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回到了台北,马不停蹄的与公司高层进行一场场长达四、五小时的「协调」会议,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慰问伤者的事宜一一安排下去,在经过了几次激烈的攻防,我终於勉强与公司达成慰问的共识,可那位因事故昏迷的歌迷仍旧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对於这有再多本事都使不上半点力的情况,我也只能选择那个我最不喜欢的作为——听天由命,将目光转向那些能使的上力的事,否则时时刻刻和那些无能为力的事大眼瞪小眼,只会平白让意志被时间消磨,落得斗志萎靡,无法及时准确应变敌袭的下场。
这些天我翻阅了无数与h春华有关,不论是公开,还是非公开的资料,寻找到时候谈判能派得上用场的筹码。
h春华,年近七十,现任立法委员,民和党内相当特殊的存在,既不属於保守派,也不属改革派,却有着不亚於党内两大派系大老的声望。
能拥有如今的地位倒不是因为她多有钱、多有权,而是因为她很懂得审时度势,在许多社会议题上总是站对边。没有太多的派系包袱让她极少出现因为是同党派就瞎挺的举动,虽然因此为党内人士诟病不够「忠贞」,但同时却也被外界认为是民和党内的清流,获得不少民心,总的来说h春华就是个很懂得为自己打算的人。
叶氏药品回扣的事民和党的保守派参与最深,他们的派系大老沈志承,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届党主席的三人之一,至今甚至还将那笔回扣款扣在自己手里。一旦揭开了现任执政党与叶氏之间的弊案,他们自己多少也免不了要遭殃,别说他们不可能愿意放弃叶氏这个大矿坑,答应与我合作,指不定在看到我手上的东西後还可能视我为敌。
改革派的人选虽然参与弊案不深,但毕竟还是一个大派系,总T意识较强,这一刀切下去伤敌一百,对自家政党的损害最少也有二、三十,这步险棋他们不一定愿意走,商谈不成说不定还会为了自身利益去跟叶氏通风报信,找这样的夥伴於我而言风险太高。
在一一除名後,只剩下h春华这个唯一选项了。
若要借刀杀人,很难再找到bh春华更适合、更能做这档事的人。
想来,霍子煜在给我联络资料之前,肯定都将所有风险和利弊考虑进去了。
就在我研究到h春华和他们现任党主席之间的利害时,眼皮却突然不安分的跳个不停,且这一跳就是一整夜,不知道在跳什麽意思的,跳的我心浮气躁。
当我告诉方奕泛,他的猜想是:会不会是我的第六感在预示着什麽。
虽说我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凭,不过我还是只认定有根据佐证的事,那些怪力乱神的说法我自然是不相信。
可好巧不巧的,隔日一大早我就这麽刚好的瞥见了一则社会新闻:「桃园老街溪惊见无名浮屍!」。
原先我还不以为意,毕竟这类新闻每隔一段时间总是会出个一、两件,也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方奕泛的话让我有了联想,还是时间点上的巧合,我忽然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是叶氏g出来的机率并不小,一GU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在间隔不到一天的时间後,我接到了警方的来电,那具浮屍正是警方追缉中的其中一名假冒工班……
我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看着如今的情势,只怕另外那个逃亡中的假冒者亦是在劫难逃,或许也可能早已陈屍在某个地方,只是还没被发现而已……
据先前警方调查出来的资料,那两个假冒工班都是无妻无子,即使有亲人,也超过十年以上没有联络的嗜赌孤汉,债主多到数不胜数。
他们的Si不会有人为他们抱不平,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生前和谁达成了什麽协议,再加之其身处社会复杂的Y暗处,更让警方无法轻易掌握实际状况到底是如何。
只要人一Si,我演唱会上的事故原因便几乎等同於Si无对证了。
找这种被社会、被亲人放弃的人来当免洗枪手,叶氏这手段当真高明!
而我才刚接获警方通知约莫半小时左右,假冒工班混入我演唱会的事便随着其Si亡的社会新闻一起浮上了台面,迅速窜升成为各大媒T的头条!
原本对於我的「讨论」好不容易随着时间过去降了些的热度,又因此再度烧了起来。
这代表着什麽?
代表着媒T几乎与我这个当事者同时收到消息!
代表着我将又一次成为万众瞩目的靶子!
按侦查不公开的原则,警方根本不该向媒T透露半点与我演唱会事故有关的消息,哪怕那罪嫌是另一桩社会案件的主角!
得知此事後艾姊立刻向警方提出了抗议。
可抗议了又怎麽样?
新闻出去了就是出去了,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只怪媒T和警方那「交好」到无法无天,互通消息的该Si陋习!
更叫人窝火的是,警方给我们的答覆居然是他们对媒T得到消息一事并不知情,还斩钉截铁地说警方绝对没有向媒T泄漏任何消息。
但这样的说词谁信?
不是他们泄漏的,难不成是鬼泄漏的吗?
可我能如何?
告他们吗?
现在的处境已经够我焦头烂额了,我不会傻到帮自己再添一个负担,更何况告了也挽不回已经发出去的新闻,只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除了要求警方不得再泄漏任何相关资讯出去外,我们也别无他法。
至於眼前这个警媒陋习……我选择妥协,然後视而不见。
我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力气去管什麽社会问题?
