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陶媛大跌眼镜的同时,不禁忍俊不禁。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发觉宋锦瑜和秦兰舟之间的微妙,才明白当初宋锦瑜不遗余力找她帮忙,原来目的根本不是冲着司徒墨,而是旨在抱着美人归……
“在听在听,你先放手——”
宋锦瑜一副“妻管严”的模样,连忙求饶。
秦兰舟这才放下他的耳朵,把她在纸上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账本推到宋锦瑜的面前:
“宋锦瑜,你看看,这就是师兄当初欠的总债务,一共521万,全部都是在经营祺润的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举借的,但是最终这些债务都落到了师兄头上。陶媛,这些你都承认吧?”
秦兰舟就事论事地对陶媛说道。
“嗯,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他为了还债,把他好不容易奋斗来的婚房都卖了……”
陶媛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起来。
她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司徒墨当初带她去看房,并在那个新房里向她求婚的情形……若不是她父亲当时一意孤行导致祺润陷入信任危机,最后事态发展成如今这样,恐怕如今她和司徒墨已经在那里结合成为美好的家庭,或许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可爱的宝宝。
“你既然承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师兄不在,我也没办法知道他的意见。你今天如果愿意承认这些债务,你就在这张协议上签字按手印,至于你的两百万支票……我就按照宋锦瑜刚才所说的那样,一百万我会打到师兄账户上,剩下一百万,你自己先留着。至于这笔钱未来怎么还,还多少,你到时候和师兄商量吧。”
秦兰舟念在陶媛如今良知终于觉醒的份上,于是对陶媛说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吧,你把钱帮我转到墨哥账户上,也免得他现在既离开了墨兰工坊,又要受债务之苦。我也会想办法去联系他的,你如果有他消息了,就告诉我一声。”
陶媛点了点头,对于秦兰舟的说法,她并没有什么异议。
“那就这么办吧,我给你们作证,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宋锦瑜见她们话已经说开,关系却依旧僵着,于是笑着说道。
“你又有什么条件?”
秦兰舟见他目光中透着几分狡黠,顿时翻了个白眼。
“既然该说的也都说开了,大家毕竟认识这么多年,我提议,你们应该一起握个手,或者友情拥抱一下。”
宋锦瑜见她们双方依旧僵着,有意撮合道。
“怼怼,我知道目前我所做的,还不足以求得你的原谅,但我希望这是好的开始。我知道你心里真正责怪我的,不是那件事的发生,而是发生之后,我们一家人的态度,对吧?”
陶媛见秦兰舟虽然内心有所松动,但心结还未打开,于是对秦兰舟说道。
“是,你父母当时的做法委实过分,简直是把师兄往死路上逼,而你当时只想着逃避,也很伤人……”
秦兰舟直言不讳地说道,虽然她答应接受陶媛的善意,但这心里那根刺总归还在那儿,怎么都觉得不是很得劲。
“我明白,你不愿意和我握手言和,我也能理解。那这张支票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取一百万或者两百万都可以,我只希望你给墨哥带一句话,就说以前是我对不起他,如果他愿意回头,我始终在原地等候。”
陶媛红着眼眶说道。
这句憋在她心底已久的话蹦出口的同时,她的心也铮铮作痛起来,她的情绪瞬间崩溃,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哭着掩面离开了墨兰工坊。
这已经是陶媛第三次哭着离开了……要说秦兰舟内心完全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陶媛又一次奔跑出去,秦兰舟下意识追到门口,她原本想要追上去劝,但转念一想,又拉不下脸来,一时只好杵在门口。
“她自己也需要一段时间消化,做这个决定,对她来说也不容易,你也别太苛刻了,哪个人能做到十全十美,就算之前她自私了,如今她也已经幡然悔悟了。”
宋锦瑜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劝道。
“也是,她自私是自私了点,不过还算有点良心。宋锦瑜,我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
秦兰舟转过身来,询问宋锦瑜的意见。
“残忍是肯定的,你也算是终于良心发现了……比如你对我,就很残忍。”
宋锦瑜见秦兰舟难得反思一回自己,一时间笑着打趣道。
他话音刚落,秦兰舟的粉拳便砸向他的胸口:
“活该,你那是自找罪受——”
“你说得对,在你这儿受一辈子的罪,我也愿意。”
宋锦瑜顺势抓住她的手,油腔滑调地回了句嘴。
秦兰舟冷不丁被他这么一握,一时间脸红到耳根。
“别以为和我熟了,就可以随便占我便宜!”
她毫不迟疑用脚狠狠踩了下宋锦瑜的脚趾,用力把手从宋锦瑜的手掌心抽出来之后,对着宋锦瑜的胳膊又是狠狠一拳。
“你真的是野蛮,相当野蛮!”
