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肖旭似乎怕何婧欢不信，他放下手机的奶茶，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都掏空，只能凑足三十块钱。
何婧欢没憋住，看着肖旭捏着那几张可怜的毛票扯了扯嘴角，又弯起了眉眼。
“你的脑袋是不是生锈了？”何婧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着肖旭比划。
“没有”。肖旭摇头，双眼皮的褶皱加深。
“那你怎么才钱全都给我了，你一点钱都没有，靠什么生活呀”。何婧欢摇摇头，觉得肖旭忽然间傻的无可救药了。
“我这不是为了显得有诚意嘛”。肖旭摊了摊手。
“那你也不能倾家荡产啊”。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肖旭借机表忠心。
何婧欢听了很是受用，可脸上却没有表现，抿了抿唇说：“少在这花言巧语”。
她又喝了一口奶茶，起身走向柜台，柜台后导购员正翘首以盼。
“结账吧”。说着，何婧欢从皮包里拿出那个装着肖旭全部身家的文件袋，翻找了一会儿才拿出一张银行卡。
导购员见了，目瞪口呆，大概觉得何婧欢这是在有意无意的炫富。
“密码？”想了想，何婧欢转头问。
“你的生日”。肖旭将一切都提前都安排好了，何婧欢的眉目舒展，心中欢喜更甚。
她将银行卡递给导购员，导购员操作了一阵，等她按下了密码，又递上一张消费单据，她签了字之后，对导购员点头致谢。
“对了，桌上放着的奶茶请你和你的同事喝”。何婧欢从肖旭摆了摆手，肖旭立刻起身拎起购物袋。
“谢谢”。导购员没有推迟，微笑着送走何婧欢，并对着何婧欢的背影鞠躬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怎么样？好看吗？”何婧欢已经换了一条红色的及膝针织裙，她停下，转了个圈，象征性的询问肖旭的意见，其实，只为了听的他的赞美。
“好看”。肖旭竖起了大拇指。
这下，何婧欢之前积攒的怒气瞬间烟消雾散，她挽住肖旭的手臂，乘着手扶梯又回到一口。
“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好”。何婧欢披上羽绒服外套，她站在商场门口，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忽然，在马路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里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眯起了眼睛，试图验证自己的猜测，可肖旭开着车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恼火的跺了跺脚，不等肖旭叫她，她连忙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从旁边绕一下”。何婧欢用食指给肖旭划定了路线，肖旭不明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为什么？”
“哎呀，让你绕你就绕，哪那么多的废话”。何婧欢不耐烦的说，肖旭不敢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照着何婧欢的指挥从进一边绕出去，车头转弯，驶出一百米，正好经过刚才的那间咖啡厅。
为了看的更清楚，何婧欢降下车窗，又瞪大了眼睛，果然，杜知薇坐在咖啡厅的玻璃窗旁的位置上，而她对面是个有些邋遢的老男人，她们似乎在争执着什么，杜知薇的情绪有些激动。
何婧欢没有看错，杜知薇确实是很激动，她倾着身，咬着后槽牙盯着对面的尹大强，尹大强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双手环胸，舌头不断地在腮上画圈。
见状，杜知薇知道跟尹大强来硬的行不通，便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语气也放软：“二叔，您放心只要您把这件事做好，我以后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少在这给我画大饼”。尹大强冷笑一声，消瘦的脸上皱纹深陷。
“真的”。
“这样，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事先给您一些钱，事成之后剩下的再转给您”。杜知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实则，她心里早已将尹大强千刀万剐了。
“我说不干就是不干”。
“怎么？想再把我送进牢里去？”这十年的牢狱生涯，尹大强活的生不如死，所以，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做违法的事了。
“我又不是让你弄死陆轻风，只是让你给她下些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所以，您即使杀了他也不算害人性命的”。杜知薇试图蛊惑，可尹大强早已铁了心，怎么也不肯松口。
