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抿了抿唇,继续道:“谁能让他高兴快活,他就给谁封赏和恩宠。只是姬氏那一套,母妃学不来,宫里大大小小的女人都学不来。所以我们若想搬到姬氏,必定得拿出能将她一招致命的东西。”
“是,母妃说的对,只是现在扳倒姬氏需从长计议,眼前得先救母妃出去才是。”乐姬儿说道。
“娘娘,您还记得当日那个夜里见到的男子吗?我想,您毕竟是因此事被关到这里,也是因为触碰了赵王的忌讳。若不说扳倒姬贵妃,就是要救您出去,也是得洗脱冤屈才行。”萧妙妙说道点子上了。其实这也就是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郑贵妃仔细的想了想,“我记得那人面目,只是就算我记得,也无法说与你们听。”
萧妙妙心想也是,此时不是现代,要是现代,不管见过没见过的,都能给用3D模拟出来。想到这里萧妙妙不禁有些灰心。
“你再好好想想,或许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是能记住的?”江千夜问道。
郑贵妃又静静地想着,忽然间想到什么,“不过,我好像记得他情急之中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萧妙妙问道。
“那夜我以为是景妃要送妍儿过来,却是他们设了陷阱让我往里面跳。见到那个男子,他与我强扭起来,期间他说,舅爷让你死你还能活不成。赶紧搞定我就可以回绾凤楼了!”郑贵妃说着。
“这句话能听出什么意思?”萧妙妙问道。
“我记得姬氏的哥哥也随他从齐国来到赵国,而且,我曾经听皇后娘娘提起过一嘴,说那姬氏的哥哥不但来了,还打算在此长期做生意,他们化名姓季,而且…的确是开了个什么绾凤楼。”郑贵妃说着。
乐姬儿也想起来了,“对对,是有这么个地方,绾凤楼是丰城里最热闹的地儿,我去燕国的时候还听人说过,要说这地方可是非常的与众不同,极尽奢华。这楼名字像是书生佳人聚集的地儿。那个楼一共四层,依泾河而建,绾凤楼里,每层中间是个圆形堂厅,堂厅外围是包间,包间外是一圈栏杆,凭栏而看,能观街景,也能看泾河,居高临下一览无余。第一层是听书的,历史人物,江湖恩怨,奇闻异事,宫廷秘闻应有尽有。二层聚集了名流雅士,来来往往,以诗文会友。三楼有舞姬歌姬,卖艺不卖身,个个都是都是艳压群芳,让人流连忘返的主儿。这四楼,据说是绾凤楼的柳大老板住的,一般寻常的皇亲国戚都不曾上去过。”
“那看来,我们得去一趟了。”萧妙妙说着。“江大哥,还得劳烦你,和我一起过去一趟。”
“好啊,来赵国这么多天,光忙着办事儿了。还没看看这里的景儿,风花雪月,奇山峻岭,我都爱。”江千夜数着,翘着二郎腿,一副你带我随意玩的意思。
时辰不早了,众人准备离开,离开前把带的干净厚实的衣物和吃食留下来,这东西能够郑贵妃吃至少十日。这也是萧妙妙的心里期限,十日之内,必将她救出来。
第二日,萧妙妙就和江千夜一起出宫,留了杜鹃她们在宫内陪着乐姬儿,如果有任何情况,立即来告诉他们。
要说这赵国王宫,对于江千夜这种来去无踪的人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带着萧妙妙满天飞,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得亏是那宫墙不怎么高,轻功一跃而出,萧妙妙虽然武功也不来,但如此轻松,自己也是头一次见识到。
二人一路问一路寻摸来到绾凤楼,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带有些许的异域风情,找了个位置坐下,此时说书人已经款款走上了台。捋了捋长白胡须,惊堂木一拍,还未开始,台下已经是掌声雷动。
“这是谁?”看他人气这么旺,萧妙妙问了一句。
旁边人看了看他,眼神里露出些许鄙夷,“这人你都不知道,他叫莫子,住在城东的回南街。好说奇闻异事,鬼怪故事,正所谓‘话须通俗方传远,语必关风始动人’,他说书是这城内出了名的好,每每说起来这人必是声情并茂,起伏跌宕,惟妙惟肖。每隔三天便是他上台,而他一上台,这楼里必定挤满了人。站的坐的,一定把这里塞得满满的!”
要怎么说江千夜有点不以为然,“真的这么牛?”
“我只觉得他名字有些好玩,莫子,哪个莫子?”
