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房间内,艾姊与我对坐在落地窗边的咖啡桌。
萤幕这一掉,不只将我期盼已久的成果砸得稀巴烂,也连带砸烂了我原先排定的一周南部休假。而此刻坐在这里的我们说是说要讨论後续对策,可半小时过去了,我们却连开都没开过口,就这样乾坐着。
不是不想说,而是无话可说。
事发後首批发出去的事故报导写的都是我们邀来的记者,内容算是很客观,对我们来说也算非常友善的了。
为了以防万一,艾姊也在第一时间立刻打给其他认识、关系好的媒T朋友,请他们帮忙说话。
我们都清楚报是一定会被报,我们也责无旁贷的该负起责任,但至少我们能管控整T事件带给大众的观感。
一开始我们也确实掌控了风向,可後来却因为叶氏的从中作梗,情势在经过时间的发酵後越演越烈,逐渐从我们的掌控中脱离,走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道歉、澄清、找外援,所有能做的止血我们几乎都做尽了,可最终还是演变成了对我如此不利的局面,我不知道我们应该再做什麽,还能再做什麽……
我的演艺生涯从来都不能是算平顺,一路以来的曲折也不少,可这次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最最最严重的一次冲击,严重到近乎到了动摇国本的程度。
沉默中,艾姊突然迸出一句,「会有办法的。」
我清楚艾姊这是想宽慰我,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劣势背後有个多麽Y险的庞大势力正在C弄着。
见我不为所动,艾姊又补了句:「不用担心,我相信我们的粉丝是能辨是非的,只要等警方抓到那两个人,一切水落石出之後我们能扳回局面的。」
「艾姊不用说这些安慰我,你我都清楚就算现在抓到了那两个人,要在短时间之内让声誉恢复如初也根本不可能。」面对艾姊,我淡漠的几乎没有情绪,就像一切都与我毫不相g:「更何况我们现在根本破除不了那些谣言,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留下多少粉丝我都没把握。」
那些谩骂伴随着谣言就像海啸般席卷而来,就连向来不看自己相关新闻的我都被b得不得不去了解实际情况。
原先我很清楚自己对不起的对象是喜欢我的粉丝,是那些信任我的人们,但在翻阅过那一篇篇的报导、海量的文章後,我却有种感觉,好像我对不起的不是我的粉丝,而是全T国民,甚至有那麽一瞬间,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可恶,否则怎麽会叶氏轻一煽动就造成涟漪般的效应,浮出那麽多厌恶我的声音?
我一直都算是能把「邱舒颖」和「鬼玫」两个身分分得很开的人。在舞台上我做好自己的本分,下了舞台,不管是喜Ai还是嫌恶,我都只当作是他们对另一个人的评价。
当有人攻击我时,这样的作法也确实削减了那些攻击对我造成的影响和伤害力道,可饶是如此,这一次我还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些攻击的字眼是实打实的打到了我身上,就算明知那些是叶氏刻意散播和煽动的恶意,我终究还是受了影响,感觉到了痛。
如果连我这个算把事情分得很清楚地当事人都感觉到了那冲击的力道,甚至为之动摇,那麽那些情感b我更加投入的粉丝没理由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失望,不受动摇。
「我们邱舒颖平常的自信去哪了?」Ai姊说的认真,「相信他们,他们都在想办法保护你。」
「保护?」我有些好笑,「怎麽保护?跟网路上那些人唇枪舌战吗?」
就算他们真的在保护好了。
「他们又真的是在保护我吗?还是只是在保护他们的信仰免於破灭?」我坐没坐相的半个人滑落椅背,语气更可以说是轻挑。
「邱舒颖……」艾姊整个人紧张的瞬间坐直,看着我的眼神透露出满满的不赞同,还写着一句:你怎麽这样……
「我有说错吗?」我还是那副不讨喜的模样,「他们说喜欢我,说的也只是喜欢我扮演好的那个角sE,不是我。」我只不过是给了一个他们想要的轮廓罢了。
我必须很诚实地承认自己在需要,也享有着粉丝Ai戴为我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一方面我也感到无法理解,甚至是冷眼看待着这一切。
因为一个从未真正有过深交的人一样简单举动就高兴得要Si,甚至是热泪盈眶,自以为对「我」很了解而沾沾自喜,这些对我来说……很蠢。
当然,我也有崇拜,也会景仰,但那都建立於亲身T验、为对方实力所震慑的基础之上,好b老头。
我就是怎麽样都无法想像自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只透过萤幕单方面的「认识」就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连结。