杜知薇见尹大强的态度强硬，眸子一转，也不再强求，她的态度不变，还是十分柔和：“那您就帮我看好了陆轻风，接下来的事我来办”。
“这个可以”。尹大强点头，只要不让他动手伤害陆轻风，别的他都无所谓，反正杜知薇给钱，他为了钱也会听她的话。
“那您先回去吧”。
“这两天先不要给她吃饭”。想了想，杜知薇又嘱咐。
“可要是饿死怎么办？”尹大强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一点的风险都承受不得。
“不会的，只是几天不吃饭而已”。
“那好吧”。尹大强点头，答应了杜知薇。
“对了，你还得给我转点钱”。尹大强对着杜知薇做出搓手的手势。
“还要？”
“我不是刚给你转过吗？这么快就没了”。杜知薇一脸的厌烦，语气又开始不耐。
“我前几天打牌输了，人家追着我要钱，我又不能不给，所以……”。尹大强顿住，不怀好意的笑了，露出一口大黄牙，看的杜知薇直犯恶心。
“好了”。
“我待会儿给你转过去，你快走吧”。杜知薇不想再看见尹大强这样脸，摆了摆手想尽快打发了他。
“嗯”。
“那我先走了”。说完，尹大强站起身，想了想，又不放心的重复：“别忘了，给我转钱”。
“知道了”。杜知薇扭过头，不再看尹大强一眼。
等尹大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杜知薇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里排在第一位的号码。
……
“看什么呢你？”一股冷风钻进来，肖旭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没……没什么，就一个熟人而已”。何婧欢若有所思的升起了车窗，她没有告诉肖旭那是杜知薇，一来肖旭不太知道杜知薇这个人，要是她说了，还得费口舌和他解释，二来也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对，所以，她只以为自己是多疑了。
“那你这么激动干嘛？”肖旭随后说了一句。
“我哪激动了”。何婧欢否认。
“不会是旧情人吧？”肖旭突发奇想，酸溜溜的说。
“你怎么知道的？”何婧欢故意逗肖旭。
“真的？”
“你不是说我是才是你的初恋吗？”
“你撒谎？”肖旭不满的皱起了眉。
“怎么说什么你都信？”何婧欢不想因为这无关紧要的事跟肖旭闹矛盾，所以见好就收。
“我单纯”。
“你是傻”。何婧欢抬手捏了捏肖旭的脸，肖旭想躲没有躲开。
“对了，待会儿领了证咱们就直接去医院吧”。
“去看陆总”。
“嗯”。
“这可是我哥给我出的主意，我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何婧欢口无遮拦，话已出口才有些后悔。
“什么主意？”果然，肖旭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个词。
何婧欢斜了他一眼，觉得他该聪明的时候傻的要死，不该聪明的时候又聪明的要死。
“就是和你领证这事”。何婧欢知道瞒不过肖旭，便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为什么是陆总出的主意？”肖旭不解。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外公又逼我嫁给别人了吗？当时我哥也在场，所以替我想了这个办法”。
“哦”。肖旭再没有说什么，片刻，又问：“陆总最近似乎好转了不少”。
“嗯”。
“算是吧”。
“不过他没了记忆性子倒是变了很多，要是以前他决定不会这么有耐心的帮我的”。何婧欢撅了撅嘴，又想起肖旭以前对她的恶劣。
“你这可是忘恩负义了”。提起陆归南，肖旭便不再偏帮何婧欢，即使知道何婧欢会不高兴，他也得说句公道话。
“我怎么忘恩负义了？”何婧欢不满肖旭这么贬低自己，情绪有了起伏。
“陆总之前可是替你收拾过烂摊子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何婧欢知道肖旭指的是哪件事，她垂下头，不好的回忆又涌上心头，咬起唇，她的阻止交缠在一起，良久，才说：“我知道的”。
听出她有些哽咽，肖旭懊恼的皱起了眉，要不是握着方向盘，他会毫不犹豫的抽自己一嘴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肖旭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劝慰。
几秒后，何婧欢红着眼抬头，问：“肖旭，那件事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当然不在乎”。肖旭立刻表明真心，免得何婧欢会胡思乱想。
“可那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我……”。泪水从眼角滑落，何婧欢很是悔恨，要不是自己过于叛逆，也不会经历被人……
可她不知道，如果没有经历那件事，她可能不会和肖旭在一起，也不会跟陆轻风变得亲近。
曾经的她趾高气扬，像朵带刺的玫瑰，让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