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枭臣唯有噤声,神情严肃的望着萧妙妙。
马车踢踢踏踏在萧妙妙的面前停了下来。
她笑盈盈的迎了上去,望着自己的夫君状若无事的问道:“咦,相公怎么驾了辆马车过来了?莫不是曼霜都告诉你啦,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累着,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萧妙妙自说自话,见穆枭臣一直不说话,便心生疑惑,刚打算上前一步。
就被穆枭臣沉声喝止。
“妙妙!”
妙妙顿住,诧异的看着他。
穆枭臣身后的匕首随着他方才的那声喝止而进了一步,他已经能感受到那冰冷的匕首贴着他的皮肤。
见穆枭臣面色不对,萧妙妙凑上前,
“出了何事?夫君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莫不是病了?”
话落,萧妙妙伸出手抵在穆枭臣的额头,轻轻摸了摸“没有啊……”
穆枭臣因着她的靠近,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上,他压下那股子浮躁,让语气听起来不那样异样,对萧妙妙露出一丝笑容深情的看她,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妙妙,你真好看。”
萧妙妙被这突来的夸赞夸的一怔。
都说甜言蜜语最是害人,可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甜言蜜语呢?
萧妙妙亦是如此,她勾了勾唇,美滋滋的嗔了他一眼。
又四下看了看像是怕被旁人听到似的,脸上的甜蜜神情羞涩纯真又美好至极。
“妙妙,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穆枭臣言道。
“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你我是夫妻,自然是要一辈子都在一起,今日你是怎么了?这样奇奇怪怪?”萧妙妙这才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穆枭臣没有再回答他,笑容慢慢收敛起来,只见他猛地推了萧妙妙一把,让其离开马车附近后,高声大喝一声“驾!”
手里挥舞着鞭子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那马疼的嘶鸣了一声儿,拔腿就向前死命的奔去。
马车侧边的口帘飞起,萧妙妙看到车内的黑衣人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头一缩,大喊道:“夫君!!”
可那马儿跑的极快,便是她轻功再是了得也追不上。
萧妙妙脑子嗡鸣,知道那恐怕就是歹徒,情急之下,在街上随便拦了一匹马,便直接朝清禾镇奔去!
那黑衣人将匕首紧紧逼在穆枭臣的脖颈上,也是脸色煞白,一边怒吼着:“停车!停车!”
穆枭臣驾着马车狂奔了一路,将经过的每条街闹了个人仰马翻,也不管自己受威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妙妙越远越好,豁出命的往前奔,直到马车停到一片小树林里,方才停下来。
那人气急,他本是想要两人一同去清禾镇,可没想到却被这小子带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车!”黑衣人恶狠狠的喊道。
穆枭臣放下马绳儿,双手举起,他知道方才已经是激怒了此人,这会儿还是乖一点好。
只见那人二话不说,直接拿了一捆又粗又长的麻绳儿将他困在树上。见他脸色惨白,口角发干的厉害,又给他灌了几口水。
就在他给穆枭臣喂水的时候,穆枭臣趁机一口咬下蒙在脸上的黑布,瞬间惊愕不已:“是你!你…”
还未再及说下面的话,便直接被打晕了。
萧妙妙一路骑马奔驰到清禾镇,这会儿天已经有些黑了,村子里的人大多都休息了,整个村子笼罩在墨蓝色的夜幕里,除了几声狗吠和鸟叫,静悄悄的一片。
萧妙妙一跃而起跳上一间茅草屋顶上,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注视着周围。忽然一道暗影从侧面闪过,犹如一条小蛇,“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萧妙妙十分担心穆枭臣的安全,反应极快,立马循着那影子消失的地方追去,飞檐走壁,疾如闪电。追到一处废弃的院子,院子角落有一口废弃的水井。那黑影又消失的毫无踪影。萧妙妙聚精会神,静静等待那人,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出穆枭臣。
“你到底是谁,这么见不得光吗?有本事出来露露真面目!“
萧妙妙思绪飞转,想着怎么着先把这人引出来。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有些慎人。
忽然一枚石子儿被扔进萧妙妙身后的井里,只听“咕咚!“一声,在这黑夜里异常突兀,萧妙妙立马又朝向石子儿扔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直至追到村子最东面的一处院子里,那黑衣人纵身往院子里一跃,便彻底消失了。
萧妙妙跟着他飞到屋檐,趴在屋顶上静观其变。可在看到这个院子时,简直惊愕不已。
这清禾镇此时家家户户只是闪着烛火微光,唯独这个院子,他是由三个院子连通而成,从外面看就像是三家普普通通的门户,可是里面却是个无比宽敞的院子,并且这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而除了人声,还有铁器声,研磨声。
萧妙妙大为疑惑,听着这些人的对话,看着他们做的事,这些人好像是在制作药品,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也从没听说过,清禾镇竟还有这种地方?为什么黑衣人要引他来这里?难道说相公在这里?
