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们神明派大师兄可金贵着呢,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不,半辈子可别想走了!”江千夜一边喝茶,还不忘一边调侃道。
大师兄撇撇嘴,对江千夜说道,“吃你的茶吧。”
而后又对萧妙妙的宽慰似的笑笑,“无妨无妨习武之人难免磕着碰着。”萧妙妙忽然觉得大师兄简直太好了,就连嗓音也是清淡犹如空谷山涧的溪流,让人心里一暖。
“就是,小姑娘别理他,他就是一副不正劲样子。”东方大夫笑笑,站起来捋捋花白胡子“不过这小姑娘可以啊,藏在竹林能不被察觉,还能砸这么准,有点底子。若是能留在神明派深造几年,也是极好了。”东方先生笑眯眯说道。
“多谢东方先生夸奖,只是小女志不在此,若以后有机会,定来这里拜师学上几招!”
听了萧妙妙的话,东方大夫哈哈一笑,也没再说什么。提着小药箱走了。
江千夜坐在一旁,看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想着萧妙妙本来想露一手,结果弄巧成拙了。
这时天色有些晚了,东方大夫还要回村子,不便久待。三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东方大夫站起来边收拾药箱准备回去。
此时屋里有三个人,大师兄才看向江千夜问道,“这位是…”
“噢都忘了介绍,这是我一个朋友。这次我们来也是为了寻师傅查一个人。”
“查一个人?什么人?”大师兄剑眉微扬,直了直身子问道。
“现如今姬家在赵国兴风作浪,搞的民不聊生,而姬家女子在后宫也是肆意无度,随意戕害他人,只是我们已经有望扳倒他们,却不想最后时刻,却让那姬家大哥给跑了!只是我醉乾阁现如今也前后掣肘,信报中断,无奈来求求师傅。师傅在这边弟子遍天下,耳目众多,想来要查这个人也不难。”
大师兄点点头,“你说的也是,这么些年你一直在燕国,赵国现在的情势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既然你是为民除害,想必师傅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你们这会儿还来的真不巧,师傅和几个弟子这两天刚好下山去参加慕容府举办“雅芳宴”了,要再等几日才能回来。
萧妙妙失望,不过也无法,只能过几日再来。可天色已晚,怕是赶不回去,索性就住下了。
神明派里专门有一院子做客房用,叫做“雅舍”,萧妙妙和江千夜两人一人一屋,晚上萧妙妙睡不着觉,在院子里溜达。
脑海里却不知怎么总是浮现着穆枭臣,想来是来赵国许久,有些想他的。
此时江千夜也从房里出来,说实话前几日总是呆在宫里,搞得人浑身难受,现如今呆在这里,倒是非常惬意。
“小孔雀,怎么大晚上不睡,想我啦?”江千夜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萧妙妙斜睨了他一样,没说话。
此时江千夜从怀里掏出个一封信,递给她,“给。”
“这是什么?”萧妙妙有些懵的看着他,伸手接过来。
“你夫君给你写的。唉,他摆脱了醉乾阁的人送来,飞鸽传书,昨日才到的。看你这两日心思不定就没给,这会儿给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萧妙妙一时间激动不已,“真的吗?!多谢江大哥!”急不可待的拆开信封,
江千夜也再没说话,微微笑了笑,而后起身踱了两步。天色已晚,回屋睡觉。
等待的这几日,萧妙妙自然是内心焦灼,生怕宫里在生变故。
江千夜却是个心大的,也不管那么多,在山里没事,于是拉着萧妙妙去山下农庄外面散心。
两个人依然是一人一马,穿过一片桃花林,转了一圈谭溪村和祥福村。
萧妙妙在马背上一颠儿一颠儿的坐不踏实,两手松松的拉着马缰绳儿,风嗖嗖的刮着还有些冷。
江千夜看了她一眼,拉住了马缰绳,“不用担心了小孔雀,今日师傅就回来了。我们便可以问了。既然出来了,何不当是散散心。就是我这师傅吧,有点严厉。”
萧妙妙不以为然,说道:“我是不如江大哥心大,不过江大哥说的也对,既来之则安之。你师傅严吗?哪里严了?”
萧妙妙两脚松松的一蹬马镫儿,马又走快了些,“哪哪都严,收弟子严,教弟子严,罚起人来更是严!怎么,怕了吧?”
