,周围都是呼吸器冒出的水泡,遮挡着视线,他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楚。
陈八岱打开手电,可是手电却不亮,他摸索着身上的燃烧棒,点燃了一根,但燃烧棒只燃烧了不到几秒钟就熄灭了。
“陈八岱……”气泡声中,他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努力地转过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远处闪出一道幽绿的光,光线越来越强,陈八岱用手遮住眼睛,光线暗淡下来,陈八岱放开手,眼前是一个手持钢叉的人,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陈八岱看到他的左手上,握着一根金色的权杖。
“你是为了它而来?”空灵的声音在陈八岱耳边回响。
“不……为了你内心的尊重……”那人开口,陈八岱觉得心头一震。
“不是,我要证明我自己……”陈八岱苍白地辩解。
“呃……哈哈……”他并不想和陈八岱争论,举起了手里的权杖,“拿走他,你就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陈八岱伸手,但那人往后退了一步,慢慢地消失在幽绿的光线中。
陈八岱急了,用力地向前,想抓住权杖,但眼前一黑,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下来,砸在了他胸口上,接着又是一下……
“陈八岱!陈八岱!醒醒!”闵先生看到陈八岱睡着了,用一叠资料拍打着他的胸口,想把他叫醒。
陈八岱睁开眼睛,拿开盖在脸上的奔尼帽,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闵先生坐在他旁边,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我刚才和船长谈过了,他说船体结构太不稳定,决定不派潜水员进入沉船里。”
“哦。”陈八岱觉得这在自己意料之中。
“该死的柴科夫,还在干扰我们的工作。”闵先生恨恨地说道。
“为什么不找他谈一下呢?”陈八岱问。
“谈什么?我们都知道对方是为了权杖而来。”闵先生很气馁。
“只有冒险,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而这个风险,可以让别人去冒。”陈八岱说道。
闵先生觉得陈八岱说得有些道理,但如何找柴科夫去谈,这是一个问题。
闵先生挠头到了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办法,陈八岱倒是很淡定,在甲板的躺椅上舒服地过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悠闲的看着爱神彗星爬上天际,占领了天幕,注视着凡间的一切。
“哈哈……穷!好消息。”大副在傍晚的时候踱着步子,不怀好意地靠近了陈八岱。
陈八岱对大副谈不上厌恶,但也绝对不喜欢,在某些方面上,他和陈八岱一样,为了财富而不辞劳苦,但在某些方面上,陈八岱觉得大副不需要尊重,只要给他钱就好了。
“什么好消息?”陈八岱淡淡地问。
“天气预报显示,西面的大洋上有一个风暴正在成型,最多七天,就会到这里……”大副笑道。
这对大副而言,的确是一个好消息,7天的时间,足够这些海底猎人把海床上清扫一空,或许还能像大副建议的那样,来一个水下爆破,顺手牵羊一把。
“去和闵先生谈吧。”陈八岱不想和大副啰嗦。
“哈,那当然,不过你是领队,这必须要知会你一声。”大副奸笑着。
闵先生觉得焦头烂额,史丹利船长却觉得轻松多了,这个风暴真是帮了自己大忙,按照合同规定,超过了12级的风暴属于不可抗力,船长有权决定终止探险工作,而光是今天的收获,已经很让船长满意,在风暴来临之前,他笃定地觉得可以打捞出足够的财宝,是该踏上归途了。
闵先生费了很大口舌,都无法说服船长,时间已经不允许继续拖下去,他觉得是应该和柴科夫谈谈。
“你确定?”迪克听到要和柴科夫谈判的消息,第一反应是反对,“和这个可恶的鬣狗有什么好谈的?”
