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杨氏以为赵老汉肯定会在东庄村用饭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他的饭菜,毕竟是乡下人出身,即便现在条件好些了,也不会大手大脚的去浪费。
杨氏在厨房看了一圈,就只有三个馒头了,在拿了一些咸菜给赵老汉充饥。
赵老汉已经不知道饿成什么样子了,能有口吃的就行,所以拿着馒头就吃了起来。
杨氏还在念叨:“你说这么好的事情让你去办,我以为铁柱和铁锹总会好酒好菜招待你,谁知道你是这个模样,现在看你还想不想着那两个不孝子了。”
小竹子仰着头问:“奶,什么是不孝子。”
小竹子现在是最喜欢问为什么的时候。
杨氏对于不孝子这个事,那可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小竹子,奶今天就跟你说道说道这个孝字。人呐都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看生下来的小孩子要多费心,做爹娘的完全是宁愿自己苦也是要伺候好孩子的。所以父母含辛茹苦的把孩子养大,当然也喜欢孩子对自己好啊!就说你爹,对我和你爷那就是没话说,供我们吃供我们住,但是你大伯二伯可就不是个人了,你爷回去,连饭都捞不着。别说自己的亲爹了,就是一个同乡那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啊!”
小竹子点点头:“我明白了,幸亏我不是不孝的,等我长大了,不但要对爹娘好,还要对爷奶好。”
杨氏欣慰的说:“还是我们家竹子乖啊!”
小竹子还对襁褓里的松宝说:“弟弟,听见没有,咱们要做孝顺的孩子,以后你也得跟我一起孝顺爹娘和爷奶,看爷奶对你多好啊!天天给你喂吃的。”
松宝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哥哥,他懂啥呀!一个字都听不懂,但看见哥哥和自己说话,就裂开嘴笑了。
杨氏看着这两个孙儿,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
赵临羡忙活了一个多月,田里的秧苗也长的很是喜人,能在春上提前将秧苗培育出来,那就说明第二季秧苗也可以,今年如果两季稻米能都有收获,明年就可以在全国实行了。
以前老百姓就指望着这点田地,一年收成一次,要是收成不好,那也只能怨天不给饭吃,再怎么难过也只能等来年再种。
这样就容易闹饥荒。
有两季稻米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春上的收成不好,还有秋天这个希望,总比一年一季好多了。
祁谦也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稻米上,毕竟粮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赵临羡研究出来的第一季稻米,收成是在六七月份,正是很热的时候,但赵临羡和祁谦,两个大男人经常带着草帽子在田耕上溜达,有时候两个人一坐就是一下去。
苏玉嫃都开玩笑说他两现在像是两公婆。
赵临羡和祁谦也没想到,两个人因为田而结识,并且结下深厚的友谊。
而何氏那边,受到祁谦的冷落这么久,并且崔氏的事她也隐约有所耳闻,总觉得对不起苏玉嫃,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跟苏玉嫃握手言和。
还是祁夫人鼓励她,错并不可怕,知道悔改就不晚。
何氏这才鼓起勇气去到赵家。
可想而知,杨氏对于何氏的上门,那是很反感的,直接冷嘲热讽:“哟,这不是知县夫人吗?祁家的少奶奶,不知道来我们家有什么事,不会又是想搞什么路子吧!你可别当我们是好欺负的,要再伤害我们家人,我这老婆子的命大不了不要了,也要一拼到底。”
何氏被杨氏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沉默了片刻说:“老夫人,您误会了,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是来道歉的,希望赵夫人能原谅我。”
“道歉!我家儿媳妇被你们害的,差点就没命了,你就轻描淡写的一句道歉就行了,这年头真是上哪里说理去。”
“老夫人怨我,我明白,那我把东西留下,希望你们能消气。”
杨氏“淬”了一下:“就当我们赵家是乞丐啊!就拿点东西想让我们原谅你。我可跟你说,我杨婆子当初穷的没饭吃,都没有不分是非过。”
喜鹊看不过去了,自家少夫人低声下气来道歉,这个老婆子也太过分了吧!正想为自家少夫人打抱不平,苏玉嫃便出来了,对杨氏说:“娘,你带着小竹子和松宝去后院玩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杨氏抱着松宝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玉嫃,你可不要太好说话。”
苏玉嫃点点头。
待杨氏走了,苏玉嫃便邀请何氏到厅里饮茶,亲自给她倒上茶,请她喝。
何氏纳闷的说:“你不怨恨我吗?”
