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桃问了徐汉生名讳,“我觉得啊,汉生叔说得对。”
一听这话,徐大山怒,看吧,他就知道,徐常胜这媳妇真是跟他想得一样。
被点名的徐汉生亦是心里拔凉。天知道,他可不是真想叫大家一点肉腥不沾,徐常胜家包圆,他又不是傻,没那好心。
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后悔也没用。
有人沉不住气,“啥意思,他说这野猪是常胜一个人打的,不应该分,你还真就想独吞了?要我说,这野猪是常胜打死的没错,可要不是我们大家伙围着,它们早跑没影了,常胜来也遇不上,再好身手也没用,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
“是啊。”
“说得对!”
不少人点头应和。
何楚桃直觉好笑,她话还没说完呢,一个个急什么。不就点野猪肉,她还真没看在眼里。
就徐常胜这身手加上她的潭水,再单弄头野猪,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实际上也没必要,想想她空间里的鸡鸭,那繁殖速度,想吃多少肉没有。
她没想从一群人嘴里抢食,可道理得掰扯清楚,要不然这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可没那么圣母心。
“可不是么,婶,你说得还真没错,大家伙赶野猪那劲头是没得说。可人多有啥用,不敢冲上去跟野猪干,光知道追,跑哪追哪,乱哄哄一团,人撞人。摔一跤,野猪影子没看到,先被自己人踩。
那野猪倒是慌不择路,从山脚往里跑,再下去,指不定得进村,村里娃多,那后果大家自己想”
何楚桃说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她在边上看得清楚,要是一头估计不至于,突然来了三头,大伙慌,人多又乱,拖拖拉拉,晕头转向,这么多人,没发生大规模踩踏事件,比徐常胜打死野猪还运气。
一个个掉进肉眼里,丝毫没有危机感,为了怎么分野猪肉争论不休,就没人想想,如果没有徐常胜,别说分肉,指不定有多少人要哭爹喊娘。
至于那些没来的,就更不用说。不管啥原因,没来不是错,可瞅着战果眼红想分一杯羹,也是脸皮厚。
何楚桃环顾一圈,除了个别有真章,其他都差不多货色,谁也别说谁。
她毫不留情,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大伙集体失声。
“要我说,现在最紧要的,是重新制定一套应对野猪下山的应急方案。人多没用,挑十几二十个胆大能顶用的,叫常胜哥给他们进行紧急训练,这样野猪再来也不用怕,叫它们有来无回”
何楚桃想,往年旧例遇着突变状况,不见得适用。徐常胜一个人就能应对两三头野猪,那换一般人,经过针对性培训,四五人对付一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问题关键在于,这些人必须得进过严格筛选,滥竽充数可不行。
“不错不错,桃子你这主意好。”徐江海几个连连点头,
徐阳明拍拍徐常胜的肩,“常胜,你媳妇说了,叫你帮着训练,你没意见吧?”
徐常胜自然不会拒绝,“得抓紧时间,最好今天就能把人定好,开始训练。”
徐国强是治安队队长,他建议把治安队的人全喊上,也不用再另外找人。
徐常胜却并不同意,当着徐国强这大哥的面,直言说治安队成立几年,许多人不过是个挂名,真有事,不定靠得住,眼下这回不就这样。
所以,他认为不管是谁,想干的只管来报名,至于能不能过,在他。
徐阳明点头深表赞同,趁人都在当即发话,让想参加的主动报名,等吃了中饭就开始统计筛选。
事情说定,两头野猪的归属还没着落。
徐汉山想不明白,明明说分肉的事,怎么突然拐到成立“打野猪小队”的话题上去了。
可再是心急,也不敢催,生怕惹了何楚桃不快。有没有肉分,可就看她一句话。
见差不多火候,何楚桃终发话,“难得有这样的好事,我想干脆让咱整个大队的人都乐呵乐呵,这两头野猪,按户分,家家都有份。当然,这来的人,要比没来的多拿一斤,好歹人出了力,没有功劳有苦劳不是”
她盘算过,一头野猪三四百斤,整个徐家大队不过一百多户人,往两百户算,一家也能分到三四斤。
何楚桃的话叫大家精神一震。
