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她?她这分明就是……就是要气死自己!
太皇太后此时已经开始捶足顿胸,不停的大口喘吸着。
“你,你别以为如今步非宸不在朝堂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哀家告诉你,这天底下只有哀家知道他步非宸在哪儿……只要哀家命人将他放出来,你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赵太后的脸色倏尔一惊,却又在一瞬间又转危为安。
她猖狂至极的朝着太皇太后走了上去,慢慢的用手拍了几下太皇太后的肩头。
“母后,你说若是你再也不能发号施令了,那步非宸他是不是就要永远被关在那个地方呢?”
陡然心惊的倒退了几步,太皇太后侧目盯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赵太后。
“你,你想要加害哀家?你敢!”
尽管此时赵太后可谓是早已成竹在胸,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她的视线与眼前这个老女人的眼眸相碰撞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了无比的惊恐。
那是一种自从她年少入宫为后之后就一直如影随形的恐怖;那是一种她看到先皇那一辈子都在太皇太后的打压下郁郁不得志的恐慌。
如今,她该是胜利者才是,可是为什么却还要这么畏惧她呢?
赵太后紧张的吞咽了口水,有些慌张的倒退了几步,朝向身后大喊一声:“从今天开始,不准韶华宫中一鸟一虫飞出这里,听到没有?”
吼完这句话,赵太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再次转身看向太皇太后。
如今距离他已经有些久远了,似乎心中也就不在那么惊恐不安。
她终于再次在脸颊上露出了笑容:“母后,你放心,从今而后,儿媳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不仅是儿媳,还有漓儿。”
“哼,你们这对母女就不要再白费心机了,只要哀家将步非宸那只猛虎放出去……”
“放出去?母后,哀家刚刚才说这里日后就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你既然出不去,又怎能将他放出去呢?更何况,儿媳真是要万分感激你。”
听了这句阴阳怪气的话语,太皇太后再次皱紧眉头询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后,你可能不晓得吧?正因为你铁血手腕将步非宸拿下软禁起来,哀家才有时间与精力将他的人马收编;如今步非宸的人已经尽数投靠在哀家麾下,这可能是你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情吧?”
此时的脸色终于透出一丝丝的绝望气息,太皇太后一边后退一边摇着头说道:“不,这不可能,那些人可都是与步非宸出生入死之辈,他们不可能会投靠你的,你这是在骗哀家。”
“骗?怎么会呢?母后是否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步非宸起先可是冥王府出身,他的兵马本来就是冥王府的旧部,如今有了冥王的反戈,他们又岂会不降?”
冥王,冥王竟然也反了?他怎么能反了呢?他可是步非宸的亲生父亲啊!
看着太皇太后满眼不肯相信的表情,赵太后发自内心的得意。
她扭过头看向外韶华宫中此时已经开始有些动摇的宫人们,大声叫道:“哀家自是一个十分和蔼可亲之人,你们若是这个时候投靠哀家,日后哀家定然会让你们离开这韶华宫,也免于与太皇太后一直困死在这里。”
一旦根基发生动摇,接踵而来的将会是排山倒海的土崩瓦解。
对于这种心里战术一向知之甚详的太皇太后陡然呵斥道:“荒诞无稽,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话就能让哀家动摇?哀家实话告诉你,哀家早已知晓你的阴谋诡计,步非宸哀家早就放出去了,你就等着美梦破碎的时候吧!”
此话一出,果然不仅是赵太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惊恐不安,就连韶华宫中刚刚才有了一些许缴械投降的想法的诸位宫人们,马上又挺直了脊背。
对于面前这个老女人说话之中的真实性,赵太后可说是将信将疑。
她不觉眼神有些闪烁的看向宫外,似乎随时都在惧怕着那步非宸真的在此时率兵冲进来一般。
耳际的冷笑之声直穿心底,赵太后刚才的得意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她扭过头看着太皇太后脸上笃定而自信的表情,倏尔转身就急着朝着宫外冲了出去,就怕晚走了一步,真的会遇上那活阎王步非宸。
终于耳边聒噪之音已经不复存在,太皇太后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而后有些蛮横无理的以手掌拍打着桌面。
“荒唐,荒唐,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了……女皇?亏她想得出来,她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黄嬷嬷此时一直跟在太皇太后身侧伺候着,她一边捋顺着太皇太后起伏不定的胸腔,又急忙安抚了几句。
太皇太后气急的挥手喝退了众人之后,黄嬷嬷眼见着四下无人,这才略有隐晦的沉声开口问道:“娘娘,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的?”