“虽说你是有心害我,但归根结底,害我的人也不是你,巫蛊之术我是不相信的,真正让我差点见阎王的,是那些野猫撞到了我的肚子,让我早产。我怎么可能把这事迁怒给你呢!再说了,同为女人,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苏玉嫃喝了一口茶,语气淡淡。
何氏深吸一口气:“到现在,我才知道祁谦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祁谦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当初是你嫁给他,你们也会过的很幸福的。说起来,你们原本是有希望的,听说是我父亲看中了祁谦,我家婆才更加反对你们在一起,到底还是我拆散了你们。”
苏玉嫃笑了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少夫人听过这句话吗?祁谦是很好,但他不适合我,就算没有你家看中他,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娘家的复杂吧!祁夫人是不可能看上我,就算我勉强进入祁家,和祁夫人那也是相处不好,天天吵吵闹闹的,我跟祁谦又能好到哪里去。而且我家相公虽然出身不好,但他却是最适合我的,你也看到了,我公婆虽然没有学识,但他们是真心的呵护我,我相公也是尽他所有的能力让我过上好日子。我选择我家相公,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急于把自己嫁出去,可后面就是真正的倾慕于他。”
何氏听了这些话,心里很舒坦,同时也很感慨:“我很羡慕你,能和爱的人这样过一生,是多么幸福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苏玉嫃安慰她:“祁谦的心很软的,小时候我没有饭吃,他会偷偷的给我塞糕点,很冷没有碳火,他给我带碳火。他对我应该是怜悯多一些吧!而你和他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很登对,试着去了解他,你们也会举案齐眉,幸福恩爱的。”
何氏感激的点点头:“我会的,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
说完就起身告辞了。
晚上,赵临羡和祁谦喝酒聊种田的事情,苏玉嫃上了菜,端着花生米也一起坐下。
祁谦说:“好久都没有这么惬意了,还记得玉嫃以前啊!我带她去路边摊吃面,她都要吃两碗。”
对于这个,赵临羡也深有体会:“说的一点没错,我有一次跟她在路边吃面,她也叫了两碗,当时我还在想,这么能吃,难怪嫁不出去,谁养的起啊!”
说完,两个男人就在那里哈哈大笑。
苏玉嫃嘟着嘴说:“那你还不是娶了我。”
赵临羡呡了一口酒:“后来我想了想,反正我是一个庄稼汉,种田的,还怕没饭吃吗?所以我就娶了。”
祁谦认同:“有个能吃的老婆,那也是一种福分啊!要不是她这么能吃,估计赵兄你,也没这么大动力去研究稻米这个事。”
赵临羡点点头:“祁兄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刚娶她进门的时候,我可是没日没夜研究稻米啊!不然有个这么能吃的媳妇,不研究稻米,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两个男人一边说,一边笑,可是把苏玉嫃完全给晾一边了。
苏玉嫃“哼”了一下说:“我就说你两现在是两公婆,秤不离砣,公不离婆,还合起伙来调侃我。我说祁大人,你这个样子,你媳妇知道吗?她可要吃醋了。”
说起何氏,祁谦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明显不高兴了,气氛也有点尴尬。
苏玉嫃才不管他这臭毛病,直接说他:“祁谦,不是我说你,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官,一个好儿子,可是你并不是一个好丈夫。”
祁谦吃惊的看着苏玉嫃。
苏玉嫃继续说:“当初也不是少夫人死活要嫁给你吧!难道不是你八抬大轿把她娶回来的吗?把她娶回来了以后,又冷落人家,成婚这么久了,两个人也没个孩子。换位思考一下,少夫人是不是也挺无辜的。我是一个女人,虽然我很能理解她,如果你不想娶,就别娶她不就行了,可是已经娶了,还要这样矫揉造作,难道是一个君子所为?”
祁谦竟然被说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久才说:“她是不是来找你了,威胁你跟我说这番话。”
苏玉嫃忍俊不禁:“你是不是把自家的媳妇说的太坏了一点啊!再说了,我苏玉嫃什么时候怕过威胁,她要真是威胁我说,我一定不会说,你知道。”
祁谦大口的喝了一杯酒:“我们之间的事情很多,你别操心了。”
苏玉嫃步步紧逼:“那你倒是说出一两件来听听,看是她失了妇道,还是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