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的扭曲使得三姨娘眼下可谓是面目可憎,她慌忙的看向了四周,而后一把扯过二姨娘的手低吼道:“你乱说什么?”
“呵,怎么?这么快就怕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眼下可是你先忘恩负义,忘了咱们姐妹昔日的情谊,你可怪不了我。”
“我什么时候,你,你说,你到底要什么?要钱?我给你,你要多少?”
三姨娘扯着二姨娘的手低吼着。
二姨娘却是一脸鄙夷的盯着她。
“你以为我缺银子?别忘了,我在咱们冥王府也算是管了十几年的家,你以为我会缺你那点儿银子?你简直不要太好笑了。”
听到这句话,三姨娘又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四周。
“你不缺银子?那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也知道,我现在除了银子也给不了你什么。”
“给不了?你话说得可真是好笑,那好,你说你要给我银子,那你倒说说能给多少?”
“娘,你干嘛呀?那些银子可是都要留着给我打点后宫那些人的,你给她做什么?”
如今的二姨娘已经算是日落西山,步云裳自然是不会将她放在眼中了。
但不知为何娘亲却是此时如此的惊恐莫名,这使得步云裳在倍感蹊跷之余,心中逐渐萌生出丝丝不快之意。
听到步云裳的话语,二姨娘嘁嘁一笑,抬起头盯着三姨娘,开口道:“听听你女儿都说了些什么,原来竟然连这么点儿银子都舍不得呢!”
“二姐,你别听她乱说,她小孩子家家,能懂什么?你说,你要多少,我给你。”
二姨娘面露寒光,看向了四周,慢慢的伸出五根细白的手指翻转了一圈儿。
“什么?你要五千两?你狮子大开口啊!我们怎么可能会有?”
三姨娘急得差点儿喊了出来。
哪知二姨娘却是脸蛋往下一耷拉,冷笑道:“你当是打发要饭花子的呢?五千两?我这来回可是作数两次,我不过就是要一万两银子罢了。”
“一,一……你,你疯了是不是?你当我是开当铺的?我就是不吃不喝把这房中所有的东西都当了,我也凑不上这个数字啊!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你……”
“我做什么?你也好意思问我?想当初我儿怎么死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儿子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三姨娘气急败坏的怒吼着。
啪,迎面一记耳光,二姨娘此时目露凶光,她浑身颤抖着指向了三姨娘。
“你这个恶毒的婆娘,当初若不是你在老爷跟前嚼舌根子,他当时怎么就不会想尽法子就他?都是你,你让我绝了后,你自己也别想快活,你想要送你女儿进宫,那也要看看我同意不同意。”
听着二姨娘的怒吼,却一下子把步云裳激怒,她嚎叫着抱着脑袋大声喊道:“你自己的儿子没种死了,那是你活该,你凭什么来阻碍我的前途?我告诉你,我不会让我娘给你半毛钱的,你还不快滚。”
说话间,步云裳竟然走上前来,一把将人推倒在地。
二姨娘突然身体失衡的倒在地上,随即也怒火中烧,她起身揉着摔疼的手肘,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母女二人。
“三姨娘,好啊,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现在就去告诉大夫人,当年就是你在她生步非宸的时候下药,想要害死他们母子,却千算万算没想到步非宸那小子生来命里就带着倔种,他自己不仅活下来了,大夫人也没死。”
“你,你住口,不准再说了。”
“怎么?这就害怕了?我还没说完呢!你虽说没有害死他们,却害得大夫人再也不能有孕,虽说这件事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怪罪于步非宸身上,对他始终耿耿于怀,但若是她现在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好妹妹做的,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付你呢?还会帮你女儿吗?”
越说越是得意,二姨娘不禁猖狂大笑出声。
“住口,住口,不许你再说了,你这是在胡说,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是吗?老爷相不相信我都不在乎,但若是那步非宸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样呢?把你带回他的军营?我听说他在战场上可是个活阎王,万军从中取人首级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你说他到时候会怎么对待你?”
