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枭臣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发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在自己的身上。
他抬眼望去,便瞧见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
穆枭臣不解的回视着他。
萧渊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窝在旁的男子怀中啜泣不停,这画面让他说不出的心口发堵。
萧渊沉着脸上前,二话不说便将宝贝女儿拉到了自己身边,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哄道:“别哭了,待会儿眼睛又要肿了。”
穆枭臣挑了挑眉,“这位是?”
萧妙妙这才想起还没有介绍,她忙拉着穆枭臣同萧渊引荐起来,“爹爹,这就是穆枭臣,哥哥,这是我爹爹。”
!!!
穆枭臣诧异的看向萧渊,忙收起探究的眼神,万分恭敬的俯身一礼,朗声道:“晚辈见过萧前辈。”
萧妙妙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紧张无措的模样,心头暗暗发笑。
萧渊则是怎么看怎么觉着不顺眼,拧着眉淡淡的“嗯”了一声,上下打量了穆枭臣几眼后开口道,“你这是中了蛊毒?”
此话一出,屋内之人皆是一怔。
尤其商乙,激动的当即上前便要回话。
穆枭臣挥手拦住商乙,看了萧妙妙一眼后毕恭毕敬的同萧渊说道,“前辈可借一步说话?”
萧渊明白了他的用意,点了点头。
穆枭臣见他应允松了口气,看向萧妙妙道,“妙妙,我同伯父说些事,你先歇一会儿。”
萧妙妙方才听到老爸说穆枭臣中了蛊毒,正急着知道严重与否,却不想他又要支开自己,便拧着眉不容置疑道,“你们就在我面前说!不许再瞒着我!”
穆枭臣见小姑娘发了脾气,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看向萧渊道:“前辈慧眼!晚辈前些时日不慎中了蛊毒,那蛊虫霸道的很,直至今日也只是压制不得根除。”
他本不想在妙妙跟前说自己中毒的事,免得惹她担心,谁料会被萧渊一眼识破,眼下也只能如实相告。
萧渊闻后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在穆枭臣的手腕、脖颈处按压了几下,随后卷起穆枭臣的袖子,两眼紧紧盯着他的两只手臂。
萧妙妙也紧张的凑了上来,片刻后,就见穆枭臣的手臂血管鼓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鼓包,顺着血液快速窜通。
很快,穆枭臣的额头便冒出冷汗,正是毒发所致。
他薄唇紧抿一声不吭,静静的任由萧渊查看病情。
萧渊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心头暗暗道了句:倒是个能忍的。
这小子中的蛊虫是西域蛊毒中最为难熬的一种,每次毒发的疼痛难忍至极,曾有人因着毒发难忍举剑自刎,这小子竟然能一声不吭的忍住,难怪女儿能看上他。
萧渊确定了蛊毒的种类后,自腰间取出一支玉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穆枭臣服下。
很快,穆枭臣的脸色轻松了许多,朝着萧渊拱手道谢,“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萧渊冷哼一声,淡淡道:“别高兴得太早,这药也只是暂且压制罢了,若想彻底根除还需费一番功夫。”
萧妙妙见老爸竟然能救治穆枭臣的毒,惊喜的挽住他的手臂急切道,“那爹爹您快动手为他诊治吧!可需要准备什么药材?”
萧渊见女儿急不可耐的样子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知道啦,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如此护着!”
穆枭臣闻后勾了勾唇,正心头暗暗自喜,就察觉到萧渊的目光向自己望了过来,他连忙收起笑意满脸恭敬。
再是瞧不上这个即将娶走自己女儿的人,萧渊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出类拔萃和男子气魄,更是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毕竟自己也是过来人,萧渊哪里不会理解这对小儿女的心思?
他警告似的瞥了穆枭臣一眼后,便说了句要去为他准备解蛊的事宜,将空间让给一对许久不见的年轻人。
屋内终于只剩萧妙妙二人。
萧妙妙忽地有些纠结,不知自己是该跟他撒撒娇闹闹脾气,还是该嘘寒问暖的心疼他。
她明白作为一个懂事的爱人,必然是要选择后者,应该温柔小意的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萧妙妙又怕如果自己这次不发脾气,不告诉他自己想与他患难与共的真实想法,穆枭臣日后遇到此类事情,还是会照旧。
可她现在压根舍不得同他生气,连瞪他一眼都舍不得……
萧妙妙在穆枭臣面前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故而这会儿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上一会儿拧着眉,一会儿又满是心疼之色。
穆枭臣盯了萧妙妙半晌,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叹了口气,走上前再一次将她拉入怀中,大手顺着她后背轻轻安抚,低声道:“别气了,我都告诉你可好?”
