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太的饭食是白浅凝交代李虎单独做好了送去的,白浅凝吃过饭后又送去了药,叶掌柜今日来得晚,叶老太太知道儿子忙,喝完了药便早早睡下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谢淑珍也回来了,和她一块儿来的还有两个绣娘,绣娘手里抬着两块托盘,托盘上放的是几件做功精致的衣裳。
“程夫人,这几件衣裳是秀院里最好的几个绣娘前两个月陆续做的,布料用的是上等的流光锦,在刺绣上也下足了功夫,所以做好了我却也舍不得卖了,一直留在店里,眼下认识了夫人,却觉得这些衣裳非夫人来穿莫属,这还有几件男款,都是照着您和程公子的尺寸改的,还请程公子程夫人一定要收下。”
听着此言,白浅凝准备推辞,却听身旁的孙启年开口了:“流光锦?银水秀,看来这位夫人和秀坊的绣娘们是为这衣裳下足了心思的。”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战千澈,只道:“哎,我大老远的赶来见你,你可不能独占了这几身衣裳,我也不多要,两套,两套归我。”
说完他便开始伸手在绣娘抬着的男款衣裳里挑了起来。战千澈仿佛习惯了他这不羁的模样,只是笑笑示意他随意。
而白浅凝本还觉得这衣裳既是谢淑珍费尽心思的心爱之物,想要阻拦的,看孙启年有模有样的翻看那些衣裳的样子,便又只能轻笑着朝谢淑珍道:“如此便谢谢淑珍姐了,不过你送了这么珍贵华美的衣裳过来,也该让我礼尚往来才是,我那里有些上好的血燕,你让这两位姐姐带回秀苑去分给绣娘们,刺绣伤眼又伤身,我再命人去配几幅清心明目的药一并带去。”
白浅凝说完便也没给谢淑珍客套的机会,带着沉香连翘进了里屋。
她先写了个药方让沉香去配药,而后便躺下进了空间,血燕是空间里现成的,白浅凝拿了二十几个出来,命连翘找东西包起来。待沉香配好了药才连同药方一起拿了出去。
“让两位绣娘久等了,这些药和血燕都拿回去,这还有药方,吃完了便照着这个方子去抓,对眼睛好。”
白浅凝说着便示意沉香连翘将东西都递到两位绣娘手里,绣娘们拿了东西,道了谢便先走了。至于谢淑珍自然是留下让白浅凝替她治病。
晚上,战千澈在院子里燃起了火堆,慕岩将洗剥干净的麂子绑在砍来的梨树杆上,白浅凝则带着叶檀和沉香她们端着调配好的蜜油,调料端了出来。
白浅凝事先告诉过谢淑珍要烤麂子的事,但她因为节食过度,闻了荤腥便会吐,怕扫了大家的性质,便先回房了。
火堆燃得很旺,白浅凝将小豆丁和白浅凝也带了出来,还有林家的两个孩子林小山和林小花,三个孩子在互相追打折弯,倒也热闹。
战千澈命人搬了座椅出来,又去房里找了件披风替白浅凝披上,勒令她好好坐着,只管指挥便好了。
孙启年看着战千澈对白浅凝的种种细心呵护和照顾,扯了扯连翘的衣裳问:“哎,小丫头,你们成日看着这不羞不臊的场面,可觉得酸?”
连翘或是还记得方才饭桌上的那一幕,又因男女授受不亲,往旁边挪了一步,才回话道:“连翘不觉得,主子和夫人这样和乐幸福,我与沉香也欢喜。”
“嘿!你这小丫头是真的不懂男女之事?罢了,不酸便不酸吧,无趣!”
“哎,你说谁无趣啊?”连翘突然跟惹怒的斗鸡似的,叉起腰瞪眼看他,孙启年见状,终于得意的大笑起来。
坐在一旁的白浅凝这才看出来孙启年是在故意逗连翘,耍着她取乐呢。见连翘不高兴的寻了个位置坐下,不再搭理孙启年,孙启年也满意的坐到了另一侧,白浅凝才转头小声的问战千澈:“我记得你说过孙公子学富五车,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眼下不止好吃好穿,还擅与小丫头调笑,这也算谦谦公子?”
战千澈听此,却是笑笑,一面翻转着手里的烤肉,一面道:“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当年他是邺国有名的大才子,走到哪儿都有追随之人,自然也修得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一个人若是一直处于那样紧绷的状态自是不行的,所以偶尔在熟人面前抛却所有颜面,做些随性自在,甚至有些夸张的举动,也算是他身体和内心的一种调整吧。你看他此刻是随性不羁的样子,但你只要说要试试他的学问,他能立刻便恢复如常。”
“哦?”白浅凝灵机一动,倒是想看看孙启年在外人眼中的样子,便开口道:“眼下这烤肉也不是一刻半刻便能烤熟的,不如我们来玩点好玩的如何?”
“玩什么?”孙启年和连翘最是兴奋,齐齐出声,待看到对方也开口时却又互相瞪了一眼,别过头去。
白浅凝见这场面,却是浅笑一声说道:“听闻孙公子是邺国的大才子,我们便来对对子如何?”
此言一出,原本还为了逗连翘在故意扭头置气的孙启年立刻转过身来,一板一眼的坐好,微微颔首道:“嗯,这个提议不错,请吧。”
孙启年说话时神情清冷,无不透露着腹有诗书的儒雅气质。看得身旁的人一愣一愣的。白浅凝也总算是见识到了战千澈口中的谦谦君子是什么样了。
就连慕岩和叶檀两个坐在一旁旁若无人打情骂俏的小两口也停下了嬉闹,叶檀从前是见过孙启年的,大抵也对他的才学有所了解,便提议道:“虽是游戏,却也要讲究公平,主子和夫人可与孙公子比上一比,但我和慕岩,沉香连翘肚子里也没多少墨水,孙公子总不能欺负我们吧?”
“这是自然”孙启年神情仍旧温文尔雅,薄唇间滑过一抹淡笑,与方才那个夺食抢衣的他仿佛判若两人,他正色着提议道:“既是对对子,便分为两队,我和两个丫头一队,你们便和战兄他们一队,三对四,如此也还算公平吧?”
“好,就这么定了。你们人少,便你们先出,我们来对。”白浅凝也接了一句,什么对对子作诗可难不倒她这个现代来的。
“嗯”孙启年点点头,而后张口就来:“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白浅凝一听,顿时觉得好像高估自己了,没想到孙启年一开口就出了个这么难的,她正努力的搜寻者脑海里的记忆,就听战千澈浅笑一声,开口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妙对!”
在白浅凝还在思考对仗是否工整时,孙启年已经朝战千澈拱手赞叹了。
而后便轮到白浅凝这一队出题了,白浅凝脑中早就想好了一副千古绝对,料定孙启年很难对出。
“我出上联:我俄人,骑奇马,张长弓,单戈成戦,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孙启年听后眸中闪过一丝金光,看向白浅凝时神情也变了几分,而后像是在试探一般,吐出一句:“尔人你,伪为人,裘求衣,合手即拿,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在边。”
“你”白浅凝没想到孙启年竟能对出来,这副对联的上联可是八国联军侵华时一个假洋鬼子出来刁难清朝大臣的,后来有一个大臣拍案而起,对出了下联。她虽早就听说孙启年学富五车,但即便能对出下联也该与此句下联不同啊,对得如此一字不差,白浅凝几乎怀疑这孙启年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