“那倒还好,毕竟我也不是拜师学武的。哦对了,江大哥,我一直觉得神明派卧虎藏龙,你师父的弟子个个都那么厉害,怎么不去考取功名,考个武状元也行啊。”萧妙妙不解的问道。
“呵,那是不去嘛,那是不屑去。他们考功名走仕途的学的是什么?之乎者也,经史子集,就算读了四书五经也未必将天下大道记在心里,一门心思的只想出人头地,所学的东西也不过是工具罢了。神明派就不一样了,学习是为了修身养性,所以我们这儿叫—修习。”
“切~说的这么玄乎,我就不信,你师父的本家弟子就没有一个下山的?”
“有是有,不过…倒也有入朝为官的。”
“你看看,你看看,打脸了吧。”萧妙妙开心道。
“可是…都是勤政清廉,为国为民的好官。都察院左都御史胡玉清胡大人听说过吧。”
“什么?!胡大人曾经竟然也是神明派的弟子!他可是燕国的官员啊。”萧妙妙愕然。
要说这胡玉清无论是才学,道德,修养,都是为人所敬佩。可你要觉得他只是一介文人倒是错了,曾经辅佐当朝太子读书,是太子众师傅中的一个。
要求极严厉。朝堂之上有次皇上有心想让他放松一二,可却被胡大人当朝反驳,说太子乃未来的一国之君,民之所倚,民生所向,更是百官楷模,心系天下,岂能有误。
自此,所有人都被其所说的哑口无言,自此不再提。胡大人也因此扬名四海,收人尊崇。
江千夜点点头,道“每年,胡大人都会来这里。如果他来不了,也会派人过来。所以呀到了我师傅那,管你是皇亲贵胄还是什么纨绔膏粱,都不管用!”
萧妙妙觉得甚是有道理,像他师傅这种人,早已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二人一边骑马一边远远望着越来越近的翠峰山,看着好像近在眼前,其实还很远。
那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绵延数百里,好似一直要延展到天边去。空中的风像是夹了冰,渗渗凉凉的,又带着丝丝的寒,钻到人身体里,无孔不入。
眼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还有一小半的路程要赶,两人拉起缰绳,一夹马肚子,向翠峰山奔去。
路途难行,再加上山路三回九转,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终于到了山门前。
二人今日来,明显感觉这里整个气氛要比上次沉闷了好多。
上次在那瀑布下练剑的白衣弟子们显然没有这次认真。而且一路进来,这来来往往的人也不似上次那样闲散。
而是此时无论几人,都会排成一列,脚步无声,不疾不徐,却很有节奏和尺度。见到江千夜都会行礼叫一声师兄,旁的也没人说话了。
萧妙妙明明跟在江千夜旁边,可是经过这么多的弟子,却无人问及,甚至都很少有人把目光投向萧妙妙。
这把萧妙妙还整得有点莫名其妙,他们没看见我?我是透明的?于是忍不住上前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江千夜,放低了声音说话,好像是做贼似的
“我怎么觉得…这次来…这气氛有点不对啊。”
江千夜不以为然道“当然啊,师傅和几位大弟子回来了,自然就不一样喽。”
萧妙妙听了江千夜的话,不由地咽了口口水,说实话本来是不紧张的,可一看到这阵仗,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这神明派的掌门人,还真有些坐立不安了,说起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真真…真的,他们都在呢?”
说着萧妙妙不由地抹了一把额头,江千夜看到萧妙妙这小动作,知道她是有些犯怵了。
这里的人比起那些民间的饱学之士,那个个也是文武全才,并且气质不凡,更有些高山仰止的雅士。
虽然以前江千夜就是这德行,可是这里是一群江千夜啊。
萧妙妙和这些人比,真是有些自惭形秽,想想上次还伤了大师兄,真怕人家看到他这幅样子,直接给打出去。
进了山门又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一处僻静的雅舍,雅舍门前挂着一个红木白底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朝引居”三个行楷大金字儿。
“到了。刚才有小师弟说,师傅此时就在屋里。二位稍候。”江千夜和萧妙妙恨规矩的站在门外,等候屋内人召唤。
萧妙妙看了看周围犹如仙境的院子,抬头又看了看上面的匾额,忽然发现有点意思,说道:“嘿,这神明派还真有意思,别人家的匾额都是黑底,你师傅却用的白底儿,真是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