“啊!住口,你以为他会听信你的话?我告诉你,步非宸只会相信我们,只有我们还有他娘的话。”步云裳略显崩溃的大声嚎叫道。
“住口,你这个小贱种,我还没说你的事情呢!你说刚刚的事情没人会相信我?那你的事情呢?你当年狠心将步锦瑟推下寒潭,致使她脑子受创这件事,你以为能瞒得过我?”
步云裳浑身颤抖不已,她不停地摇着头后退,而后捂着脑袋叫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你这是在诬陷我,没人会相信你的,我当年还那么小。”
“是啊,我还在想,你当时那么小就有那么恶毒的心肠,还真是随了你这个娘呢!”
“不,没人会相信你的话!”
“是吗?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我告诉你,当年步雨柔就亲眼看到了,她当时被吓得失语了几个月,这件事你不会不记得吧?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忍着没说,那是因为她废物,但老娘我可不是好惹的,我现在既然没了儿子,但是也绝不吃亏。”
母女二人闻听此言,有种绝望从心底衍生出来。
眼见着二姨娘那副冰冷的视线讥诮的看着她们,三姨娘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忽而脸上浮现出略显惊恐不安却又牵强的笑容。
“二,二姐,你说这些做什么呢!眼下我知道你是因为二少爷突然离世,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了;但是二少爷的死真的跟我无关;再,再说了,他人都没了,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还不是一样花不出去,要不然,要不然我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看如何?”
二姨娘此时却根本不相信自己儿子的死与眼前这个女人无关;眼下她只想要看着三姨娘痛苦,她也只想要让三姨娘痛苦。
想到这里,她讥笑着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女,脸上一层肃杀之气。
“你要跟我商量?商量什么?商量着要如何到地下去给我儿赔礼道歉吗?”
三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只能陪着笑脸看着面前之人。
“二姐,我的意思是说……你看眼下云裳正好就是大好时机,她若是进了宫当上了皇后娘娘,那日后别说是一万两银子,就是一万两黄金,也是能孝敬你的。”
“当皇后?你还真是痴人说梦,你真的以为步非宸是个傻子?他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那个人可是精明的很,他才不会像他那个愚蠢的娘呢!”
浑然天际一道惊雷,二姨娘还想要趾高气扬的说些什么都已经无从得知;因为眼下那房中已经失去理智的步云裳忽然抄起桌角的花瓶,狠狠的砸在了二姨娘的后脑上面。
双眼瞪得溜圆,二姨娘只觉得喉骨咯吱响了一声,慢慢的扭动着脖子,伸手抹了一把,却突然就倒在地上。
闪电霹雳混迹着大雨,房中除却潮湿的泥土混着青草的独有清香之外,还另外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
三姨娘瞠目结舌的抬起头,一眼看到此时正抱着花瓶呼哧带喘的女儿,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把她,她砸死了?”
“娘,无毒不丈夫,她,她可是什么都知道,要是这些事都被大娘得知的话,那,那步非宸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我也只不过就是……”
再一道闪电,步云裳面对着敞开的窗子,却忽然惊悚的一声惨叫,接着便把手中那带血的花瓶直接落在地上,无助的捂着自己的双眼。
“裳儿,裳儿,你这是怎么了?”三姨娘急着冲了过去。
步云裳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松开手,此时她的脸颊上已经沾满了二姨娘身上的血液却仍不自知。
她颤巍巍的朝着窗口指了过去。
“娘,娘,我看到,我看到大娘了,我看到大娘了!”
“什么?在哪儿?”三姨娘一把扯开窗子,但大雨使得对面昏昏沉沉的根本就看不清楚,接着一道闪电,却只看到对面那被雨水冲刷的来来回回摇摇欲坠的树枝。
“在哪儿?在哪儿啊?裳儿,你可别吓唬娘啊!”
“我,我刚刚明明就,我明明就……”步云裳冲了过去,扒着窗棂向外观望。
此时天际的大雨兜头浇下来,直接将她脸上的血水顺着衣衫冲刷下来。
她眺望着,而后又揉揉眼睛指向了对面,片刻之余却又蓦然回首。
“我刚刚明明就……”
“裳儿,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这是时辰,她早就睡了,又怎么会在那里呢?”
“可,可我明明就……”
“裳儿,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她怎么办?眼下她倒是该怎么办啊?”三姨娘此时六神无主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