“但现实如此,迪克,如果柴科夫继续这么干扰下去,我们肯定什么都得不到。”闵先生劝说迪克,“他可以无限地消耗下去,但我们不能。”
“好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可恶的鬣狗还会耍什么花招。”任何人都要屈从现实,迪克也不例外。
“柴科夫,我们需要谈谈!”闵先生走上甲板,用高音喇叭朝小艇喊道。
“哈哈……好哇!闵,我的船上有上好的伏特加,我可以请你喝一杯。”柴科夫优哉游哉地躺在甲板上看着爱神彗星,听到闵先生的邀请,很爽快地举起身边的酒瓶,答道。
“今晚8点,我到你的艇上。”闵先生有些无奈。
“随时欢迎!”柴科夫朝嘴里灌了一口酒,拿着酒瓶朝闵先生晃了晃算是回答,继续躺下看彗星。
小艇吨位不大,但是餐厅是很宽敞的,闵先生踏上小艇,在一个水手的带领下,走进了餐厅里,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
“哈哈,闵,我最欣赏的对手!”柴科夫热情地问道,“圣女号的伙食怎么样?”
闵先生答道:“伙食比这里稍好。”
“噢!那我应该到圣女号去吃一顿!”柴科夫故作懊恼状,有扭头看了看陈八岱,“穷,这阵子的海上生活还好吗?”
陈八岱没有答话,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对面的潘迪看到他,恶狠狠挥舞着毛茸茸的拳头:“小子,你什么时候还我的飞机。”
“如果你不干扰我工作的话,很快。”陈八岱答道,往自己的盘子里盛了点罗宋汤。
“好吧,闵,我们谈点什么?”柴科夫问道。
“风暴就要来了,你知道吗?”闵先生问。
“那大家就可以回家了,不是吗?”柴科夫笑道。
“海神号就在那里,海面下30米的地方,那里有我们都想要的东西,消失了700年代的权杖,楼兰宝藏的秘密可能就在那根权杖里!柴科夫,你费了那么大功夫,难道就是来陪我们旅游的吗?”闵先生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陆上有些无聊而已。”柴科夫拧开一瓶新的伏特加,给闵先生倒满了一杯,“人总得找点事情干对吗?”
“一分为二!”陈八岱喝完了那点罗宋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点,突然开口道。
“什么?”柴科夫问道。
“一分为二,以维特拉号中段为界限,船尾我们探测,船头由你们探测,至于谁能找到权杖,看各自的运气吧。”陈八岱慢吞吞地说道。
“哈,陈八岱,你觉得你用什么来和我讲条件?”柴科夫扬了扬眉毛问道。
“是我找到了它,你有财力做后盾,我想,我们应该公平竞争。”陈八岱笑道,“汪兴国呢?他会同意这样做的。”
柴科夫这才发觉,陈八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看来汪兴国说得对,陈八岱只是一直没有显露出自己的能力。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把它炸掉,让你的权杖,我的权杖,随着那堆垃圾一起坠入深渊里。”柴科夫缓缓地说道,“这样我们谁也不必争了。”
“那再好不过了。”陈八岱站起来,“反正它也快要塌了,我对楼兰皇族的事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或许这次风暴之后,谁也不需要再争了。”
楼兰皇族几个字,刺中了柴科夫的心脏,他拿着叉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闵先生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眼看这个谈判就要破裂了。
陈八岱站着,定定地看着柴科夫,两人半天没有说话。
“成交吗?”陈八岱问。
“成交……”柴科夫半晌,回答了一句。
“汪兴国在哪里?”陈八岱又问,“我想和他公平竞争。”
“放松点,他该出现的时候会出现的。”柴科夫笑道。
汪兴国一直没想好怎么面对陈八岱,所以当得知闵先生要来谈判的时候,汪兴国决定还是暂时回避比较好。
“告诉他,有些事情终究要解决的,我,陈八岱,就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没有了汪兴国,我一样能成功。”
“但愿如此。”柴科夫笑道。
既然已经谈完了,这顿饭也没必要继续吃下去,闵先生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闵,我在想,如果权杖永不出现,会不会是一个最好的办法?”闵先生准备走出餐厅的时候,柴科夫在后面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