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在居草士的身边待了十余年,居草士对其百般器重,可谓是倾囊相授。
众人皆知他老人家通天彻地、有着超乎万有的本事,却是不知他的易容之术亦是无人能及。
萧妙妙得知老爹要给她们三人易容扮做一家三口投奔邱城亲戚时,萧妙妙和穆枭臣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想好对策之后,萧渊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箱子,调起了易容所需的药水。
他老人家先将穆枭臣带入了石室之中,萧妙妙等得无聊,干脆捧着曼霜摘来的野果坐在屋门口啃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石屋中走出了一位神情木讷、长相极为普通的青年。
萧妙妙愣了愣,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你……你是哥哥?”
青年笑了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用着她熟悉的语调说道:“是我。”
萧妙妙不可置信的围着易容后的穆枭臣转了几圈,满眼皆是不可思议。
别说她自己认不出来,这会儿就算是国公爷或者老夫人来了都认不出穆枭臣。
因为眼前的男子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能看到穆枭臣的影子,怎么看都是一个极为老实敦厚的庄稼汉。
“你这牙都涂黄了?!还有头发!怎么也变黄了?指甲里还有泥巴……我的天呐!”萧妙妙简直惊讶死了,他看向在屋里走出来的爹爹,敬佩的五体投地,当即扑了上去:
“老爸!您竟然连这些小细节都处理了,真真是神人!”她不吝夸赞,毫无掩饰自己对老爸的敬佩。
得到宝贝女儿的钦佩和崇拜,萧渊竟比从前被师父夸赞还舒坦几分。
他睨了同样钦佩看着自己的穆枭臣一眼,冷着脸叮嘱道:
“想要变成另一个人,只靠着外观的改变远不足以,若是不想让人瞧出端倪,从这一刻起就收起你身上的气势,走路神态,一举一动都要有所改变。”
穆枭臣明白萧渊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朝着萧渊拱手道:“前辈方向,晚辈定会小心。”话落,他便刻意塌了塌肩膀,微微驼背,促使背身不再向往日那样挺拔。
顿时,穆枭臣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高贵气势消失不见,变成了个极为不起眼的普通百姓。
萧妙妙朝着他二人竖了竖大拇指,迫不及待的挽住萧渊的手臂,“到我了到我了!爹爹一定要将女儿画的倾国倾城!”
穆枭臣笑着看着女儿,刮了刮她小巧秀气的鼻尖:“我女儿这张脸足够倾国倾城,只是不能便宜了他们去,爹爹还是给你画的丑一些吧!”
“那怎么行!女儿可是要施美人计的……”父女二人说说笑笑进了石室。
看着萧妙妙兴奋的背影,穆枭臣无奈一笑,转身走向百姓聚集的地方,准备多观察观察普通百姓的举止。
萧渊并非开玩笑,他着实将萧妙妙无可挑剔的小脸儿画的丑了些。
萧妙妙气质干净美好,身上有着让人不舍染指的那份少女纯真,萧渊思忖了片刻后,便开始动笔,在萧妙妙的脸上勾勒起来。
萧渊易容用的药水十分厉害,只有用他配制的特殊药水才清洗的掉,故而完全不用担心妆容会脱落。
半个时辰过去,萧妙妙看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一张脸,惊讶万分。
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容已然不见,此时她顶着的是一张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勾人面孔。
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眼尾处一颗泪痣楚楚可怜,一个回眸便禁不住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萧妙妙朝着萧渊再一次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爹爹!这也太美了!女儿若是真的长成这样就好了!”
萧渊嫌弃的撇了撇嘴,“哪里有你本来的相貌好看?爹爹这是照着从前看过的一副狐狸精画册画的。”
狐狸精?!我喜欢!
萧妙妙哈哈笑了几声,兴高采烈的要去找穆枭臣,想让他欣赏欣赏自己的新面容。
因着此次出行十分谨慎,故而为了保密,绝不能让人看到萧妙妙易容后的面容。
萧渊拉住兴奋的女儿,提醒道:“除了自己人,绝不能让人看到你眼下的相貌。”
萧妙妙连连点头,“爹爹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萧妙妙取了帷帽带到了自己的头上,乐颠颠的跑去寻穆枭臣。
穆枭臣正坐在镜前回忆着方才学来的行为举止试着效仿,就在镜子里瞧见萧妙妙带着帷帽跑了进来。
穆枭臣笑着回过头,萧妙妙撩起帷帽美滋滋的问道,“如何?我好不好看?”
