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舟,你有胆量就去告,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上法院!”
听到秦兰舟的威胁,杨受成的火气噌噌直往上冒,他强行逞强,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好,这可是你说的!孟叔,孙叔,我们犯不着和他们再理论,这就回去收集证据,将他们告上法庭!”
见杨受成这副态势,秦兰舟顿时明白自己这是在对牛弹琴,于是乎,她没有再继续僵持下去,冷声对孟浩和孙云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三人转身拂袖而去。
望着秦兰舟三人扬长而去的背影,邱呈祥紧绷的身体顿时松弛了几分,他的额头上忍不住冒出细细的冷汗,而这时候,杜梦生小心翼翼走上前来:
“师傅,他们不会真去告我们吧?”
正在气头上的杨受成,闻言狠狠瞪了杜梦生一眼:
“我哪里知道,你监督大家继续工作,我出门去找老邱一趟,看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杨受成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是好,于是乎,他对杜梦生说道。
恰巧就在这时候,邱呈祥一脸气势汹汹踏入了杨氏工坊的门,见杨受成和大家伙儿都愣在那里,他没好气地嚷嚷道:
“上班时间,你们都杵在这儿做什么,上班工资不想要了吗?”
“老邱,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商量。”
杨受成连忙迎了上去,对邱呈祥苦笑着说道。
“我也有事找你,那正好,我们上楼说吧!”
于是乎,两人双双去了楼上的茶室,一在茶案边坐下,邱呈祥便不耐烦地扯开脖子上的领带,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凝重地说:
“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怎么了?”
听到邱呈祥这样的话语,杨受成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不安地问道。
“乔总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有人举报我们名不副实,账务不明,而且一直在亏损,而且直接举报到了他们集团总部,为了核实情况,他们很快会派代表团前来审计和调查,估计这几天就会到来!”
邱呈祥神色中透着几分惊惶,他语气很急地说道。
“你说什么?乔总那边要派代表团过来?原来约定的审计时间不是三个月以后吗?这怎么回事?”
邱呈祥带来的这个消息,让杨受成顿觉措手不及,一时间,本来就六神无主的他,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鬼知道是谁跑去集团总部举报,所以导致时间提前。老杨,依我看,这几天你要加班加点,把所有账务提前清点一遍,这个节骨眼,可千万别出什么纰漏,不然的话,到时候他们一旦提出撤资,我们恐怕就不好办了!”
邱呈祥语重心长地说道。
“就几天时间,账务怎么可能清点得完,再说了,我们的财务人员刚刚休了产假,乔总那边这次怎么这么突然?这……这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走哪些流程,要是查出问题来可怎么办?”
杨受成此刻内心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茫然地看着邱呈祥,压根就不知所措。
“我也是第一次跟国外资本打交道,我哪里知道他们要查什么,总之你先别慌,这几天想尽办法把账务理出来,尽可能将帐做得漂亮一点,没准他们就是走走过场呢。”
见杨受成如此心慌,邱呈祥于是安慰他道。
杨受成听邱呈祥这么一说,只好点了点头,随后对邱呈祥说:
“刚刚秦兰舟带着人进来闹,说我们抄袭他们墨兰工坊的产品,要去法院告我们。秦兰舟那脾气,和她爸一样又臭又硬,这恰巧总部又要派来代表团,这怎么搞?”
杨受成于是连忙把刚刚发生的情况,又对邱呈祥说了一遍。
“那就让他们去告!”邱呈祥当即猛地拍了下桌板,瞪着双眼气势汹汹地说,“难道她告我们是抄袭,我们就是吗?抄袭这种事根本就没有标准可以界定,行业内也不是单单我们这么干,她有本事把所有人都一起告了!”
