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显出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穆丹仍不觉着解恨,看着她那张狐狸精的面孔就觉得碍眼,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毒,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块花盆的碎片就朝着朱姨娘的脸上划去……
乔苏桐今日早早就外出办事,回府后便得知母亲院子里出了事,他听罢顿时脸色大变,拔腿就往西院跑。
当他冲进朱姨娘的屋子时,瞧见的便是穆丹手持碎片要往母亲脸上划去的画面!
“母亲!”乔苏桐白着脸一声惊呼,当即冲过去护住朱姨娘。
穆丹来不及收力,碎片径直划在了乔苏桐的手背上,顿时霍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血肉外翻,鲜血淋漓。
朱姨娘嘴巴被堵着,见到儿子受伤心疼的眼泪直流,口中呜呜呜的说着什么。
乔苏桐看到母亲的狼狈相也是心疼万分,也顾不得手上的伤,手忙脚乱的扯出塞在她嘴里的布团。
得以放松的朱姨娘顿时放声大哭,“我的儿!你的手啊你的手!”
“娘!儿子没事,你莫哭了,我这就给您解开。”乔苏桐颤着手为她解绳子。
穆丹看到乔苏桐手上血淋淋的伤口,也有些害怕,颤着手扔掉手中的凶器。
随后再一看到他们二人母慈儿孝的画面又禁不住气血上涌,面如锅底,“好啊!你这个孽障,竟然称呼这个贱人为娘?那本夫人又是你什么人?!”
乔苏桐这会儿恨不得手撕了穆丹,哪里还有耐心与她周旋?
乔苏桐双眸阴冷,怒视着穆丹,“夫人!你如此作为,未免过于欺人太甚!”
“本夫人今日就欺人太甚了又如何?!你这孽障,本夫人向来待你如亲儿一般,你视她为母,那又将本夫人置于何地?”穆丹气急败坏的叱骂道。
乔苏桐无视她的叫嚣,小心翼翼地将朱姨娘身上的绳子解开后,扶着她坐到了罗汉床上。
朱姨娘心疼儿子的伤口,哆嗦着自衣裳上扯下了一道布条,颤着手缠到了乔苏桐的手上为其止血。
口中慌乱的向旁边的下人吩咐道,
“你们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去叫大夫来?公子若是有个好歹你们都别想活了!”
她这一声命令才让那些吓傻了的仆人回过神,怕惹祸上身,忙垂着头退了出去。
好在朱姨娘院子里伺候的大丫鬟机灵,见自家公子受了伤,早就去跑出去寻大夫了。
穆丹见乔苏桐竟敢无视自己的话,气的暴跳如雷,失去理智似的抱起身旁高几上的半米高的青瓷瓶,朝着乔苏桐母子高高举起。
“住手!你这个泼妇!”一声浑厚的暴怒猛然传来。
屋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怔,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纤瘦发须脏乱的男子怒发冲冠地立在门口。
“伯爷!”还是朱姨娘率先认了出来,顾不上屋里还有旁人,红着眼朝永新伯就扑了过去,呜咽道:“伯爷您怎么瘦成这样了,您受苦了呜呜呜……”
乔苏桐也满眼惊喜,叫了声“父亲!”后凑了过去,跪在永新伯的脚下叩首落泪。
母子二人这一番作为,穆丹才反应过来门口站着的那个乞丐似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夫君!
她还来不及惊喜,就瞧见自己的夫君抱着哭个不停的朱氏,满眼都是无尽的怜爱。
穆丹也不知道她自己这会儿是惊喜更多一些,还是嫉妒更多一些,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夫君……你,你出来了?”
不待永新伯回她的话,朱姨娘就拉过身侧乔苏桐的手和永新伯哭诉道,
“伯爷,您看看桐儿的手,您回来前夫人要撵妾身出府,还要把妾身卖到窑子里去,妾身不肯夫人就要毁了妾身的脸,
若不是桐儿来的及时,妾身……妾身的脸毁了呜呜呜呜……”
永新伯看了看儿子手上又深又长的可怖伤口,脸色登时变得难看,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看向穆丹,“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对待桐儿母子!”
穆丹脸色本就十分的不好看,听到永新伯竟然在众人面前如此辱骂自己,当即犹如被捅了痱子一般,满脸涨红叉着腰大骂道:
“好你个乔修成!本夫人让那些姬妾离开还不是为了节省这偌大府邸的开支?!
为了救你,我跑前跑后求爷爷告奶奶的费了多少的心思?你不记我的好也就罢了,竟然还听朱氏这贱人的片面之词想要问我的罪!我看你是要宠妾灭妻呀你!”