尤其是徐汉山等人,眼看没盼头了,哪料峰回路转,那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起伏跌宕。
至于少拿一斤,比起一点没有,那根本不是事,如此结果,他们很满意。对于连样都没装的一拨人来说,真是白得的好处。
徐大山这头,虽不满徐汉山之流,但想着自家能多拿一斤,倒也不再排斥,见好就收。
何楚桃没有任何私心,倒是村长看不过出声,“其他人这么分没问题,常胜家少说得分个猪后腿。”
一个猪后腿十几二十斤,比起其他人能分到的要多不少,但没人有意见,纷纷表示赞同,甚至对何楚桃很是感激。
何楚桃不主动要,但塞手里的,她也没必要我往外推,笑应下。
徐阳明又做主,说给陈雪莲家多分几斤,毕竟就她一个人受老大的罪,总要给点安慰。
同样没人反对,毕竟陈雪莲可太惨了,那屁股血流得,也不知道现在咋样。
确定好怎么分,徐济生当即安排宰猪分肉的工作。
两辆平板车,一辆一头,三五个壮汉合力推着。
有那爱看热闹的,跟着车去,也有不耽误时间,返回地里继续干活的。只等着猪宰好,排队拿现成的。
何楚桃不爱看血腥场面,也准备等宰好了再去。
徐江海和徐阳明留了徐常胜和徐国强,准备详细讨论应急新方案。见何楚桃不去凑热闹,干脆叫她一起讨论,毕竟新方案建议可是她提的。
一行人边走边说着话,何楚桃发现,占文兰拎着篮鸡蛋还没走,身边带着栓子。
栓子应该是知道陈雪莲出事了,哭着喊奶。眼睛闭着,眼泪跟决堤的洪水似的往外放。
占文兰拿他没法,哄着说好话,他就是不听,甚至还胡乱挥舞着手打她。
何楚桃心道,他妈不在也没见他哭成这样,看样子,是跟奶奶亲。
占文兰被打也没脾气,见了何楚桃几人,眼睛登亮,忙扯了栓子到她面前。
讨论被打断,徐阳明和徐江海认出她是文爱仙娘,打了招呼。
“阳明书记、江海队长,我老婆子求你们,帮我说说情,让人把我家爱仙放了吧。栓子他奶出了这么大的事,大江送她去医院,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家里就剩这么个娃,要不是我在,都没人管他。你看这个家闹得,没有爱仙不行啊!”
两人下意识看向徐常胜和何楚桃,心道,正主在这儿呢,找他们干啥。
不过,想归想,两人倒不推诿。
尤其徐阳明,文爱仙带走当天,他就帮着说话,可惜何楚桃铁了心要拿她立威,他也没办法。
眼下,几天过去,该罚的也罚了,陈雪莲又出事,他觉得是该把人放出来。
想了想,问徐常胜,“差不多行了吧,他们家已经够乱的,你看孩子都没人管,怪可怜的。等人回来,我先给她好好说说,想她经过这遭,定不敢再乱说话。”
徐常胜没回,看向何楚桃,意思看她决定。
栓子在占文兰的指引下,抽抽搭搭,嘴里原本要奶转而要妈。
何楚桃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可想着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家里大人都出事,看着怪可怜的。
再说,她本也没准备要文爱仙关多久,野猪事前,就要被占文兰说动,是陈雪莲态度嚣张,叫她打消了。
如今陈雪莲自食恶果,也算是抵消了她心里的一部分迁怒,她倒是不介意把文爱仙放出来。
见何楚桃神色松动,占文兰再接再厉,“常胜媳妇,你放心,只要你肯把爱仙放出来,往后她要是再干扯你半句闲话,你叫人告诉我,我拿大嘴巴抽她。我是她妈,她不敢不听我的,我打她,她也得乖乖受着!”
这话说的,何楚桃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爱跟家长告状的可怜孩子。被人欺负了,正面反抗不过,就跑去找家长,可没出息。
她摸了摸鼻子,“不知道纠察队的人都查了些啥,我让常胜哥去说说,但能不能马上放出来可不保证”
谁知道文爱仙那人暗地里有没有干其它。
她让纠察队抓人的时候,只说她污蔑军嫂,破坏军人家庭和谐,有间谍嫌疑,按道理,纠察队把事情查清,确定她不是间谍,自然就会把人放了。但要是真歪打正着,那就两说了。
“没事没事,不用保证,知道肯去说句话就成。我肚子里出来的我知道,她也就嘴上不饶人,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干对不起咱国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