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惜怜越说越生气,红唇抿了抿继续训斥道:
“也亏得这次没留下什么痕迹,若是被人家掌抓住了人证物证,丢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性命!整个永安侯府都会跟着你遭殃!”
王芸婉见母亲满脸怒容,仔细想了想她的话也觉着有些后怕,便神情喏喏的回道,
“是女儿的错,女儿也是一时气恼,这才没忍住动了手,可您放心,女儿也是深思熟虑反复琢磨才下的手,绝对不会被她们找到半点把柄的!况且女儿也只是想收拾萧妙妙那个贱人,并非真的想伤及公主性命……”
“糊涂!还敢在这里狡辩!”冯惜怜见王芸婉眼中带着不服气,心头不免震怒,厉着眼睛追问道,
“你在公主的坐骑上做手脚,不是要谋害公主是要谋害谁?亏得你运气好,最后受伤的只是那个乡下丫头,若是真的伤了公主,你且看看皇上是否会这般轻轻放下?怕是掘地三尺也非会把你给揪出来不可!”
王芸婉被冯惜怜训斥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头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有道理,眼下自己又被报复的坏了名声,心头也是无比后悔的。
思及此处,王芸婉眼泪便又落了下来,挽住冯惜怜的手臂哽咽道,
“好了母亲,女儿已经知错了,女儿已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了,您还要继续和我生气么,左右最后遭殃的是萧妙妙那个贱婢,母亲,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小公爷啊,您帮帮婉儿吧,
您知道女儿的,打小就想要嫁给他,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娶那般卑贱之人为妻呢?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不如她了?女儿不服!”
冯惜怜听罢叹了口气,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哪里是什么身份地位而能决定的呢?
年轻时的自己便是败在了另一个女子身上,可好在自己技高一筹,不仅抢到了如意郎君,还让情敌一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再看看眼前悲戚的女儿,心道:到底是不如自己啊。
她摸了摸王芸婉的发顶,耐着性子宽慰道,
“此事你无需着急,莫看外面传的热闹,此事未必能成真,即便那位小公爷一时被迷了心窍,府中的长辈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的。”
王芸婉抬起头,有些急切的摇了摇头,
“不是的母亲,听闻穆老夫人对那村姑十分喜爱,对其的爱护甚至超过了亲外孙女乔玉楚,听闻曾因着萧妙妙将永新伯夫人都赶出了国公府呢!”
“哦?那丫头竟如此能耐?连穆老夫人都收服了?”冯惜怜眼中带了些不可思议,虽说她早就在女儿口中听闻了萧妙妙这丫头,可终是没把她当回事,
只想着是个乡村跑出来的山野丫头罢了,再机灵聪慧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直到方才女儿说那丫头竟然连穆老夫人都哄好了,这才引起了冯惜怜几分重视。
穆老夫人是什么人?那可是京都城出了名冷脸淡漠的老人家。
多少人想借着穆老夫人的由头和国公府拉近关系,却都被那位老太太挡了个严实,若不是婆婆与其自年幼时便是闺中密友,永安侯府怕是也入不得国公府的眼。
王芸婉见母亲只是皱着眉却一直不说话,以为她不想帮自己,便又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央求道,
“母亲~您最厉害了,就帮帮女儿吧!”
冯惜怜被她打断了思绪,瞪了她一眼,
“还让我如何帮你?此前你为了逞一时之气,为娘将连翘都借给你用,结果呢?竟然被人扣下了!你可知连翘是她师父呕心沥血培养了多少年才教出来的一个徒儿?就这般折损在你手中!”
提起连翘,王芸婉也觉着心虚。
连翘便是此前她安排进园蝶绮院子里的那个易容术了得的舞姬。
连翘的失踪王芸婉也始料未及,她不曾想忠勇侯那位失了宠的妾室竟然还会有如此能耐,反应极其迅速的就扣住了人,当她想派人去救连翘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王芸婉拉了拉冯惜怜的衣袖,哄道,
“母亲……您就再帮女儿一次吧,若是您实在不放心,这次干脆就由您来安排如何?难道您真的眼睁睁的看着穆小公爷迎娶那个贱婢吗?你之前不也是十分看好女儿和他的婚事的么……”
冯惜怜瞥了女儿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
女儿说的没错,她着实非常看好国公府的穆小公爷,那位容貌出众挺拔不说,更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主,女儿若是能嫁入国公府为正妻,便成了世家之中的顶流贵妇。
冯惜怜并非不想帮助女儿搅黄那村姑和穆小公爷的婚事,而是这些时日府中发生的纰漏太多,让人心生不安。
先是连翘的折损,随后又是她身边侍奉了二十余年的秋嬷嬷无故失踪,这番接二连三的出事绝非偶然,冯惜怜总觉着自己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若是这个时候再贸然出手,冯惜怜怕暴露出更多旧时那些不能见光的事。
冯惜怜思忖片刻,忽地想起前阵子住在城西忽然死于大火的廖红,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几跳,秋嬷嬷的失踪会不会和廖红的事有关联?莫非……是夫君发现了什么?
