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宸瞬间反应过来,朝着身后弹了出去。
一到鬼影忽而消失在他面前,掌心的石子已经随声落地。
对面之人一张喜庆的娃娃面具,手舞足蹈的笑道:“怎么?这是想要比划两下?”
步非宸看着来人,不觉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松懈下来:“世子爷,你我不必再以这样的面目相见了吧?”
原本嘴角恣意的笑容,却在听到步非宸说了这句话之后瞬间就僵硬起来。
虽然看不清眼前之人脸上的表情,但四周闷热的天气之中却忽而传来阵阵让手臂起了鸡皮疙瘩的寒意,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个人似乎心情不是那么……美丽……
“摄政王还真是会开玩笑,我哪里是什么世子……”
“桓安世子,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吗?眼下步某还有许多要事要处理,我没时间在这里与你玩这种过家家猜谜的玩意儿。”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在跟你玩儿了?还有摄政王,你就这么肯定我是那什么世子?可是我真要再说一遍,我不是……”
眼角已经看到歩琴瑟猫着腰进了淮王的房间,步非宸此时已经十分不耐的抬起头说道:“是不是他,摘了面具就知道。”
说话间他已经朝着身前之人探手过去,但那人却忽而闪躲,又趁着步非宸一脚踩空的当下,双手交叉的扭曲着他的手腕,硬是将他锁在自己的怀中。
这个人武艺之高,竟然已经到了让他会感到有些惧怕的地步,若真的是桓安,那此人隐藏之深,必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步非宸心中想着,但此时却无暇顾及,只能抬起头冷声说道:“放手!”
“放手可以,但是等会儿摄政王可是要带我去看看这冥王府的好戏。”
脸色古怪,步非宸磨牙低吼:“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耳边一阵清风拂来,夹杂着温热的气息吞吐在耳蜗之中。
“王爷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让管家在淮王的酒里加了些东西呢!”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盯着冥王府的?为何这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一清二楚??难道说冥王府有他的内线?
步非宸沉思不语,片刻之后才抬起头面容清冷的开口道:“放手!”
“嗯?”
“不是要看热闹吗?你抓着我也看不了啊!”
默默的点了几下头,像是很同意这句话,那娃娃面具终于慢慢的松开了手!
步非宸看准时机,出手如电的直接从他怀中翻身向上探去,甚至是手已经触及到了那张面具……
咔哒一声,就在步非宸感到欣喜的同时,但面前之人却好像那四川变脸一般,一个转身之间,另外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具已经再次伏在那张让人看不到真是容颜的面孔上面。
“哎哟,王爷,您若是喜欢我这张面具,你只会一声,我这里面可是多得很呢!”
说话间那人突然张开了披风,步非宸整个人愣在当场,不多时便已经嘴角乱颤。
什么样的人会在披风里面挂满了面具?而且还都是同一张娃娃笑脸面具?莫不是眼前这个人是打算要卖面具的?
“你……”
“得嘞,大家见面就是朋友,那张面具就当我赠送给王爷你了;日后你可要时刻谨记着,我十分喜欢这张面具呢!”
这种事还有他说?若不是真的喜欢,谁会满大街的咋浑身挂满了这种面具?又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就在步非宸无奈叹息的一瞬间,忽而身侧之人猛然按住他的头。
“你……”
“嘘,来人了!”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一个丫头装扮的下人手上端着一盆清水站在淮王门前。
“王爷,我们家夫人让奴婢看看看您,奴婢帮你洁面休息吧!”
房中发出细微的叮当声,那小丫头战战兢兢的看向四周,再是不甘不愿的低声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你派的人?”身旁之人促狭的怼了他一下,声音夹杂着一丝隐忍的笑意。
步非宸寒着一张脸阴笑道:“你觉得这件事还用本王出手吗?人家早就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还轮得到我出手?”
“呵,但是这一切若不是王爷你开的头,又怎么让旁的宵小之辈趁火打劫呢?哦,这不该叫趁火打劫,这应该叫做……借花献佛?”
分明听进耳中的就是刺耳的讥笑,但步非宸眼下更加注意的却是那几乎压在他整个身子上面的重量,他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距离吗?