邱呈祥一副压根不怕事大的样子,让杨受成原本惴惴不安的心,顿时稍稍放宽了两分:
“话是这么说,但她说他们那边的产品都申请了专利,我还是有些担心——”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又不是完全仿照他们去做的,不是也稍稍做了些改变吗?老杨啊,你别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应对国外代表团最为要紧,别的都暂时先搁一边。”
见杨受成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邱呈祥的脸上随即流露出几分不悦,他略带着几分怀疑的目光望向杨受成,语气有些鄙夷地说:
“老杨,你不是在毅匠做了那么多年的管理么?怎么我发现你现在遇到点事情,还是这么慌乱呢?敌人还没慌,自己就先开始心慌起来,这样可不行。”
杨受成自然从邱呈祥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挤兑的意味。
这滋味,听在他耳朵里,让他心里不是那么好受的同时,也不免暗暗在内心反思了一下自己。
这些年他的确在毅匠做高管没有错,但是毅匠的所有决策方针全部都是宋之焕拿的主意,他很少发表意见,只是坚定地去执行罢了,如今创办杨氏工坊,他才逐渐发现他并不适合做一个决策者,以至于他每一回遇到事情,都下意识先征求邱呈祥的意见。
然而,毕竟是合伙生意,杨受成这么做,无疑助长了邱呈祥的气焰,邱呈祥如今动不动酸讽他几句,丝毫不顾忌他的感受,令他敢怒却不敢言。
杨受成不知该如何回应邱呈祥的话语,于是只好讪讪一笑。
邱呈祥前脚刚走,杨可欣便推开了杨受成办公室的门,见杨受成一筹莫展地坐在那里,杨可欣忍不住苛责道:
“爸,您怎么就不听劝呢?让您别这么干,您非不听,这下好了,墨兰工坊真要告我们的话,恐怕一告一个准。您能不能别事事都听邱伯伯的,他就是个法盲,什么都不懂!”
杨可欣一来杨氏工坊,便听说了早上发生的事情,所以,一走进来,她便忍不住抱怨道。
“他不懂你懂?你要懂的话,这个位置我让你来做!可欣,都什么时候了,别人说你爸风凉话就算了,你怎么也说风凉话?”
杨受成本来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听杨可欣这么一说,于是忍不住呛声道。
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憋闷,杨可欣这才放下肩上的背包,走到杨受成的身后,替他轻轻摁压起肩膀来:
“爸,我不是说风凉话,我也是心里着急。您不觉得,邱伯伯太急功近利了吗?这样不择手段,根本就不利于咱们杨氏工坊的长远发展。”
杨可欣柔声说道。
事实上,她刚刚和亚当一同结伴,去中国的西部和西南部旅游了一圈,他们一同去了青藏高原,一同去了中国名城成都和重庆,兜转了半个月,这才刚刚风尘仆仆地回来。
这一趟散心,极大地促进了亚当和她之间的关系,而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极大地开阔了她的视野,增长了她的见识,她和亚当一路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探讨很多问题,这一趟旅行,带给她别样的感受,在亚当的帮助下,她终于逐渐从过去的情感困扰之中走出来,重新找回了自我。
“我也知道他急功近利,脾气暴躁,不是好相处的人,但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我们杨氏工坊还是得倚仗他,而且,乔总之所以当时能给我们投资,都是全靠他一直和乔总吹牛,说我是什么细金匠师第一人,又说只要杨氏工坊有我在,就一定能够成为黄金界的龙头工坊,哎……”
杨受成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毕竟,只有他自己才深知自己的斤两。
“爸,您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全方位相信他,毕竟,我们和他的处境完全不一样。他的主业是呈祥珠宝金行,但是我们却把全部身家都投入在这里了。依我看,还是赶紧停止抄袭墨兰工坊吧,否则,事情一闹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怎么可能停止,眼下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再加上国外代表团很快就要到中国来,若不拿出一份漂亮的成绩单给他们看,恐怕他们对杨氏工坊无法放心。”
杨受成摇了摇头,直接否认了杨可欣的说法。
“什么?国外代表团要来中国?为什么突然在这时候过来?”
杨可欣听到杨受成这么说,立刻惊讶地问道。
“老邱说有人直接跟总部举报,说我们这边存在很多问题,所以他们要特地过来考察一趟。”
杨受成重重叹了口气,无奈至极地说道。
有人举报?
莫非,是墨兰工坊那边采取了什么动作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一次和亚当在旅行过程中,却并未听到亚当提起?
“爸,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一趟——”
杨可欣内心顿时砰砰作响,她再也顾不得和杨受成多聊,便径直奔出了办公费的门,立刻拨通了亚当的电话,想要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