我既不是圣母,也不是有远大抱负的政治家,没那麽大Ai的燃烧自己去当社会的探照灯,g什麽针砭社会的大好事。
在媒T的强力播送下,才经过短短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网路上便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舆论,其中讨论的最热烈两项就属假工班的犯案动机和对我们压消息居心何在的质疑。
对此我们发布了一则官方声明:「我方行事完全基於遵守侦查不公开的法律原则,绝无规避责任之意,目前仍在等待警方调查结果,若有疏失之处当向歌迷负起责任。近期收到许多媒T朋友的关心,特此向所有关心鬼玫的朋友说明,谢谢大家的关Ai。」
上回吃过了叶氏的闷亏,这次我绝不会再让自己落到同样的境地!
回到住所,我抓紧时间,立刻拨出联络线网的电话,压低声线道:「帮我放个消息。」
「什麽的故事?剧本?」沙哑的嗓音响起,没有废话,一连抛出两个疑问,我的线网联络人说话从来都是这麽的JiNg简而直捣重点。
「关於鬼玫演唱会的事故。我想要那个Si了的假冒工班因为赌输钱又被b债,在愤恨人生不如意的情绪下才偏激的随机挑在鬼玫演唱会生事,想藉此报复这个社会的故事,其他的你们想怎麽加怎麽加。」我说的简单直白。
虽说我的线网如今工作量已经超出了原先能负荷的范围,但查事不行,放消息还是可以的!
可这次我的线网联络人却没有一贯的立即回覆,而是迟疑了将近有五秒之久。
这对一向重视效率,不愿浪费任何一刻的他来说很不正常。
「有什麽问题吗?」难不成是线网内部出了什麽问题?
被我这一问,线网联络人随即立刻答道:「没有。我立刻安排下去。」恢复回以往迅速的答覆节奏,「另外跟老板报告,我们并没有在鬼玫团队内部发现任何可疑人士。」
接到消息的这刻,我终於能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我身处的环境还是安全的。
这大概是我近期少数难得感到心安的时刻了吧……
在线网联络人简单汇报工作进度,确认所有任务都在轨道上後,我们便结束了这场通话。
虽说我的线网联络人在微一迟疑後很快便恢复正常,後续对话也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之处,但我还是忍不住思考起他的迟疑是不是因为出了什麽问题?
不过左思右想了半天,我始终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好让他迟疑的,再者,我的线网内部工作文化向来也都是有话直说,从不隐瞒,既然他说了没事,那应该就真的没事。
大概是这阵子工作量真的太大才让他反应速度慢了些吧。
这阵子所有人都跟着我一起劳碌奔波,作为一个尚算有点良心的老板,我暗自决定了待事了後回头帮他们调薪当作补偿。
据专门为我整理外界资讯的小助理方奕泛所述,自假工班的新闻爆发後,网路上便出现了许多认为其犯案动机与我私生活有关的种种揣测。
所以这次我刻意放出消息,将格局放大,让假工班的犯案动机从个人恩怨变成社会问题。
先不管逻辑、不论真相,先放了再说,反正只要消息看起来有那麽一点合理X,放出去的量够大、够多,便能多少先中和掉那些由叶氏带起,对我不利的单一论述。
一提起叶氏,我便不禁皱起眉头。
依他们的JiNg明和小心,既然出了手,应当会把假工班的屍首藏好才是啊!
安安静静的消失对他们来说不是更好?
怎麽就这样轻松让人找到了?
这明显和他们先前努力渲染的故事不符啊!
先前是谁花了那麽大力气把事发原由推给我这个灾星,推给天罚的?
这麽快就自打嘴巴了?
如果他们真的那麽JiNg明,又怎麽会……
不对……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他们计谋里的一环?
洗完了那些相信怪力乱神的人,现在要来洗那些相信所谓科学和「证据」,却不识真相的人了?
若真是如此,那我只能说他们做的……很成功。
不过到了这刻,那真正的原因谁都无从得知,也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今晚和民和党党员h春华的谈判必须要成!
如今我深切的T悟到了: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只有谈成了今晚的合作,我才有维护我所Ai的一切的资格!
「舒颖……」一声饱含依恋的轻喃唤回了我游离的思绪,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抬首仰望那张怎麽看怎麽惹人Ai的脸蛋,我只消张开手,那可Ai的男人便温顺的踏前一步,站到我身边,任我抱上令人向往小腰,将脸贴上他结实的小腹,肆无忌惮的磨蹭……
「奕泛……我想喝汤……」以往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跟我撒娇,这回换我了。
可那顺着我的发的掌却忽的一顿,似乎是对我忽然提起的意外,「汤……?」
我又蹭了蹭他那结实的小腹,「嗯,之前那个汤,中药的汤。」
抬脸与之对视,我看到方奕泛俊俏的小脸上有着明显的意外,我又坚定的补了句:「很好喝。」
「我还想喝……」扑搧着「无辜」的大眼,我试图……卖可怜。
在我的央求下方奕泛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後呆愣愣的向门外指了指:「那要等我去买中药。」
「嗯。等你。」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我计算着要突袭式的在他脸侧印上一个吻,可天总是不从人愿,久坐脚麻的我不只突袭不成,甚至还险些摔了个狗吃屎,最後还是被自家敏捷的男人给一把揽住才没酿成悲剧……
更糗的是我居然被看穿了意图,让方奕泛抢先在我脸上留下印记,然後在不经意间露出小小的得意眼神:「衬衫我烫好了,挂在衣柜手把上,等你换好就可以出发。」
有这麽个贤夫良父,我当然是直接扑上去野蛮的一阵乱吻,表达自己对他的喜Ai。
就为了他那不经意间流漏的Ai慕,就为了能牵着他的手过上安稳的日子,前方就算再是满地荆棘,我也会想办法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