眉头深锁,却在一声惊叫之后被拉回了理智。
步非宸看着那瞬间就打翻了水盆冲进去的丫头,心中冷哼:这戏演得还真是够粗糙的。
房间里面瞬间灯火通明,接着那小丫头便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冲出来,朝着四下大声喊道:“不好了,五小姐出事了。”
这年头待字闺中的姑娘都这么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了吗?
步非宸哼了几声,冷声说道:“我想也是该我出头的时候了。”
“哦,是吗?那我就在这里看着,我祝王爷你旗开得胜。”
合着这人今夜真就是跑来冥王府来看热闹的?吃饱了撑的?
步非宸忍着心中的不悦,转身报腕说道:“世子,咱们改日再见,希望下次见面世子不要再用这面具跟本王开这种无谓的玩笑了。”
眼见着步非宸已经跳下房顶,那娃娃脸的一双漆黑如墨的眼中浮现一丝恼火之色:他分明就不是桓安那个浪荡货,为什么就辨识不清呢?
这边第一个冲过来的显然就是那没有脑子的四姨娘,她大声叫道:“怎么回事?你刚刚在这儿乱喊什么?”
“四,四姨娘,不好了,里面,里面……”
“里面怎么了?”
“五小姐……”
“五小姐又怎么了?”四姨娘像是接绕口令一般,一边朝着那丫头使着眼色,一边偷眼看着四周的动向,直到看到步悠然衣衫不整的跟着五姨娘那小狐狸精慌慌张张出现在厢房的时候,才猛然一拧自己的大腿,浑然倒在地上像是泼妇一般哭叫出来。
“老爷啊,这下可怎么是好,咱们家的琴瑟啊!”
“大半夜的出了什么事?琴瑟又怎么了?”
步悠然脑子嗡嗡作响,耳边除了四姨娘那驴叫的大嗓门,是其他的根本都听不进去。
“好了,你给我闭嘴,我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
“我,我不活了,娘啊……爹,爹,琴瑟对不起咱们步家的列祖列宗,琴瑟没脸见爹娘了;如今……琴瑟只能一死了之,才能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
这边步悠然还没弄清楚,那边屋子里面已经衣衫不整的冲出一人,直接奔向院子里面的水井边上。
可人是冲了过去,一条腿也迈了上去,但另一条腿却好像怎么也不想跳过去一样的挂在这边。
步悠然神色慌张,忽而朝着四姨娘叫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啊?是,琴瑟,琴瑟啊,娘的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啊?”
歩琴瑟与四姨娘唱泪俱佳的演着双簧,但还没等她开口,房中已经又摇摇晃晃的走出一人,似乎此时已经被院子里面的惊叫声吵醒,此时有些恢复了神志,一边裹着自己的衣衫一边朝外面冲出来。
众人举灯一照,冥王脸上的血色尽褪,结结巴巴的说道:“淮王,你,你怎么从琴瑟的房里出来了》?”
“我,本王,本王我也,我也不清楚……”
“爹,我没法活了,我今夜喝的有些醉了,就早早休息了,谁知道半睡半醒之间……王爷他就进来对琴瑟,他……”
步悠然一张脸拉得比马还长,而那浑浆浆站在当场的淮王在听了这句话之后,顿时像是一瓢凉水兜头浇下,吓得他猛然睁大了眼睛看向那坐在井边的女子。
“你,你胡说,本王我怎么可能会在你房中?本王我明明就是回府……”
再看眼前脸颊抽搐的步悠然,淮王一下子清醒过来,看向四周,这哪里是他那美人无数的后宫?这分明就是一座远不如他府邸雄伟的官宦后宅。
歩琴瑟看到冥王与淮王的模样,忽而再次哭叫道:“娘,这下该怎么办?女儿的清白已经没了,你让女儿日后怎么做人?”
步悠然此时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却忽而有人在人群后面开口道:“爹,你倒是说句话啊,眼下五妹这个样子,你让她日后怎么见人?”
“是啊,宸哥儿说得对啊,老爷啊!琴瑟可是咱们的女儿,她这下可如何是好?”
冥王急的满头大汗,忽然转身就看向步非宸,急急冲了过去,脸上打着笑容说道:“摄政王,那您说,今夜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这般恭敬的叫自己一声摄政王。
他这个爹,只怕永远都不可能与自己走上同一条道路。
想到这里,步非宸叹口气推开众人来到淮王身前,那修长的身影伏在地面上,将淮王的圆润的暗影遮挡,而后低声开口道:“淮王是否该对这件事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