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霞芝没说话,拿起水杯喝了两口。
“到底什么事?快点说”。陆华庭扯了扯绕着脖子上的领带,他刚从酒桌下来,脸色有些泛红。
林霞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拿过旁边放着的皮包从里面拿出那份检验单递给了陆华庭。
“这是什么?”陆华庭皱了皱眉,没有伸手去接。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说不出口”。林霞芝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浮出一丝烦躁。
“搞什么?”陆华庭不耐烦,他结果先是扫了一眼,等到了最后诊断结果时,脸色突然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得这种病?”
“林霞芝我这么多年对你也不薄,你竟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检验单脱手,陆华庭从沙发上起身,他在林霞芝面前来回走动了两圈,才指着林霞芝吼了几句。
林霞芝听了陆华庭的话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冷笑一声,双手环胸,低眉耷眼的模样又在陆华庭心头添了一把火。
“你说话”。
“听到没有,你倒是说话呀”。陆华庭揪住林霞芝的已经,双眼冒出火星来。
“我问心无愧,又什么好说的”。林霞芝任由陆华庭动作,竟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陆华庭发泄了一阵,终于找回了理智,他警觉的打量起林霞芝的表情,迟疑了一下问。
“放开我”。林霞芝对陆华庭已经彻底失望了,她的神色冷漠,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陆华庭的手上。
陆华庭梗了梗脖子,片刻,才公开了自己手,他拍了一下身上的褶皱,勉强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我的意思除了你我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林霞芝缓缓开口,她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陆华庭的胸口。
“你什么意思?”陆华庭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这病是我传染给你的?”
“当然,除了你还会有谁?”林霞芝向后倚靠,勾起的嘴角尽是讽刺。
“不可能”。陆华庭的精气神一下子就颓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陆华庭指着林霞芝,尾音有些发颤,无疑,他害怕了,得了这种病就等于得了绝症,而且不能与人言,即使死了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我没说让你相信我,你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就好了?”陆华庭耸了耸肩,一脸的坦荡。
“不过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我们之前到底是谁出了问题?还有你在外面的那些女人你就保证个个都是干净的?”林霞芝的一番话诛了心,陆华庭无意识的摔倒在了沙发上,他失控的抬起来脚踹在玻璃茶几上。
林霞芝不躲不闪,她盯着玻璃茶几上出现的裂痕,心里一阵畅快。
“不可能,不可能的”。陆华庭将手插进头发里,他耷拉着脑袋,低声喃喃时隐约有了哭腔。
“陆华庭,你也不亏的,享了齐人之福这么这多年,还有两个儿子”。林霞芝还是不肯放过陆华庭,又冷嘲热讽一番。
“闭嘴”。陆华庭咬牙切齿。
“这就听不下去了?”
“我还说你做的那些好事呢”。林霞芝没有罢休。
“要不是你给云柬灌输的那些思想,他会制造那场车祸吗?陆归南会没了记忆吗?”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你爱老虎狠多了,你为了独享陆家的家业竟然挑唆让你的儿子们反目成仇”。
“你有什么权利说我?”陆华庭听不下去了,反驳了一句。
“是,我是没有权利”。
“被你几句甜言蜜语就迷的晕头转向的,无名无分的跟了你这么多年,最后落得现在的下场,我是活该,可你陆华庭更活该”。林霞芝声泪俱下。
“你自私自利,你对不起所有人”。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让你染上这种病的,就是要你不得好死”。林霞芝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气血几乎一起涌上,五指死死的覆在胸口,额角的青筋暴起。
“别再说了”。陆华庭彻底崩溃了,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好好反省,他确实是自私自利,如今,一个儿子没了记忆,一个儿子吸了,这些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亲手造成的。
“我为什么不说”。
“我今天就是要说个够”。
“你扪心自问你这一辈子对的起谁?你就只顾自己享乐”。
“不过你倒是没来这世上一遭,还享受也享受了,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死了也能瞑目了”。林霞芝摇了摇头,笑的格外灿烂。
“不可能,我不可能得这种病”。陆华庭对着茶几又是一脚,这下茶几确实是两半了。
“肯定是你在外面有了男人,现在又过来污蔑我”。陆华庭用手指着林霞芝,眼底猩红一片。
他这是在做垂死的挣扎,可他知道林霞芝没有理由骗他的,纸包不住火,如果这件事真是林霞芝导演的也总有一天会露馅。
“我污蔑你?”