萧妙妙轻咬着唇,似嗔似怨的仰头看着他不说话。
穆枭臣垂下头吻了吻她的唇,“别咬了,你不疼我疼。”
“我咬自己你疼什么?”萧妙妙小声嘟囔了句,却也听话的放开了唇,随后轻轻踮起脚尖,咬了咬他的下唇,小声道:“那我咬你好了。”
心爱的人主动送吻,穆枭臣心花怒放,他迅速拿回主导权,揽住她的细腰,垂首深深吻了回去。
经历过失而复得的心里路程,萧妙妙对于穆枭臣的情感透彻又清晰了许多。
她看清了穆枭臣在自己心中占据着怎样重要的份量。
她不再羞涩,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闪躲,热情又大胆的回应起他的吻。
穆枭臣察觉到怀中小姑娘的改变,惊喜万分的收紧了手臂,緾绵又深情的吸吮着她的香甜。
许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萧妙妙窝在穆枭臣怀中,感受着彼此跳的过于激烈的心跳,忽地她红着脸翘起了嘴角。
穆枭臣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生怕错过萧妙妙的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见她如此笑着,禁不住心头对她的那份喜欢和爱恋,又吻了吻她,问道:“傻笑什么?”
萧妙妙伸出手环在穆枭臣的脑后,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依赖和甜蜜,她凑近蹭了蹭他的鼻尖,问道:“说罢,这些日子你都瞒了我什么?又是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虚弱不堪的模样的?”
心爱的姑娘用着如此甜蜜的方式对着自己兴师问罪,穆枭臣哪里还躲不过?当即老老实实的和盘而出。
萧妙妙离开后,那个名唤百合的女子便对穆枭臣下了手。
穆枭臣将计就计的假意饮下她下好的药后,原本立即吐了出来,不曾想那茶水中有的不仅仅是下流的合欢散,还有一剂霸道至极的蛊毒,正是眼下邱城百姓所中的“瘟疫”之毒。
只不过百姓身上的蛊毒威力甚小,而穆枭臣身上这只更为凶险恶毒,想尽了办法也未能解决。
在君和与胡丘两位神医的合力救治之下,才勉强将穆枭臣体内的蛊毒暂且压制了下去,可这也让他格外痛苦,几乎失了大半条命。
穆枭臣为了让暗中的敌人放松警惕,干脆顺势死遁。
恰逢胡丘与君和两人已经将解决“瘟疫”的解药研制了出来,为患了瘟疫的病患服用后,百姓先是进入假死状态,心脏骤停,从而体内的蛊虫也相继死去。
而因着瘟疫“暴毙”的百姓尸首都被穆枭臣的人纷纷抬入后山,名义上是烧尸掩埋,实则都是藏到了这个山洞隧洞之中,等待苏醒康复。
这次的集体死遁,成功的骗过了背后操纵此事的人,紧接着邱城被封,京都城传来国公府倒台的消息。
穆枭臣为了不走漏风声,除了父亲和祖母之外,府内任何人都没有提前透漏半点,而萧妙妙那里也只是暗示一二,免得被旁人截了信件。
萧妙妙听他受了这么多的罪,心疼的眼窝泛起了红,亲昵的摸了摸他瘦了许多的脸颊,轻声道,“眼下爹爹来了,他师从居草士老人家,定是会将你的蛊毒治好。”
穆枭臣听了自己的未来岳丈竟然是“居草士”的徒弟后大感意外,随后追问起她父女二人又是如何相认的事。
萧妙妙也半点不做隐藏,将这些时日京都城中发生的种种都一一告知。
穆枭臣虽行动受限,却一直关注着京城的事,毕竟此番行动凶险非常,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故而萧妙妙与其阐述的事,他大多都了解的很,甚至比妙妙知道的更为细致。
可他完全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目光温柔极其耐心的听着她说话,他极其享受这种滋味,心爱的女孩乖顺的坐在自己怀中,与自己分享着她经历的种种。
萧妙妙说话时,穆枭臣一直抓着她的手,时而抬到嘴边轻轻亲吻,那份爱不释手的架势让人禁不住脸红心跳。
萧妙妙睨了他一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穆枭臣勾了勾唇,“当然有,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认真的听着。”
萧妙妙满意的笑了笑,抚了抚他浓密的眉尾,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忽地绷着脸问道,
“对了!那个百合给你用了那么恶心的药,你既然躲过去了,那她又怎么会甘心的离开?我可记得她对你是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