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的心脏露跳了两拍,慌乱无b,但我的专业告诉我,我不能慌!
那麽多人看着我,我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慌乱,只能强制自己镇定。
眼前距离我五步之遥的追踪特写镜头并没有因为音乐的中断而停止拍摄,这原本能让我展现演出魅力的最佳利器,在这一刻给了我莫大的压力和压迫感,因为我的每个表情细节都会透过它转播到舞台两侧的电视墙,放大,再放大。要知道此刻不只现场的三、四千人等着,直播上还有不知道多少万人看着。
扣掉刚才音乐消失到现在的时间,至少还有二十五秒的间奏才进入下一段主歌。
这二十五秒的时间,我该怎麽熬?
即兴和观众闲聊吗?
那我该和他们聊些什麽?又需要聊多久?
我不信控台那边能那麽快的解决问题,若我能聊的话都聊完了他们却还没处理好,那我就只能继续y聊,可经验告诉我y聊的结果肯定不会好,倘若不小心词穷,只会陷自己和场面於更尴尬的境地。
乾等吗?
要等多久?
不用等,我都已经能先预视到观众不耐烦的脸sE了。
可我能怎麽做?
耳机内来自导播的声音:「主持人呢?出来救场啊!在g吗?」
另一声来自後台的工作人员:「主持人正在换衣服……」
「换什麽衣服?先救场!」
「她刚把衣服脱下来……」言下之意,主持人全身光溜溜的,就算要出来救场也要等她先把衣服穿上。
很好!意思就是现在没有人能来帮我!
难道我就要这麽杵在这里吗?
就这麽和上千名观众你看我我看你吗?
我等不起,更丢不起这个人。
每多一秒,那尴尬就直接翻倍再翻倍,时间拖越久场面只会越难看。
这短短的几秒於我而言好似过了几世纪之久,时间彷佛被刻意放慢般,观众的每个皱眉在我眼前是那麽的真切,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催促着我马上做出应对。
这时我又听到耳机内吵杂的声音,是导播的吼骂声,「在Ga0什麽?音乐呢?谁负责的出……」
我不耐的摘掉那只还挂在耳上的耳机,恼人的吼叫声在刹那间消失,我管不了什麽间奏不间奏了,索X直接清唱出声:「过量的酒,人沉醉;过量的Ai,人崩溃;不畏陷入狂恋漩涡,只怕成为道德徒囚;在这里不用偷偷00,想Ai就Ai,想0就0,抛弃那无聊的道德枷锁,放纵了你我;啤酒再给我来一手,宿醉算什麽?你在怕什麽?」
不论如何,态度和气势先给他拿出来就对了,我要让混乱的场面重回我的控制。
当我的嗓音响起,台下便传来一阵整齐一至的「喔——」
我跺着脚数节拍,不着痕迹的向乐手们使了个眼sE,手默默的背到身後给他们跟进的指示。
还好他们跟我还算有默契,在我唱第二句歌词时便加了进来。
这首「饮酒过量」演出下来,我们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因为这首歌是以管弦乐为主调,王旻他们的乐器几乎只在後半段作陪衬和点缀之用,现在的伴奏完全是王旻他们的即兴演出。
这曲是某次王旻脑动大开谱出来的,那时他还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说谱这个曲能让他们在演唱会上有一首歌的休息时间,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可我却没心情去嘲笑他,因为我也连带跟着遭殃了……
清唱远b有伴奏更容易被观众听出瑕疵,尤其我还是凭感觉临时起的音,不过幸好我第一个音唱对了,後面也没走音,场子也算是勉强救了回来。
万幸的是原本安排的第三首歌本来就是由我的乐手们担任演奏,没用到预录音源,这场惊魂才终於顺利落幕。
一下舞台我的肩头便被覆上一件羽绒大衣,回首一看,是方奕泛那让人舒心的笑容,一道温热顺势塞入我手中,定睛一看,是我方才叫他帮我保管的随身小酒壶,酒壶入手的那刻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到都僵了,不自然的呈现着握麦克风的手势,一时半会怕是无法活动自如……而身T也冻的跟冰bAng一样,多亏刚才闹的那出,到後面我根本忘了什麽是冷。
「我帮你热过了,」他小声的说着,而後像个小粉丝一样露出小小的崇拜神sE,「你好厉害喔!我在後面看到好多人为你尖叫!」
在方奕泛可Ai的眼神下,我因为突发状况而紧绷的神经,在不经意间得到了舒缓。
想来也是吧,方奕泛过去大概没兴趣,也没机会参加这种现场的表演,现场音乐的渲染力是网路上的影片远远无法b拟的,但无论是出於什麽原因,他的称赞都让我感到开心。
我刚想回应他,冷不防一道身影便撞入我们之间。
「吓Si我,你知道刚才我在後台都帮你捏了一大把冷汗,你是耳机也出问题了吗?我怎麽看你直接把耳机拔掉?还好你反应快,不然那个场面我真的不敢想像……」艾姊抓着我劈哩啪啦的念了一大通。
事後主办方的主管立刻跑来不停的向我们道歉,而我们艾姊当然是通情达理的在埋怨几句後便表示没关系了。这次的意外究竟是人为疏失,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根本查不出来,我也懒的追究,反正也没酿成什麽大祸,过了就算了。
离开时艾姊说要和阿扬吃饭谈公事就不跟我们同车了,而保母车空出来的位置理所当然地给了方奕泛。一直到踏上保母车的那刻方奕泛脖子都伸的长长的,一副恨不得脖子能再长长一点,好让他能看得更多,看得更远,任谁都看的出来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光廊和大型装饰物上的方奕泛有多想过去看看。
可我没要让他继续看下去的意思,毫不留情的一把将他推进车内,向车外的艾姊和一众工作人员挥手道别後,保母车便缓缓驶出後台的接送区域。
等离开了艾姊他们目送的视线范围,我立刻趴上司机的椅背,和他商量一点事情,再我的强制协商下司机大哥终於皱着眉勉强的点了点头。当我们来到接近出口的转角,保母车突然停了下来,我立刻抓紧时机推开车门。
「欸邱舒颖你要去哪?」後座的乐手们立刻弹了起来。
我抓起一旁不明所以的方奕泛直接下车,只在关上车门前笑笑地对後座留下一句:「谁新年不想领红包的,就尽量去跟艾姊告状没关系。」
语罢,我立刻拉着方奕泛快步闪身进入一旁的草丛。
我拉着方奕泛穿越草丛造景,跨越修剪JiNg美的花圃,再穿过狭窄的小巷,拐了个弯从另一侧的街道出去。
这时我身後的方奕泛终於问出声,「我们要去哪里啊?」
「带你去看板桥人的噩梦。」我回以神秘的微笑,脚步不停,带着他往人流众多的方向移动,这下他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望着眼前人满为患的耶诞城,若是平常的我肯定会敬而远之,能离多远离多远,断不会想不开来这边人挤人,但看到我的小助理露出那渴望,却又强制压抑的小眼神,作为老板的我实在是於心不忍,既然不想委屈员工,那就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罗。
我卸下夸张的演出妆容後,便与路上的行人一般无二,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戴上了口罩,这样一来便能万无一失的和方奕泛一起融入人群当中,不被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