永新伯心中有数,自己能得以救助多亏了国公府的穆枭臣从中周旋,可他也知道能让穆小公爷施以援助的并非自己这位正妻,而是庶子找到了小公爷的未婚妻百般求情,这才说动了小公爷出手。
他更是无意中得知自己此番之所以会遭受牢狱之灾,皆是因着自己的正妻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竟然想要谋害穆小公爷珍爱无比的那位未婚妻!
永新伯得知此事时恨不得杀了穆丹这个蠢妇,哪里还会在意她眼下是个什么态度?
故而听了穆丹的话,永新伯脸上神情毫无变化,只目光阴冷的看着她说道:
“爷今日不休妻已经是给了你最大的颜面,日后你若是再敢为难朱儿和桐儿,就莫怪爷将你送到南山的尼姑庵去!”
永新伯在狱中关了许久,遭此一难满身的肥肉都消失不见,几乎瘦成了杆儿,原本油腻的胖脸这会儿反而恢复了些年轻时的英俊,只是眼下满是疲惫和沧桑,显得整个人愈发有魅力。
永新伯与穆丹多年,因着国公府地位更为显赫,故而对她素来恭敬有加,还从未用如此态度和她说过话。
穆丹听罢满眼不可置信,愣愣地看着他。
昔日在自己面前向来伏低卖小的夫君竟然想要休了自己?这怎么可能?!她穆丹嫁到永新伯府,背靠国公府娘家这座大山,为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免去了多少场祸事!这会儿他竟然在自己的死对头面前如此羞辱自己!
穆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恼,当即朝着他冲了过去,猛推了永新伯一把,大声哭骂道:
“乔修成!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我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为了救你出来我连脸都不要了!巴巴的去求那个卑贱的小贱人!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休了我?你好大的能耐!
好啊!你倒是休了我啊!我倒要看看,休了本夫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永新伯也是一时气恼说的气话,他哪敢真的将穆丹休回家呢?
穆丹毕竟是国公府的女儿,她得罪了娘家的侄儿,那位厉害的侄儿还不是舍不得拿她出气,反而用自己来给他那位未婚妻撒气?
永新伯思及此处就气不打一出来,抬手便甩了穆丹一个响亮的耳光,冷声呵斥道,
“你给我滚!少在爷的面前撒泼,瞧瞧你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样子!赶紧滚回你的东院去,日后不准你踏入朱儿这里半步!否则,你今日是怎样对待的他们母子,来日我便如何对待你!”
永新伯这巴掌扇的极狠,穆丹当即被打的摔落在地,眼冒金星。
一旁伺候的翠红这会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见永新伯动了真怒,忙上前扶起被打懵的穆丹,小声劝慰道,“夫人,奴婢扶您回去吧……”
穆丹脸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她整个人怔怔的,倒现在还想不明白永新伯怎么忽然就敢用这般恶劣的态度对待自己了。
眼下彻底失了颜面,她也没脸继续待在这里与其对峙,这般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穆丹想明白这些后,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满脸是泪的看了永新伯一眼,随后痛哭出声在翠红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
永新伯前脚被放出大牢,萧妙妙后脚就得到了消息。
恰逢六公主到灵犀阁来找萧妙妙说舞坊的事,见其在关注永新伯府的事,禁不住眼中一亮,好奇的问道,“那永新伯府的事不会也是你的手笔吧!”
萧妙妙怎么会承认这事儿,她睨了六公主一眼,“公主当我有三头六臂不成!什么事儿都能办得到?”
六公主见她不承认撇了撇嘴,“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你没这等本事,你家那位有本事呀!”
两人经历了生死磨难,这些时日又经常待在一处,自是混熟了不少。
萧妙妙在六公主面前也就没了最开始的谨慎,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人,胡说什么呢!”
六公主捂着唇笑,
“你害羞什么!你和穆枭臣的事这会儿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萧妙妙将桌上的糕点拿起了一块,塞到六公主的口中,试图堵住她的嘴,“你尝尝这个,我研究出来的新品。”
其实六公主每每想起穆枭臣心口也是强颜欢笑而已,毕竟是自己爱慕了那么久的人,哪能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她心中难受,脸上却笑的没心没肺,口中忽然被萧妙妙塞进了一块拇指盖大小黑乎乎的“糖果”,她刚想推拒,却发现这不起眼的糖果味道极好,入口即化,丝滑香浓的味道充斥这整个口腔,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