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好了药,白浅凝带着张铁栓去徐家讨了些喜糖,才让他拿着药离开。
刚送走了张铁栓,却不想贺家又来人了,贺老四连同贺家一家老小十几口人乌泱泱的站了徐家一院子。一个身穿绿裙,头戴红花的妇人赫然站在最中央,手边还签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娃,那气势完全可以赶超前几日见到的‘如花,似玉’两位姑娘了。
这一大家子人站在徐家院子里没脸没皮的叫嚣着,说徐家不懂规矩,贺双根送去一百两银子的彩礼,他们却半个子儿的嫁妆都不出,没天理了,要来讨个公道。
声音一出,原本站在徐家院里的人便都自觉地退去了外边,看热闹这事儿除了必备瓜子花生之外,最重要的自然是自保,村里人都有这觉悟。
而徐叔徐婶一家人听了声音也赶紧跑了出来,一见这样的阵仗也是火大,撸起袖子就对骂起来,村里人吵群架都十分有天赋,吵得赢吵不赢全靠嗓门和人数。
这次秀梅定亲,徐家远方亲戚也来了不少,不论是人数还是气势都足以和贺家匹敌,如此一来,场面瞬间失控,几十个人乌泱泱的吵了起来。
白浅凝站在人群中央倒一时有些插不上话,只能一步步走到徐家阵营里把跟着出来看的赵奶奶和小豆丁都推回屋里,让她们待在屋里以免误伤。
就在白浅凝思索着该如何解决这一闹剧时,贺老四突然指着她嚷了起来:“就是她,还想骗我说要报官,要判刑,打死这贱蹄子。”
“对,打死她,打死她!”
贺家人矛头瞬间转向了白浅凝,白浅凝本就心绪繁杂,这下好了,怒火瞬间便点燃了,她出乎预料的抄起徐家放在门边的锄头直接朝贺家人扔过去,吓得贺家一家老小连连退了好几步。
“骂谁呢?想打死谁?”
白浅凝撸起袖子,眼神狠烈,一步步朝贺家人走过去,倒唬得贺家人一时没了声音。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人群中那个穿绿衣戴红花的妇人上下打量了几眼白浅凝,见她身材纤瘦,细皮嫩肉的,突然就笑开了。
妇人用手半掩着唇,举手投足都极尽风尘之气。她笑够了又指着白浅凝道:“哪来的野丫头敢在老娘面前撒野?看老娘今日不宰了你。”
不用说,白浅凝就已经知道这必定就是贺双根他爹新娶的女支女了。
确定了来人的身份,白浅凝到是邪邪一笑,故意往后边退了几步,就在那妇人以为她害怕了正要嘲弄时,她才又一脸厌恶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袖,嫌弃道:“我说呢,怎么莫名其妙多了股马蚤气,熏得院子里难闻死了,原来是贺老四娶得狐狸精大驾光临了。”
此话一出,徐家檐台上站着的和院子外边的乡邻都哗啦啦笑开了,就连贺家的几个被叫来充数的小辈都没忍住跟着笑出了声。
“你!”
那妇人被气得差点抽过去,她好不容易凭着姿色进了贺家的门,就是想摆脱往日的难堪,这下好了,丢脸都丢到邻村来了。
她气急败坏的指着白浅凝又要开骂,却被自家男人拉到了身后。
贺老四或许也觉得在大伙儿面前丢人了,扯着媳妇儿的衣裳喊了声:“菊花,褪到后边去。”
菊花?!噗呲~~~
白浅凝直接笑偏了,因为这独属于现代人的笑点除她以外无能能懂,所以她这一笑倒显得十分突兀。
待笑够了,她清了清嗓子望着贺老四,问他:“你这老头年纪不小,口味到挺独特啊!”
“你,你说什么?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这事儿就算了,我告诉你,你上次诓我的事儿没完!给我站到一边去,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贺老四也不知是啥脑回路,还把白浅凝的话当成褒义了,平白惹得白浅凝又是一阵忍俊不禁的笑。
她抱臂站在人群中央,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气势。
赵家村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白浅凝的能耐,便也只是站在旁边围观,赵家人虽然有几分担忧,但见她满脸带笑,反而松了口气,只等着情形控制不了了再冲上去帮忙。
“赵老四,我敬你是贺双根他爹,不想跟你计较,你要是识时务趁早带着你的菊花和这群阿猫阿狗撤回去,这事便算了,你要是不识时务,还想搅得徐家不得安宁,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呵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谁给你的胆子?大狗,二狗,给我把她扔出去。”
贺老四冷笑一声,朝身后的两个年轻汉子吩咐完,就见两人撸起袖子准备朝白浅凝动手。
“都给我滚回去站好!”
与此同时,早就看不下去的贺双根拿着根木棍就站了出来,死死的把白浅凝护在了身后。
他身材本就壮硕高大,矗立在被唤做大狗二狗的汉子面前,颇有几分黑云压城的气势,吓得大狗,二狗灰溜溜就夹着尾巴跑回去了。
这大狗二狗是贺双根二叔家的,被贺老四临时叫过来充数,所以也没多少气性,对于贺双根这位堂兄,他们心底更是敬畏多过嘲讽。
贺老四看着两个侄子被自家儿子吓得败下阵来,只气急败坏的横了他们一眼,打算自己动手。
“双根,你个败家子给我滚到一边去,老子教训人还没你插手的份。”
“爹!你”
贺双根牙根紧咬,却又顾念着面前的毕竟是他亲爹,也不好太过激烈的反驳,只是站在白浅凝身前,将她死死护住,纹丝未动。
“爹,白姑娘是儿子和秀梅的恩人,咱们不能恩将仇报。”
“恩人?就她?”
贺老四轻蔑的又睨了一眼白浅凝,想着不能耽误正事,便又扭过了头,说道:“好!那丫头的事我先不管,你去给我把你老丈人叫过来,今日这陪嫁他给了也就罢了,要是不给,就让他把那一百两银子和那些东西都给我退了,你个败家子有银子不知道孝敬你老子,平白送到别人手里,等这事了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贺老四越说越起劲,贺双根的脸却是越来越难看。
白浅凝也不想他忤逆自家老爹太为难,便又将他拉到一边,走上前朝贺老四质问道:“我说贺老四,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的意思不太对啊!这十里八村的人可都知道,二十几年前贺双根和他娘可就被你赶出家门了,二十年来,你一粒米都没给过他,怎么?这会儿人家长大了,有能耐了,你就想来当便宜爹了?”
“关你什么事?贺双根生来是我儿子就一辈子都是我儿子,他挣的银两都该是我的。”
贺老四争辩一句,压根没打算把白浅凝放在眼里,他此刻只想着那白花花的一百两雪花银,这要是拿到了银子,什么好酒好菜好女人没有啊!?
“都是你的?那他欠的债是不是也得你这当爹的来还啊?”
白浅凝冷哼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条,在空中摆弄了两下才又道:“这是贺双根找我借银子时打的借条,整整一百两,麻烦你替他还一下吧。”
“你,你说什么?双根那一百两银子是管你借的?”
贺老四听得脸都绿了,伸手就要来抢白浅凝手里的纸条。
白浅凝自然不可能让他得手,因为她给贺双根银子时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还,也没写什么借条,她手里这张只是一个单人沙发的设计图而已。
白浅凝将纸条死死的攥在手里,满脸都带着嘲弄和挑衅。
“怎么?还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