“好,那你自己去检查,如果你真的没得这个病的话,就证明是我背着你胡来了”。林霞芝一脸坦荡,其实,她的心里也很忐忑。
陆华庭不再说话,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已经被深深的恐惧覆盖,林霞芝能理解陆华庭的心情,换做任何一个人也接受不了突然间被判了死刑,何况还是这种不光彩的病,可她并不同情陆华庭。
这是陆华庭的报应,他太无耻了,即使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林霞芝也不能原谅他。
陆华庭失魂落魄的,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步履缓慢走向玄关。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医生给你,当然你要是信不过我的你也可以自己去医院检查”。林霞芝有些紧张,她期待着陆华庭会让她帮自己介绍医生,可她失望了,陆华庭什么都没有,推开防盗门走了。
上了电梯,陆华庭倚靠在冰凉的铁壁上,他大睁着眼睛,清楚的从头顶上的镜面观察起自己的脸,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得了那种病。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想逃避也逃避不了,艰难的熬到了电梯门打开,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女秘书的电话。
忙音响了很久,那边始终未接听,陆华庭紧握住手机,呼吸有一刻的迟缓,他有扔掉手机的冲动,可他克制着,勉强让最后的耐心耗尽。
终于,听筒里传来了女秘书的声音,很嘈杂,还夹杂着刺耳的音乐声,几乎盖住了她说的话。
陆华庭的怒火已经中烧,他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知道女秘书换了个环境,说出的话也清晰了,才缓了缓说:“你在哪里?”
也许是听出陆华庭的状态有些不对,女秘书答非所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问你在哪里?”陆华庭一字一顿的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我……我在酒吧”。女秘书心虚,所以有些结巴。
“现在立刻回家”。陆华庭命令一句,大步的朝自己停车的位置走过去。
“怎么了你到底是?”女秘书不解,又追问。
“没事”。
“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现在立刻给我回家”。陆华庭又确认。
“可我跟人家都说话了不醉不归,要不你先睡,等我回去一定好好补偿你”。女秘书试图安抚陆华庭,可她这话正好触及了陆华庭的点。
陆华庭本来就怀疑这病是女秘书在外面胡来才染上的,他是受了她的牵连,这下听了她的话就更加确定了。
陆华庭打开车门上了车,他抬手发泄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才又说:“我让你立刻回家听明白了吗?”
“哎呀,我……”。女秘书还想说什么被陆华庭打断。
“回家,马上回家,要不然我去扒了你的皮信不信?”陆华庭有威胁。
“好吧,你别生气,我现在立刻就回去”。女秘书还是忌惮着陆华庭的,所以还是妥协了。
“那你不准生气了”。女秘书怕回家陆华庭迁怒于她,所以又哄了一句,可陆华庭根本没心思和她调情,直接掐断的电话。
陆华庭深吸了一口气,才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他操控着方向盘一路疾驰,幸亏此刻是晚上,马路上的车流量并不多,他可以畅通无阻。
十几分钟,他有开车进入了市中心的一个高级小区的地下车库,这里是他专门买来给金屋藏娇用的。
将车停在停车位上,熄了火,他从副驾驶位置上拿起手机,并打开了车门。
走了两步,他有拨通了女秘书的电话:“放了吗?”
“没呢,才上出租车”。女秘书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给你十分钟,要是还不到的话,后果你知道的”。陆华庭有加大了筹码,其实,他也不指望女秘书能承认,只是想立刻找到罪魁祸首,一解他心中的郁气。
“喂……?”通话再次掐断,女秘书对着听筒喊了一阵,有些丧气的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