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战千澈带着上官娓儿进了巷子,拐进了一个秘密据点,才取下头上的斗笠。
上官娓儿憋了一路的话,总算是开口了:“七哥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姓白的今日成亲你知道了吗?”
听上官娓儿这样惊讶的问话,战千澈却只能故作淡漠的将手里的斗笠往桌上一放,只道:“如今她成亲与否,与我无关。”
“你们真的不相往来了?”上官娓儿问着话,眉宇间已经有抑制不住的喜色浮出。末了她又道:“我从前就说过这女人待七哥哥并非真心,如今她见异思迁,嫁与旁人,七哥哥正好看清她的为人,往后就让娓儿”
上官娓儿一面贬损白浅凝,一面顺杆子表明自己对战千澈的真心,战千澈听她说得这样难听,眉心微皱,往旁侧退开了半步,说道:“此事并非她的错,往后也请你不要为难她,娓儿,我此生若不娶她,也决不会娶任何旁的女子,希望你早些放下。”
“放下?你让我放下?”上官娓儿没想到战千澈会这样说,原本带笑的神色瞬间转变成失望和不甘,她冷笑着问道:“七哥哥,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娓儿吗?那当初你为什么要对我那样好?难道就因为你和我爹的交情吗?”
“是!”战千澈点点头,他虽知道这样说对上官娓儿有些残忍,可他不得不说清楚,否则若上官娓儿对他还继续心存幻想,来日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故而,他又继续说道:“娓儿,我向来只把你当妹妹,你从前如何任性也不曾想过伤人性命,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上次在药王谷你对浅凝做的事如今也可以一笔勾销,但往后你不要再为难她了。说到底,我与她往后也没有瓜葛了。”
“呵即便她嫁与旁人你也要保护她?七哥哥,她凭什么?”上官娓儿情绪骤然激动起来,长久积蓄的眼泪奔涌而出,她站在原地与战千澈僵持良久,终于摇摇头,说道:“罢了,我答应你,往后不会再伤他半分,至于你,七哥哥,娓儿与你,也恩断义绝。往后你若能就此销声匿迹,便算了,若再出现在娓儿面前,我也没必要在皇上面前装傻保你了。”
上官娓儿说完便转身抹着泪,跑了出去。战千澈张张嘴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口。感情的事,若是不爱,或许绝情一点,才更好。
回到程府,喜轿已经抬进了院子。整个程府上至管家,下到杂役都是慕岩安插进来的隐卫,喜宴则设在了醉仙居,所以,此刻的程府并无外人。
慕岩和叶檀像是已经进屋了,到是沉香连翘还候在喜轿旁。见战千澈来了,沉香赶紧迎上去说道:“主子,你总算回来了,夫人还在喜轿中等你呢。”
战千澈一听,便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掀开轿帘。
只见一席红衣,头戴盖头的白浅凝端坐在轿内,盖头之下只露出一节白皙的玉颈。
“浅凝,轿子里这样闷,怎么不先让沉香她们送你进屋?”
“无妨!”白浅凝摇摇头,只道:“今日事发突然,你没能跨马迎亲,但我希望牵我出喜轿的是你。”
战千澈听此,便心中一暖,伸手牵住白浅凝的手,将她拉出了喜轿。
战千澈牵着白浅凝走回房里换上了喜服,才一起去了正殿。
“爹爹,娘亲。”小豆丁迎面便朝战千澈和白浅凝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串红绳串的小铃铛,铃铛随着她的跑动的脚步叮铃铃的响起来,将屋里众人的注意力都牵引了过去。
“娘亲将你带出来了?”战千澈一面问话,一面将小豆丁从地上抱了起来,说起来他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这个小丫头了。
小豆丁点点头,晃着手里的小铃铛说:“爹爹和娘亲的婚礼,我自然要参加,我还备了贺礼呢,喏~”
小豆丁说着便将铃铛递给了战千澈,战千澈接过来看了看,调笑道:“你这礼是什么个来路?两颗铃铛?有什么说法吗?”
“嗯~~”小豆丁挠挠头,相似在思索一般,想了片刻便脆生生的答道:“这礼是送给爹爹娘亲的,自然也是送给娘亲肚子里的弟弟的,这铃铛响起来叮叮当当的,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叫小丁当如何?”
“哦~原来小豆丁是来给弟弟取名字来了,可是你若娘亲肚子里的弟弟的名字取了,爹爹给谁取啊?”
“将来娘亲还会生妹妹,爹爹给妹妹取吧。”小豆丁说完,还不忘朝战千澈吐吐舌头,然后朝旁边盖着盖头偷笑的白浅凝问道:“娘亲说,可好?”
“好,你叫小豆丁,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叫小丁当。到是像亲姐弟的名字。”
白浅凝和小豆丁这一番对话将屋里的众人都逗笑了。唯有沉香警醒着上前提醒:“好了,吉时已经到了,让爹爹娘亲先拜堂吧。”
“嗯!”
小豆丁这才高兴的退到一旁,让战千澈和白浅凝进屋拜堂。
慕岩和叶檀早就在里头候着了,仪式由白芍主持,沉香和连翘则一左一右的扶着白浅凝和叶檀。
“一拜天地。”白芍正色出声,两对新人齐齐转身面向正门的方向深鞠一躬。
当“二拜高堂。”的声音再次响起,牵着白浅凝转回身的战千澈却愣住了。
只见正堂之上一副卷轴徐徐展开,画卷上矗立着一位貌若惊鸿的女子,女子双手合十,仰面望月,身后的一棵海棠皎皎绽开。画卷的右上角还提了两句小诗,写着:“百里霜飞尽,步步皆盛景。”
“母妃~~”
战千澈望着面前的画卷,眼底已经有湿润之色,她转头看向白浅凝,见她正鞠躬而下,便也立即朝着画卷深深鞠了一躬。
他没想到白浅凝会找到他母妃的画像,这么多年了,这是他一直想寻的东西。
他很想追问白浅凝是如何找到的,却只是暂时将它压入心底,伴随着白芍的一声“夫妻对拜”,战千澈转过身带着他全部的爱意和感动,深深鞠下了躬。
“礼成,送入洞房。”
两人被簇拥着送进了洞房,慕岩和叶檀也回了白浅凝为他们安排的新房。
战千澈牵着白浅凝坐到喜床上,自己也坐到了她身旁,而后朝跟进来的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没事了。”
“是!”沉香和连翘等人自然识趣,将正堂上拆下来的画卷搁到桌上,便偷笑着退出去了。
待门合上,战千澈便伸手将白浅凝头上的盖头揭下,望着她此刻美得惊心的娇容,愣住了神。
“怎么?看呆了?”白浅凝巧笑着调侃一句,眉宇间带着羞怯与神情。
战千澈捧过她的脸,一字一顿认真道:“浅凝,你可知你今日有多美。”
“晨起时不是都见到了吗?再说了,本姑娘哪日不美了?”白浅凝故意努了努嘴,起身将方才沉香拿进去的画卷递到战千澈面前,说道:“我虽不知道这画像画得有几分相似,但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你母妃的画像了,这算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你可喜欢?”
“喜欢,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虽隐居山野,却一直在想法子寻这幅画。”战千澈边说边接过画卷,徐徐展开,继续解释道:“这画是母妃出阁前一个好友为她画的,无论形神都与母妃如出一辙,只是这画被母妃的那位朋友带去了天玺国,我也只是儿时听母妃偶尔提起过,母妃离世后,我遍寻无果,还以为此生都无法见到此画了,却没想到竟让你找到了。浅凝,我本以为今日拜高堂时只能对着空置的座椅,没想到你会给我这样大的惊喜,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