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认准了步非宸肯定会躲闪,上官漓的身子已经与之擦肩而过,耳边响起惊天动地的声响。
步非宸猛一转身,袖口已经被人牵扯,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向后仰面朝天的栽了下去。
哗啦啦的水响之后,上官漓在身侧一阵鬼哭狼嚎。
步非宸忍着想要掐断她脖子的阴鸷气息,转身将她的手拉住,却不料上官漓趁势像条泥鳅一般朝着步非宸的怀中钻了过来。
“摄政王,本宫害怕。”
脸色一变,步非宸突然伸手当在二人之间,那几乎是透着白皙肤色的薄纱将上官漓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必现,眼底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步非宸,忽闪忽闪的薄纱之间若隐若现。
但眼前这个男人却好似一块捂不化的冰山一般,眼神冷凄凄,表情冷凄凄,就连嘴角那紧抿的弧度也让人感到周身一阵冰冷。
“岸上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公主搀扶上岸。”
怎料步非宸见到自己这个模样仍旧不为所动,上官漓暗自一惊,而后像是豁出去一般,忽而脚下一滑,身子就没入水中不见踪影。
总不能眼见着她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吧?
纵然知道这是上官漓的另一部苦情戏,但步非宸还是伸手到水下想要将她捞上来。
未及,周边传来阵阵水花上涌的声响,还不反应过来,水下突然冒出一颗头颅,那挥洒的水滴四处飞溅,一头如瀑的长发贴合在面颊上面,桃花美眸,媚态横生,怎叫人一个心驰荡漾。
这回步非宸总能注意到自己了吧?
上官漓心中一阵窃喜,便扭过头去,却不料有人从身后一把扯住她的臂膀,阴冷的开口道:“公主快上岸去吧,免得着凉了。”
“摄政王,本宫……”
“公主,公主,你有没有怎么样?步非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冲撞了公主,这次我饶不了你。”
眼见着说话之人此时已经跳下池水,步非宸倒是很有眼力见的直接将上官漓朝着那人丢了过去,而后周身泛着寒意的说道:“既然渤海侯前来救驾,那公主的安全就仰仗渤海侯了,本王先行上岸去了。”
步非宸那耿直的冰冷眼眸没有一刻停留在上官漓的身上,此时已经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赵云海此时倒是心潮澎湃的触及着眼前唾手可得的美人,满脸通红,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上官漓,却不料迎面就遭人暗算,一个耳光险些让他呛了几口水下肚。
“赵云海,你来凑什么热闹?、”
“公主,我看你坠湖,怕你出事,你还是快随我上岸吧!”
说话间那赵云海却已经开始不安于室的偷偷捏了一把上官漓水嫩嫩的掌心,随后又被她甩了一记耳光。
此时一双憋闷笑意的眼眸始终注视着眼前的一幕,那心血来潮之后的澎湃激动使得他说话之间也略微有些颤抖之意。
“苏培盛,你觉得濮阳公主如何?”
“皇上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濮阳公主长得美吗?”
“公主可是咱们熙国第一美人,又岂会不美?”
“那你觉得今日的上官漓媚吗?”
苏培盛有些不知所措的尬笑了几声:“皇上这是在与老奴看玩笑?老奴一个不全乎之人,这档子男女情爱的事情,老奴……”
“你跟随父皇多年,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又岂能逃得过你的眼睛?按你的意思来看,若是个男人看到濮阳公主今日这般模样,该是什么反应?”
嘁嘁一阵哂笑,苏培盛挥了挥手中的拂尘,轻捻着嗓音说道:“什么反应?奴才以为该是那渤海侯的反应才是。”
顺着苏培盛的勾起的兰花指,上官扶苏一眼便看到那浑身不知所措,满脸通红,但眼底犹带着几分猥琐之意亵渎着上官漓的赵云海。
对了,就是这样的眼神,若是没有足够好的定力,怕是都会是赵云海那副德行;可偏偏那步非宸刚刚却不为所动,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惯有的细小动作让上官扶苏又轻抚了几下下颌,转动着指尖的扳指,轻声开口道:“那依你之见,摄政王又是怎么回事?”
“这……奴才以为,摄政王不是与府上那位如意夫人情真意切吗?俗话说得好,这男人心中有了人,别的女人自是入不了眼的。”
是这样吗?可他怎么不这么觉得呢?