萧妙妙一连串的疑问,黑衣人也再没出现,她即使内心焦灼不已,也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能先静观其变。
忽然大门打开,几个人从门口走进来。为首的是个胖子,走的大摇大摆,一幅主子作派,后面跟着其他几个人农户打扮的人。
“爷您就放心吧,这儿安全的很,不会被发现的。”其中一个随从说道。
萧妙妙心下疑惑,哪个爷?等那人再走近些,萧妙妙定睛一看,原来是杜婴!他大晚上来这儿做什么?
“最近官府抓得紧,你们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那些,那些去城里运东西的,运完不许在城里街道上瞎晃荡,赶紧回来。前阵子那康家老头子还盯着我看,幸亏那老头老眼昏花,要不然,官府可不得狠狠的查咱们。真要查出个什么,你我人头不保!“
“是是是,爷您说的是,自当小心,小的已经给他们说的清楚了,咱们这些人,嘴都严实的很,毕竟…他们的家人不还在咱们手里,这万一真的那个被抓了,也不敢说不是。“
杜婴点点头,“明白就好。“然后走到院子角落看着,皱了皱眉头。那后面的人赶紧上前解释道:”爷,这些都是您家里价值连城的瓷器。“
“什么?“郭仁义脸色突然耷拉下来,早没了之前的和善,一脸横肉,十分可怖。
“哦不不不,这是烂木头,烂木头。“那人吓得赶紧改口道。
说完郭仁义的脸才缓和了几分:“再说瓷器,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
“是是是…“那人惊慌的捂住嘴,使劲儿的摇头,而后继续说道:”爷,您放心,咱们呐都是口风紧的,不会出事儿。“
杜婴捻了旁边袋子里的一把珊瑚珠,这才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萧妙妙在屋檐顶上,把这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恨的咬牙切齿,混蛋!
竟真贪污这么多东西,简直丧尽天良。亏他们还说他们是燕国的勇士。那仁辉堂外还挂着偌大的葫芦,悬壶济世,简直就是一帮比地痞流氓还可恶的人。
“爷,您再看看这边,这是咱们药店里的药,野桃儿醋泡,哦不,是乌梅,货真价实的药材乌梅。那人眉飞色舞的讲起来,又指着一堆砂石说成是元胡。
萧妙妙在屋檐上越听越气愤,何止气愤,简直就是震怒!燕国就是因为有这些豺狼虎豹之心的人,才会越来越差,民风败坏!
萧妙妙气急,忍不住一拳头砸在屋顶的瓦片上,谁知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那瓦片质量太差,连带着半排子房瓦哗啦啦掉了下来。
所有人一惊,朝屋顶看去,而杜婴身后两个人高马大,气壮如牛,足有六尺来高的大汗,眼疾手快跳了上去,一把将萧妙妙抓住,摔了下去。
杜婴一看,颇为眼熟,原来是萧妙妙!他先让那两人钳住萧妙妙的手臂,而后又赶紧让人看看外头,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探查的人回来告诉他没有后,杜婴这才放下心来。原本一脸紧张放松下来,而后摸了摸两撇胡子,嘿嘿一声贼笑。
“嘿嘿,这不是摄政王妃嘛,大晚上了贵临宝地,怎么也不说一声儿,我好出去迎迎啊。”
萧妙妙被两个壮汉钳住动弹不得,“呸!你这作恶多端,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亏百姓还那么信任你,你简直是丧尽天良。“
“呵呵,谁说别人信任我,我就要感恩戴德了?哼,那帮蠢货,活该!再说了我也没害他们性命啊。“
“你!你敢发誓,你从来没有害死过任何人?!“萧妙妙反问道。
杜婴眼睛左右撇了两下,明显是被问的有些心虚了,也被萧妙妙这一声气场强大的质问和凌厉的眼神儿吓得有些愣住。
后来顿了一下回神儿,一想不对啊,她一个小丫头,现在还在自己手里,自己怕什么,该怕的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