穆枭臣本想拥住她,可看到帷帽下这张陌生的脸,登时停住脚步,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
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萧前辈手艺果然了得。”
萧妙妙看出了他的不习惯,哈哈大笑起来,故意调侃着说道,“怎么?你这是心动了不成?”
“胡说什么,这脸不及你一分美,我有什么好动心的。”穆枭臣言道。
萧妙妙歪头一笑,伸手掐了掐穆枭臣的脸,“你这张脸更是不及你万分之一英俊,我还是喜欢你的模样。”……
两人甜甜蜜蜜的腻歪了一会儿,估算着萧渊差不多已经易容好了后,便一起去寻他。
萧渊的脸本就没几个人见过,他只是稍作改动,将自己脸上那股世外高人的气息掩掉,变成了一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三人聚在一起商量彼此要扮做的身份,他们准备扮做一户本就住在城中的百姓,萧渊扮做老者,穆枭臣和萧妙妙则是扮做兄妹,只说前些时日去外地走亲戚,刚刚归家。
邱城中此时大多百姓都在这石洞之中,他们随便顶替一户,那些人自是不会发觉。
而为了不惹人怀疑,曼霜和商乙等人皆不露面,尽量在暗中保护。
翌日一大早,萧妙妙三人穿好了恰当的衣裳后,赶着一辆牛车朝着邱城的城门而去。
萧妙妙故意将头发打乱了几丝,脸上也满是倦容,少女无精打采的坐在牛车上,整个人看起来羸弱又娇美。
萧渊满头花白坐在前面赶着牛车,穆枭臣则是懒洋洋的躺在车上。
三人出现在城门口当即被守门的侍卫拦住,冷着脸上前盘问道:“什么人?此城封禁不得出入!速速离开!”
“老态龙钟”的萧渊将耳朵侧了侧,回身捅了捅穆枭臣几下,大嗓门儿的问道,“官爷在说什么?”
穆枭臣不耐烦的坐了起来,粗着嗓门大声回道,“官爷说不让进去!”
萧妙妙此时则是楚楚可怜的看着一旁拦路的士兵,眸间波光流转,娇滴滴的问道:“可我们的家在城中,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那侍卫见萧妙妙生的如此貌美,又被这娇滴滴的语气挠的心间发痒,一张冷脸顿时柔和了许多,“小姑娘~你说你是这城中的百姓?”
萧妙妙点了点头,妩媚的眼风扫了过去,天真中带着勾人噘着嘴说道,
“是的呀~这位官爷,您快放我们进去吧,这舟车劳顿了一个多月,我都要累死了!”
萧渊这个时候也开了口,扯着嗓子质问:“不让我们回家让我们去哪?”
那官爷拧了拧眉,不大愿意搭理他,只看向萧妙妙笑着问,“小姑娘,这些都是你什么人?”
“我爷爷和我哥哥,官爷问清楚了可否让我们进去?”萧妙妙小心翼翼的追问。
那领头的侍卫想起前些时日老大因着城中没有美人而不高兴的事,眼珠转了转,他上下打量了萧妙妙等人几眼,“路引可带在身上?”
萧妙妙闻后看向穆枭臣,“哥哥,快把路引拿出来给官爷看看。”
穆枭臣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自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路引递给了侍卫头头。
侍卫头头看了几眼,果然是邱城衙门出示的路引。
他将路引拿在手中,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妙妙一眼,吩咐道:“你们且在这候着,我去问问大人可否放你们归家。”
此话一出,萧妙妙等人心头一喜,当即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侍卫见头头竟然松了口,意外的小声追问道,“老大,大人不是说不能放任何人进出么?”
侍卫头头瞪了他一眼,“我自有分寸,你在这看着他们,我进去问问再做定夺。”
“是。”侍卫不敢追问,回到原处笑嘻嘻的找萧妙妙说话去了。
穆枭臣看着妙妙与那侍卫巧笑嫣然的模样心口发堵,扯过帷帽便戴到了萧妙妙的头上,随后横眉怒对的看了那人一眼。
萧妙妙猜到他是酸了,忍不住发笑,幸亏帷帽遮住了她脸上的神情。
很快,方才的侍卫头头领着一位身着官服的人走了出来,“刘大人,便是这一家了。”侍卫头头引荐道。
被称作刘大人的中年男子微微颔首,目光一直定在萧妙妙的身上,见其戴着帷帽看不清容貌蹙了蹙眉。
侍卫头头连忙走上前提示道,“姑娘将帷帽摘了。”
萧妙妙闻后不情不愿的摘下帷帽,瞥了刘大人一眼后不解的问道,“这位大人瞧着眼生,我们邱城从前的知府大人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