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可有什么过往的伤心事?”
似是在探测着她的内心,上官扶苏默默低语。
手上的动作略微僵硬,步非宸忍了许久之后,这才松开了手,朝着上官扶苏透出一抹有些牵强的笑容。
“臣……并没有什么伤心事,冥王府里的事情皇上想必也有所耳闻,我既然身为冥王独子,又怎会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呢?”
赫然,掌心被人攥住,一眼看到上官扶苏有些火大的眉眼,步非宸呐呐的不知该作何言语。
“宸儿,宸儿……朕以为,你我该是同一战线的,日后没有人的时候,你不准再自称臣!”
“那……本,本王……”略带惩罚般的撕咬使得步非宸泪水涟涟。
他猛然推开了身前的上官扶苏,却是用指尖轻点着唇畔,却发现上面早已鲜血淋漓。
属狗的是不是?干嘛没事咬他?
步非宸气急的瞪大了美眸,却忽然在上官扶苏的眼眸深处看到了无数的挫败之意。
“宸儿,朕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朕的?”
“……臣……我,我相信你!”
“是吗?可为何朕看到的却是畏惧呢?朕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即便是朕想要让所有人都臣服与朕的脚下,但那里面却不需要有你,朕只希望你站在朕的身边。”
话虽如此,但步非宸却心中仍旧有些迟疑,他抬起头说道:“皇上,臣惶恐不安,臣不知该如何面对你,臣更不知道臣将来还能活多久;臣不怕死,也从无畏惧;但是我现在只是还不能死!”
“没人要你死,朕也绝不准任何人动你分毫,你明白吗?”
看着上官扶苏这般激动的神情,步非宸皱紧眉头,他该相信他吗?
皇宫内院,此时早已将濮阳公主安然的送回到了赵太后的凤鸣殿中,后续还不知道如何,但此时的步非宸却已是心安理得的睡在了龙床上面。
盯着对面那张深沉的睡颜,上官扶苏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看得苏公公几次欲言又止。
他何时见过皇上这般轻松自如的表情?要不怎么说皇上对摄政王就是不一样,可是即便如此,摄政王那也是摄政王啊,这又要怎么处理他跟皇上之间的关系呢?
苏公公正一筹莫展的看着上官扶苏那痴笑的表情,但殿外却已经有人在外面放肆的大声怒吼。
“嗯?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上官扶苏一脸不悦的放下脸来,苏公公慌忙走了出去。
“回禀皇上,是楚国来使,他们听闻公主回来了,此时正逼着外面说是要杀人偿命呢!”
“……”
“荒唐!”不等上官扶苏开口,原本一脸睡意之人此时已经翻身坐起,上官扶苏睨望过去,低声说道:“吵醒了?”
“皇上,此番楚国分明就是恶意滋扰,臣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话间步非宸已经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不必这么急躁;苏培盛,你去告诉他们,就说三日之限还未到,他们这般吵闹,难道是要至两国的和平与不顾吗?”
苏培盛闻言,急忙走了出去。
“皇上,为何要对他们如此百般退让?你这样只会让楚国以为熙国是可以任人欺凌的弱者,你这样有损国威。”
看着情绪愈发激动的步非宸,上官扶苏心中的疑惑更加深沉,他敢肯定,在步非宸心中隐藏的秘密之中,断然与楚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慢慢的轻笑着一把抓住步非宸的手,却是吓得他羞红了脸想要躲闪。
但奈何他愈发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并没有上官扶苏这般强壮,被人扯着落在了他的腿上,看着上官扶苏那双晶亮的大眼。
“皇兄,朕答应过你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反悔,朕说过,这楚国的江山,朕定要与你一同拿下,那便不是诓骗你的话语;只不过……眼下熙国内忧不断,朕暂且无法脱身与楚国交战,还望你谅解。”
经由上官扶苏的提醒,步非宸瞬间清醒过来。
他只是一味的过于急躁的想要将楚宏浚踩在脚下,亲眼看着他跪地求饶;竟然忘了眼下自己与上官扶苏的处境。
看着步非宸似是有些自责的表情,上官扶苏却将头枕在他的颈窝之间。
“皇兄不必自责,这诸多的事情,咱们两个人慢慢的联手一一处置,不好吗?”