“什么真的假的?”太皇太后显然还没有从恼火之中回过神来。
黄嬷嬷又急忙看了看四周,格外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就,就是关于摄政王,娘娘是真的已经将他放出去了?”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及这件事,太皇太后竟然急得一下从椅子里站起身来。
“黄嬷嬷,你快去,快去啊!”
去哪儿?还有些不大明白,眨巴着眼睛看向太皇太后。
“快去看看地牢之中的步非宸,将他放出来,告诉他,哀家已经想好了,日后定当尽心尽力辅佐皇上,要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赵太后与濮阳公主的谋反。”
黄嬷嬷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朝着太皇太后寝宫里面的凤床冲了过去。
都说这天底下除了太皇太后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摄政王的藏身之处,这话可真是不假。
试问就算是你将外面的天都掀翻了又能如何?这摄政王可是一直都被太皇太后关押在韶华宫中的地下囚牢之中,怕是任谁也想不到吧?
满身疲惫却又郁郁不忿之间,太皇太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痛得她有些摇摇晃晃。
“黄嬷嬷,哀家这头疾的毛病又犯了,你给哀家揉揉。”
可话说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有人上前,太皇太后眉心纠结,不满的睁大了双眼说道:“怎么?连你也对哀家有了二心?”
可这一抬头之间,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又让她猛然想起黄嬷嬷的去处,不得不又用拳头怼了自己的额头几下,想要以此来缓解她的头风症状。
但房中忽然咕隆一声巨响,接着就看到一条人影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
一眼看到此时满脸毫无血色,就像是见鬼一般的黄嬷嬷,太皇太后再次黛眉轻蹙。
“你这般慌张又是要做什么?身为哀家贴身嬷嬷,你这样……”
没等她的训斥说到一半,黄嬷嬷却已经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她的足下。
“娘娘,娘娘,有,有鬼啊!”
闻听此言,先是脖颈一撮冷风袭来,接着便是恼火的抬起腿朝着黄嬷嬷的胸口就踹了过去。
“胡说八道,青天白日又怎会有那种东西?我看你才是心中有鬼吧?到底出了何事?何必如此惊慌失措?扰得哀家这头更疼了。”
“不,不是,娘娘,奴婢没说假话,是真的,真的有鬼,就在地下,就在地下牢房之中啊!”
猛然间原地站起,看着黄嬷嬷此时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指向了自己的床头,太皇太后也循声望了过去,大喝一声:“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为何会说这样无知可笑的话语?”
“娘娘,奴婢,奴婢刚刚奉命去下面将摄政王放出来,可谁知,谁知……里面是空的啊,空的!你说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呆若木鸡的与黄嬷嬷那一脸惊魂未定的嘴脸相视,倒是愣了须臾之间,这才猛然摇晃着脑袋上前粗鲁的揪住了黄嬷嬷的衣领。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什么空了?步非宸人呢?”
急急咽了几下口水,黄嬷嬷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开口道:“没人了,空的,没有摄政王,连个鬼影也没有……不,不是,一定是鬼,是鬼帮着摄政王逃离的,娘娘啊……”
“一派胡言!”想要抬手就给黄嬷嬷一个耳光,但多年来的好素养却终究是让她高抬着手,始终没有落下去。
她再次朝着自己的床榻睁眼望去,俯身一再确定的追问道:“都找了?确定不在下面?”
“不在,都不在了,不仅是摄政王,就连看守他的人也都不见了!娘娘,所以奴婢才说这是见鬼了。”
怎么会这样?步非宸不是一直都在下面吗?他怎么会凭空消失?这地下牢狱可是只有一个出口,而这些日子,为了严防他人觉察步非宸被软禁的地方,她可是一直在托词身体不适,连一步也不曾离开过韶华宫啊!
抬起头看着太皇太后也是目瞪口呆的表情,黄嬷嬷这下也是有些急了,她蹭的一下站起身形,慌慌张张的开口道:“娘娘,这下可如何是好?若是没有了摄政王,只怕赵太后就会无所顾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