这边说着,那人已经开讲了,“上回我们说到那南音阁和北极门两个门派为夺昆仑珠已杀红了眼,直到这两个门派的掌门人梵唏若和落子夜在翼山之巅对决。他们本是昔人恋人,青梅竹马,可如今却是要你死我活,不禁令人惋惜。”
“南音阁阁主梵唏若擅用琵琶,以音律琴声幻影杀人于无形。而落子夜最擅长的便是玄冰剑,那剑锋利无比,刺到那里哪里就会立即化为寒冰,冰封三尺。只见二人各站一个山头,梵唏若一跃而起,斜抱琵琶只用三指拨动琴弦,瞬间一束耀眼的紫光如火焰一般直直向落子夜冲去,眨眼之间,速度极快,落子夜盘坐于玄冰剑上,向后飞起躲过,眼睛未睁,却已耳闻四面八方。梵唏若又连弹三声,琴音铿锵如钝器,落子夜只稳稳躲过每一招数,终究不忍动手。”
正当所有人听得入神,眼尖的萧妙妙看到在一角落里,又一个锦衣墨服的中年人紧锁着眉上楼去。
其实这并没什么,可是萧妙妙一路看着他们,竟然在三楼消失了。难道是去了四楼?萧妙妙记得,一般人是去不了四楼的,难道他便是老板?
江千夜也跟随这萧妙妙的眼神看去,末了问道,“想去看看?我看那人倒是有点意思。”
萧妙妙点点头,“走。”江千夜二话不说,拉着她出门了。二人绕道绾凤楼后面,眼瞅着四层楼十分之高,可江千夜却还是一手拉着萧妙妙,说道,“扶稳了。”
一眨眼的功夫一跃而上。翻过栏杆,刚好落在四楼的门外。
“老爷,现如今该如何是好?娘娘这段时日在宫中处境堪忧,听说王上已有好几日未曾召幸,这…这分明就是起疑心了呀!”
“你别说了!我又何曾不担心。当初就说不暗传消息,都是家里那帮子人软硬不吃,竟还用亲族要挟!我和妹妹相依为命至此,竟还少不了他们连累!”
“那现在如何是好?若是任凭赵王一路查下去,必定会引火烧身,若是赵王真的查明赵国边境那帮人是齐国人而非大理的,那任凭那赵王再昏庸,也不会甘心的!”
萧妙妙听的心惊肉跳,难道真的如此!而后又恨的牙根痒痒,就是因为它们,把这里的百姓搞得乌烟瘴气!何其无辜!
“好了好了,你先去家里通知我那侄子,让他最近就不要出来了,他那件事牵扯后宫,这节骨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过几日风头过了,我就送他回去!”
“是。”那仆从领命出去,萧妙妙和江千夜也下来。
“难道他就是姬氏在赵国的哥哥?”
“十有八九。”江千夜耸耸肩说道。
“难道说,除了赵国边境一事,郑贵妃的事真的与他脱不了干系?”此时萧妙妙是一刻也坐不住了,只等天色暗下,一袭黑衣,夜闯季府!
傍晚时分,府门里华灯初上,萧妙妙穿了一件紧身的藏青色夜行衣,江千夜却依旧是白天那一身儿,二人把客栈门开了一个小缝儿,看四下无人,便顺着回廊偷偷溜了出去。
“江大哥,你不考虑换个衣服吗?毕竟我们要偷偷进府啊。”萧妙妙无奈问道。
“不用,我就是穿一身儿大红提着灯笼,他们也抓不到人。走吧,别替我担心了。”
到了季府大门口,绕过护院,躲在一处无人角落,眨眼间萧妙妙和江千夜一跃而起,动作干脆利落。悄摸摸的趴在屋檐顶上,俯视这整个宅院。
真不愧是一方豪绅啊,三进院的府宅一眼望不到头,除了垂花门后除了层层叠叠的房屋居舍,还有花池,假山和汪汪半面月牙形的湖水,真是和赵国王宫的后花园有一拼。花池四周还种满了各种枣树,桃树,还有藤萝架,丫鬟仆人鱼贯进出,井然有序。
“啧啧啧,富人就是富人,赵王看见估计得气死。”江千夜不由说道。
萧妙妙和江千夜飞檐走壁,越过抄手游廊和垂花门,绕过正院直接进到后院里,见四下无人,翻身一跃而下。找到这院子的正屋儿,透过半开的窗户往里面看。一个束发玉冠的少爷正在摇头晃脑的读书,边读书边吃着枣花糕,难道这就是季家小侄?
萧妙妙靠近了些又仔细看,忽然一个丫鬟推门进来,那少年放下书卷,邪魅一笑,便招收让丫鬟靠近身侧,露出色眯眯撩人的眼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