“母亲~!”王芸婉见母亲一直不说话,红着眼前催促道,“您就再帮女儿一次吧!”
冯惜怜被打断了思绪,看了看满眼哀求的女儿,到底是不忍心,只好叹了口气回道:
“行了,这事儿便交给我吧,那丫头既然来自穷乡僻壤,那便在她的身世上做些手脚便是,何苦将你急成这般?你且学着点,看看想真正的毁去一个女人,并非真的要伤及体肤……”
王芸婉闻言眸间一亮,欣喜的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冯惜怜眼中满是阴毒之色,勾了勾唇没说话,随后又点了点王芸婉的眉间,调侃道,
“你这丫头这般恨嫁,母亲自是要为你筹谋一番,倒是穆老夫人那里,改日得与你祖母去探探口风,看看穆老太太是否真的应了那桩婚事,打算娶那个野丫头。”
王芸婉脸上刚显出几分羞赧之色,想起穆枭臣对萧妙妙的那份特别,心中又好似被刀子剜了一般,忿忿道,
“小公爷也不知看上了那贱丫头什么地方,那般出身卑贱之人,便是做个妾都不配!怎能能娶她为妻呢!女儿真是伤心死了!”
“妾室?这倒是个好主意。”冯惜怜闻言笑了笑,
“母亲!这怎么行?若是女儿嫁给小公爷,我是不会让他纳妾的!”王芸婉气鼓鼓的说道。
冯惜怜睨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脸颊宽慰道,
“说什么傻话?平民百姓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小公爷那般出色的男子?
若是真的能定下你和穆小公爷的婚事,你便第一个要懂事大度,主动遂了穆小公爷的愿,将那村姑纳为妾室,
日后你为正妻她为妾室,她便要你敬茶行礼,到时候生存在你的手掌之中,你想如何拿捏她,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女人呐,该大度时一定要大度,别看眼下小公爷巴巴的宠着那村姑,待日后真的到了手,没几日新鲜便会丢到了一旁,而你是正室,他总是会秉着结发夫妻的情分高看你一眼,你又何苦非要惹了小公爷不痛快?”
冯惜怜将事情分析的条条是道,王芸婉即便再不甘愿,也明白母亲说的没错,只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这厢母女二人自以为两人说过的话没有第三个人知晓,殊不知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原封不动的传入了萧妙妙的耳中。
自从知晓了冯惜怜便是害了母亲一家的关键人物后,萧妙妙就让杜鹃多盯着永安侯府的动静。
杜鹃是个能耐的,不愧是醉乾阁中最擅藏匿之人,即便是青天白日,她若是不想露面,那就没人能发现她的踪影。
她混入永安侯府已经有些时日,今日听到了这对母女的密谈之后,便立刻将消息递给了萧妙妙。
萧妙妙听罢美眸眯了眯,心中不免有些隐隐的不安,阿娘那里还是得多安排几个人手才是。
冯惜怜这人可比穆丹母女要不好对付多了,手段狠毒了好几个层次不说,更是个善于伪装深藏不露的,听起来她是打算去香山村打听自己从前的事?
思及此处,萧妙妙扯了扯唇角,暗道: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见招拆招便是了!她的过往也没什么黑历史可挖掘,既然冯惜怜不怕白忙活一场,那就让她查去吧!
再想到冯惜怜想去老夫人那里打探口风,萧妙妙脸上显出一抹坏笑,她想打探,那就带着穆枭臣好好去她们面前秀一场恩爱好了!气死这对黑心的母女!
当日晚上,萧妙妙就翻墙去了隔壁穆枭臣的院子。
自从萧妙妙得知穆枭臣住在隔壁东苑之后,几乎日日翻墙过去寻他,穆枭臣怕她一不留神摔到自己,便让人直接在墙上开了个角门,免得她爬来爬去。
奈何萧妙妙就喜欢这种翻墙去见心上人的过程,言道角门走起来少了那份乐趣,故而即便修缮了小门,她也一次都未曾走过,
倒是给小蝶翠珠这几个不会武的丫头增添了不少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