无从安放的疼痛让宋锦瑜龇牙咧嘴,忍不住吐槽道。
“知道我野蛮,就离我远点儿,你这大白天的,又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对了,亚当呢?”
秦兰舟看着他那副囧样,没好气地问道。
“亚当有急事已经回去德国了,他走得急没来得及和你告别,让我转告你,说他以后有空再带祖母一起回来访亲。我过来找你,是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宋锦瑜忍痛瘸着腿走到秦兰舟身边,往高脚凳上一坐,随后对秦兰舟说道。
“你找我什么事?”
秦兰舟虽然手头依旧在忙活着,但是她兴致并不是很高昂。
眼下这刚刚接了两笔生意,工期十分紧张,可偏偏司徒墨这时候走了,她到时候一个人又怎么顾得过来?
“崔会长昨天来锦艺找我,我们聊了一会儿。他说工美协会准备联合公益组织发起一个细金工艺保护项目,问我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匠师,我就向他推荐了你。正好我们刚刚一起去欧洲考察过,他对你印象很深。”
宋锦瑜于是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细金工艺保护项目?具体是指什么?”
秦兰舟疑惑地问道。
“如今细金工艺的匠师人才已经越来越凋零,愿意沉心下来学习细金工艺的人太少,崔会长说,目前登记在册的细金匠师,总数不到200人,这个数字让他很是痛心。他这次去欧洲考察感触很深,他想通过发起这个项目,大力弘扬细金工艺,让更多年轻人参与和学习这项工艺,避免后继无人的情况出现。你是年轻一辈的匠师里最出色的,所以,他想让你带头引领这个项目。”
“我?我不行的……”
秦兰舟连忙摆手拒绝,她素来不喜欢抛头露面。
“怼怼,你听我说完……”
宋锦瑜料到她会拒绝,于是,他扶着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对她说:
“这个是协会牵头的一个项目,我之所以想为你争取过来,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梦想,就是把墨兰工坊发扬光大,而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这个保护项目,不仅能够得到协会和公益组织的支持,而且崔会长计划打造一款大型黄金工艺品。你我都知道,大型黄金工艺品难度系数高,耗时时间长,需要一整个团队一起用心打造,但一旦打造完成绝对是艺术的瑰宝。我不相信你不想挑战,不想让的作品能够被放在燕城博物馆最显眼的位置,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宋锦瑜在说这些话之时,语气极其具有煽动性,让秦兰舟原本平静的心,竟逐渐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挑战更高难度的大型作品,让自己的作品能够流芳后世,这是每一位匠师都在追求的,秦兰舟也不例外。
她对于名利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大型黄金工艺品”这几个字,触动了她的心弦。
“你所指的大型黄金工艺品,具体是什么?”
宋锦瑜透过她的眼神,便知道她已经心动,于是他微笑着说:
“是燕城最具代表性的建筑《燕塔》,崔会长想让你带头寻找一批匠师用细金工艺来打造,大小和尺寸到时候由你们确定,但务必做得大气美观,至于你们过程里所需要的原材料,诸如黄金、翡翠、宝石这些,到时候协会都会提供。这对于你而言,是一次很大的挑战,也是一个很大的机会。”
燕塔……秦兰舟心里更是一怔。
燕塔是在燕城燕山顶上的一座宝塔,据说已经在山顶屹立几百年,能够有幸参与这样的大型项目已经足够让秦兰舟自豪,更别说是带头参与……连她父亲秦毅和师兄司徒墨,都未曾碰到过这样的机遇。
秦兰舟的确很心动,可是转念一想,参与这样的大型项目,势必会耽误墨兰工坊的进度,而且如今师兄走了,事实都要靠她自己亲力亲为……她哪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
宋锦瑜见秦兰舟的眸子瞬间发亮,可是转瞬又黯淡下来,顿时明白她一定是有什么顾虑。
见墨兰工坊里出奇的安静,而司徒墨已经不见踪影,宋锦瑜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问她:
“你是不是想参与,但又怕会耽误墨兰工坊的进度?如果我猜得没错,师傅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嗯。”
一下被料中心事,秦兰舟顿时点了点头。
“这些都不是事,只要你有心想要参与,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的。当务之急,我想先带你和崔会长一起吃个饭,想办法把这件事争取下来。”
宋锦瑜见秦兰舟已经心动,于是立刻说道。
未曾想,秦兰舟却摇了摇头:
“还是先缓一缓吧,现在师兄不在,我想先回趟苏城老家,和我爸商量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宋锦瑜一听秦兰舟说要回去苏城,眼睛瞬间一亮:
“你想回去苏城?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你去干嘛?和你搭噶吗?”
未曾想,他话音刚落,秦兰舟便直接把他怼到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