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高悦不知道要回什麽,这话太悲观了,悲观到她都不知道为什麽会从一个十六七岁的小nV生嘴里讲出来
对啊,十六七岁,这是属於多少人情窦初开肆意妄为的年纪,有人在烈日下奔跑,有人在夜晚的阁楼里,拿着不知道怎麽得出的结论问她自己能不能Si了
高悦一把cH0U走苏年手里的刀,疯到极致就是冷静,苏年现在表情很平静,平静到甚至出现了b同龄人更加沈稳的假象,甚至这时候还能跟高悦开玩笑
「大冰山真不会哄人,这麽怕我现在想不开往自己手腕上或脖子上滑一刀,我会Si在你面前吗」
「放心,我抓不到那个位子,我杀不Si我自己,我如果真想Si,我现在站在yAn台的这个角落往後一趟,我就什麽事情都不用烦恼了」
说完还转头朝高悦笑了下,月光照映在苏年身上,月光柔和,晚风温柔,一切都那麽的温馨,可高悦只觉得苏年那个微笑瘮人
苏年:「毕竟我一文不值,对吗?」
高悦:「你没那麽差劲」
苏年:「这种就算主观认定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以不用遵循社团大众原则,我可以说一个流浪汉自由,我也可以说一个资本家演戏虚伪或被金钱绑架,被利益困其终身,但这种话如果说出去的话,旁人只会觉得你要嘛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在自我安慰,或者一个疯子在崇拜着一群没用的人」
高悦:「你可以先想办法学会Ai自己」
苏年:「这可真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人都是群T动物,除非你特别强大,强大到可以无视任何人的目光,不然大部分人都只想跟随团T,这不只是行为而已,思想也一样」
「有没有一种情况,一个你所在的群T里特别讨厌一个人,尽管他没有做错什麽,甚至没有给讨厌他的人说任何一句话,但到最後还是会潜移默化的讨厌他,在大部分的情况下我们会说这是「无厘头的讨厌」,但实际上都是有迹可循的,就是你的思想为了合群,依附了群T的思想而讨厌起来他」
「就算这个讨厌的人是自己,人们的思绪其实大部分时候是不受你控制的,这很常见,你只能控制你能控制的那块,到时候,你会开始讨厌自己,觉得自己就跟团T里那些人想的一样,自己真的很讨厌,转而成为自卑」
「所以说啊,一个坏的环境是真的能把一个正常的人b到自卑的」
「好巧不巧,我身边的人都讨厌我,我父母讨厌我,我亲戚讨厌我,我邻居说我是疯子,同侪的喜欢对我其实还好」
「那请问我要怎麽做到喜欢自己呢?」
情绪太敏感的人在观察情绪来源上有着超乎正常人的理解力,这句话在苏年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高悦读了那麽久的书,此时居然也找不到观点来反驳
她突然开始有点心累了,为什麽自己nV朋友就不能正常点,但苏年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焦躁、敏感、多疑,以前的那一切好像都是表象
压抑感压的喘不过气,这一刻,所有浓厚的Ai意都无法成为留下来的理由,高悦第一次想逃离,逃离让自己感觉的沉闷的地方
她忘了她nV朋友坐在她旁边,苏年对自己的情绪敏感,对别人的情绪也敏感,尽管高悦没表现出什麽,但苏年看出来了,高悦开始烦她了
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任何人,不相信有人可以接受她这般跟疯子一样的X格,到最後什麽好没落到,只会让原本喜欢自己的人更加厌烦而已,其实苏年不知道高悦现在到底还喜不喜欢自己,她只知道自己还喜欢,因为喜欢,所以害怕失去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东西是真正属於她的,人会散、会Si去,成绩会下降,食物会被吃完,钱也有用完的那天,没有什麽是永恒的,包括眼前人、枕边人
之後,苏年真的一次也没在发疯过,每天嘻嘻哈哈的,一切好像变回了从前,但很多东西回不去了,她知道,她们都知道
但某一天,什麽却又变了
那天晚上,明明苏年只是说吃完晚饭要出门去散步而已,那天她不知道为什麽,她就没跟着去一次而已,就出事了
後来的记忆好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围观吵吵闹闹的群众以及那大火,应该是有人被关在公园的厕所里把人反锁在里面後点了火
火光透不过去,甚至让人无法靠近,但高悦却在恍惚间,看到苏年站在里面朝她笑着,转身走入火海中
她慌了,她之前还问过她,说不自杀的理由是什麽,苏年回的是她怕痛,她下不去手
可现在,高悦觉得苏年如果可以自己选的话,她一定会选择葬身於火海中
她害怕苏年真的Si在里面,她想冲进去,但却被拦了下来,就算知道对方是个怎麽样的人,她还是想要苏年活着,好好活着才是她的内心所想
可她没得选,她被救出来了
苏年身上有一些地方烧到了需要换人工皮,嗓子也有点熏到,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全家人都在关心自己,可自己在火场时想的却是希望有人能够不顾危险了冲进来救自己,没救到也没关系
火场里的确看不到外面的景sE,浓烟熏的她几乎要窒息,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一瞬间,她突然不怕Si了
她知道火是谁放的,除了陈正中,谁还能内心扭曲到做反锁门放火这种事情
她刚进到公园她就知道了,但她没有躲,没有当成过去把人抓个现形再拖到广场爆大一顿,只是乖乖的走入了这个傻的离谱的圈套
换句话来说,她是自愿走进火场的
苏年的思考方式一直都是高悦无法理解的,要多可怕的环境才能养出这麽个疯子
高悦问苏年自愿走进火场的理由,她说,她只是想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自己冲进火海里救自己那样危险又浪漫的行为,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
这句话里高悦唯一能理解的应该只有「算了」,她知道苏年说的算了就是说如果Si在里面她也没关系,她不是说她不想争了吗?苏年只淡淡的回她说了一句话就在医院的病房里躺下睡着了
「这是天X啊,天X是改不了的」
一床之隔,高悦只觉得她好像跟苏年离的越来越远了,当初那个在寝室偷偷爬下床让自己抱着睡的小nV孩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