似是被他蛊惑一般,步非宸淡淡的点点头,眼见着上官扶苏脸上露出来的轻笑,忽而脸色一红,急着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皇上,奴才已经将他们都打发走了,只不过他们说了,楚国的国舅之死,他们一定要讨要个说法……”
苏公公娓娓道来,但一抬头却又恰好看到步非宸那张通红的面颊以及上官扶苏脸颊上扬起的恣意笑容,心中一阵突突……
不会是这两位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又出了什么事吧?
说法?上官扶苏一眨不眨的眼眸看向了步非宸,而后突然停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说道:“皇兄,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如何?他原本就是要嫁祸给上官漓以此挑起两国的战端,可如今……
“皇兄,要不然朕帮你想了个法子,咱们试试吧!”
他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步非宸睨目看着上官扶苏,最终只是低垂着头闷哼了几声。
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上官扶苏随即在苏公公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苏公公哑然的抬起头,却又飞快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皇上,你到底有什么法子?”
看着步非宸有些着急的表情,上官扶苏却忽而将手虚掩在唇角,低声笑容满面的开口:“天机不可泄露。”
“……”
“若是朕帮皇兄处理了这件事,皇兄可是要奖赏朕。”
听了这句话,步非宸总觉得这话语之中似乎又哪里不对劲儿,却始终又说不出来。
孤冷的深宫,此时的韶华殿却是灯火通明,看着此时站在面前侃侃而谈的淮王,太皇太后却觉得有些腰酸背痛。
她不觉轻轻的抬抬手说道:“哀家今日睡了多久了?”
“回娘娘,您睡了四五个时辰。”
太皇太后有些震惊的抬起头看向身侧:“哀家睡了那么久吗?”
“想必是娘娘近来这几日实在是劳神劳力,才会睡得久了。”
“……可能吧,最近哀家被那母女二人折腾的够呛;你说她好好的公主不做,好好的和亲不去,非要闹着什么幺蛾子,眼下被外界传言与人私奔,坏了我皇家的名声。”
一边默默的替太皇太后捶背,黄嬷嬷叹口气说道:“娘娘,谁说不是呢?眼下有听说因为公主与那渤海侯起了争执,将他狠心杀死;咱们这位濮阳公主眼下可是已经出了名哟!”
“这能怪谁?还不是怪赵太后平素里对她过于娇纵,才养成她这个性子……”
“母后,眼下赵家与赵太后那边似乎已经有了一些要撕破脸的苗头,我看这正是咱们大好的时机,要不然……”
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淮王那贪婪的表情,太皇太后便是皱眉冷斥道:“淮玉,哀家对你说过什么?凡是都要仔细斟酌,万事小心,不可一蹴而就,你怎么就不听呢?”
“可是母后,你看着上官扶苏那小子久坐皇位这么长时间还毫无建树,为何不能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
“你以为混乱,若这是赵家的诡计呢?他们就是在等咱们这边乱了的一天;所以哀家说,此番,咱们稍安勿躁,稳中求胜,只该做的事情就是趁此机会将赵太后拉下马,让她永无翻身之日;这样一来,皇位还会离你远吗?”
虽是满心的不悦,但淮王这些年一直都是掌控在太皇太后手中的一颗傀儡棋子,又怎好翻天闹海呢?
故而,这淮王又哼哼唧唧的站在了太皇太后的下面。
“你们今天出去都打听到了什么?”
“回太皇太后娘娘,听说皇上那边已经被楚国来使闹了几次了。”
“那他怎么说的?”
“皇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推说时辰未到。”
“废物,哀家就说他根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眼下这事情再这样拖下去,何时是个头?”
听到这句话,淮王又兴冲冲的看向了太皇太后。
“母后,要不然……”
“回禀太皇太后娘娘,奴婢刚刚听说皇上迫于无奈,好像要在驿站做什么法事,说是一来超度亡魂,二来……招魂!”
噗,淮王一口茶水喷了出去,此时已经不顾太皇太后脸上的表情,越发恣意的狂笑出声。
“母后,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这就是上官扶苏那小子想出来的法子,招魂?呵呵呵,还亏得他说得出来。”
看着淮王脸上轻蔑的表情,太皇太后也是有些不悦的拢紧了眉心。
“你们这都是听谁说的?”
“奴婢刚刚从皇上的昭和殿那边听来的,听说皇上这次是铁了心了,就连摄政王也没拦住。”
“昏庸,蠢货,他这么做,是要将咱们熙国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