九年了,脑海中我依稀知道自己做出什麽样的行为,说出什麽样的话,粉丝会喜欢、会为之疯狂,但我就是弄不明白他们为什麽能因为一个虚假的表象就疯狂到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即便我也很矛盾的在每个演唱会现场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那浓烈的情感,我还是没能明白他们将「鬼玫」追捧得如此之高的缘由。
不过倒是有一点我一直以来都弄得很明白,那就是他们喜欢的那个绝对不是我「邱舒颖」这个人。
似乎想到了什麽,艾姊从原本的紧张慢慢放松,但那看着我的眼神依旧认真,「为什麽这样想?」
「艾姊觉得我神秘吗?」
「高雅吗?」
「不觉得对吧?」我的语调懒而缓。
「那些他们喜欢的特质,都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不是我的本质,艾姊又怎麽会觉得他们保护的是我、喜欢的是我?」
「邱舒颖……」
艾姊才刚想说些什麽便被我打断,「也是有吧!唯一可能是我的部分大概就剩下这张皮了吧?」说着,我垂软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你又怎麽确定鬼玫完全不是你?」艾姊忽然认真的和我讨论起这个问题,「你偶像包袱已经b其他艺人轻很多,真实的部分也多很多。在我看来,鬼玫是部分的你,而你邱舒颖本身,也是鬼玫的一部分,粉丝们喜欢的当然也包括你邱舒颖在内。」
我轻一嗤笑,「那又怎麽样呢?」
「一个歌手能从小场地走到几万人的大场地绝对不能只靠那些Si忠的粉丝,更需要的是那些所谓的一日粉丝,或是来凑热闹朝圣的人来支撑这个产业。现在就算他们还喜欢我又怎样,现在对大众来说鬼玫的名声早就被搅得跟屎一样了,有差吗?」语罢我惨然一笑。
「邱舒颖!」艾姊突如其来的严厉一吼,吓得我一抖,「这些话不可以在外面说,提都不准提,听到没有?」
望着眼前这张陪了我将近十年的脸,不知是因为平时太少好好的正眼仔细看艾姊,还是这几天的太过C劳,我突然发现艾姊老了好多……
垂下眼眸,我不再作声。
我没说话,艾姊也没出声,当我再次开口,已经是十分钟之後,「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整理心情。」我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为什麽突然要跟艾姊争论这些於现状一点意义也无的事。
艾姊在这个圈子打滚的时间b我还长,没道理不懂我说的,她说那些话不过只是想安慰我罢了,可我却不知道在对她发什麽小孩子脾气……
或许只有在危急时刻才能映照出内心最写实的冲突。
冷静过後我真的很想一掌拍Si自己,因为我清楚那乱发脾气的背後是自己对局面失控的恐惧,是对自己束手无策的气愤。
经过一连串高强度的刺激,现在我只觉得麻木。
麻木并非不想解决问题,我当然也知道想解决问题就得积极处理,但当你把所有能量都拉到最高的积极久了,真的很累、很累。
一连串容不得半点错的关键决定、不断袭来却无法阻止的抨击、线网资源濒临崩溃却有一堆事追查在即的无力,所有一切都在消磨我的JiNg力,我真的需要停下来喘口气……
我容许自己暂且消极,可再怎麽样我都不该对艾姊说这种话。
「我知道你压力大,但不论怎麽说他们都是你的基础,若是传出去了对你绝对没好处。」艾姊语重心长。
「知道。」此刻表现的乖巧大概便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眼看也没什麽好再说的,临走前艾姊留下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相信粉丝他们的。好好休息吧。」
虽说有些矛盾仍旧存在,但我想艾姊说的是对的吧……
鬼玫既是我,也不是我,正因为鬼玫的血Ye里多少带入了一些真实的我,所以才没办法轻易的一刀切,这两个身分在我的心中也才会如此冲突。
就这样一个人愣愣地望着窗外的景sE,在夕yAn最後一道余晖隐尽时,我的手机响了。
「绒,十五分钟後左营藏红见。」电话传来一道低沉嗓音,听着那背景的声响,他似乎正飙着车……
各位酒杯举起来!
乾杯!
新年快乐!
好像满少更新日更好碰上节日的!
新的一年我们就不要许什麽太大的愿,就祝大家能找到心中的平静,而我能把稿好好赶完吧(?
好啦!没有啦,哪有人喝酒会讲这麽实际的话?
喝酒喝上头的老板在这祝大家今天酒喝再多,隔天都不会宿醉,路边都能捡到大美男、大正妹,坐在家里被空降下来的钞票砸晕!
够诚意吧?
觉得诚意就先乾了!
老板先去招待下一桌客人了,各位尽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