眼底存着一丝狡诈的嘻笑之意,上官扶苏却扭身就顺着回廊绕了近路,硬是在尽头与一匆匆之人相撞,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大胆,什么人胆敢冲撞了皇上?没长眼睛是不是?”
苏培盛煞有其事的开口,眼前那浑身湿漉漉之人有些郁闷的被堵在当场。
今日的好运是都用尽了是不是?怎么就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又遇上了上官扶苏?
步非宸抹了一把脸上的湖水,身子略微躬身,轻言道:“臣知罪。”
“……皇兄,怎么是你?不是说皇祖母叫你去了吗?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低垂着脑袋,此时倒是对眼前这个有着天生表演专长的皇上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摄政王今日被皇上算计了,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吧?
“……臣刚刚在御花园偶遇公主,不小心与她一道坠湖,眼下公主已无大碍,臣这就回府去更衣……”
“这怎么行,虽说眼下是盛夏,但若是皇兄就这么出了宫,怕是会让人笑话,更有甚者会说朕对皇兄不敬,苏培盛,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摄政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衫!”
话虽如此,但步非宸却有些不安的抬起头看向面前之人,他怎么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太多的凑巧,就像是……有人刻意为他安排的一样呢?
抬起头看着上官扶苏那张又似是虚弱的面孔,心底轻轻摇头,上官扶苏没有道理要对他这个样子。
不觉有些轻笑最近自己太过紧绷的神经,步非宸朝着上官扶苏微微颌首,“多谢皇上厚爱,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培盛闻听此言,马上扬起笑脸说道:“摄政王,请随老奴前来更衣。”
不疑有他,步非宸随着苏培盛走了下去。
身后一双晶亮的凤眸似是夹带着一份跃跃欲试,终于随着步非宸的步伐走了下去。
房中摆放整齐的干净衣衫,几名宫娥低垂着颈项站在旁边,有人上前想要解开步非宸的衣衫,却被他伸手阻挡,表情平淡的开口道:“你们几个都下去吧。”
似是充满不解的抬起头,步非宸轻轻擦拭着额角的水滴,便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本王常年征战,身上有几处伤疤不想被人看见,你们都下去吧,本王自行更衣。”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身上却带了疤痕,确实是可惜了一些,几个宫女心下叹息着,便慢吞吞的退了出去。
长吁了一口气,步非宸这才轻轻解开衣衫,那紧缚在胸前的束带让他微微一愣,随即苦笑。
他这样的身份到底要到何时才是时候?步非宸的秘密,苏如烟的复仇,眼下到底哪件事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有些痴痴的发呆,却仍旧小心翼翼的将周遭用屏风围了个水泄不通。
啧啧的站在墙壁的这边,苏培盛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说这皇上顺着墙洞偷看摄政王这件事,那是打死他也不敢说出去的,皇上什么时候怎么有了这种嗜好了?
“苏培盛,看来朕这位皇兄倒是谨慎的很呢!”
“皇上是什么意思?”
“你更衣的时候会用屏风将四面都围上吗?”
“老奴方才听闻摄政王是不愿让人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想必这都是摄政王不愿提及的往事,所以老奴以……为?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
“大男人家家的,那身上的伤痕就是自己的奖状,有什么不能看的?既然摄政王这么在乎,那朕更要却看个究竟了。”
说到这里,上官扶苏已经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迈步就推开步非宸的房门,迎面却突然飞出一物,上官扶苏身子微微倾斜,那屏风上面的圆头迎面打在随后的苏公公脑门上,立时让人倒地昏死不起。
“什么人?”
“皇兄这是怎么了?朕来看看皇兄可曾梳洗完毕?”
“皇上?本王还未……”
“皇兄不必介意,你我同是男儿身,朕听闻皇兄周身伤痕皆是为我熙国的战事所留,故而想要……膜拜一下。”
说话之际,上官扶苏却早一步冲上前去,一把扯开了屏风。
迎面一阵清风拂面,眼前一片雪白,转眼间身前之人已经背对着自己,那宽大的雪白儒衫在半空转了一圈儿,此时已经罩在了步非宸的身上。
好快的身手,只不过……这种欲盖弥彰的手法,反倒是让他心中的疑惑更深,这步非宸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莫非真的就像他想的那样?
心惊肉跳的系上了腰间的盘带,步非宸转眼看着上官扶苏,俯身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