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蛋……若婕这样的大美人都开始骂人了。少年黑线满脸,都阴成一块黑板了。可是,他还是不动。回了个,戏还没完,等着的口型。就看到一个匪徒摔在了自己身边。
那个打头阵的军文山弟子追过来,一拳把他打晕过去。侧头一看,十二双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他先是一愣,拿出宝剑迟疑了一下就要砍下去。
少年连忙跑过去抱住军文山弟子,求道,“少侠,住手啊。这终究是一条人命。救人而已,不要杀生。”
可是,军文山弟子却没收住手。位子偏了点,没砍在匪徒的身上,却不偏不倚的削掉了少年的发髻。躲在桌子底下的人都是一愣。这是什么手法?
眼看着少年的秀发散落,另一个小少年从桌子底下了跑了出来。对着军文山弟子大喊,“你是救人,还是害人啊?”说着,把少年拽了出来。扶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着实没事,才放心的瘫坐在地上。
此时匪徒除了被军文山弟子打倒的那人,几乎都跑了。镖局的人却都是瘫软在地,软筋散的药效还没散。
军文山弟子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分明就是学艺不精。”少年大声地反驳。凶狠的模样反倒显得有些可爱。
“好啦。三郎,少侠也不是故意的。”少年摸了摸削成齐肩短发的头发,苦笑道,“就当是换个发型吧。少侠不必介怀。”
说着,两个少年起身,跑过去扶起若婕。软筋散的效力让若婕不能动,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少年却只是笑了笑,小声的说,“还生气呢?这不是有人来英雄救美了吗?”说着,少年塞了一粒药丸给她。
军文山弟子也走了过来。还是很愧疚,不敢看两位少年的脸。“但是给两位少年添堵了。我请大家去军文山休息吧。”
少年回头看着他,很认真的问,“还要爬山啊。走一段就是下刘县了。不用了吧。”
另一个小少年和若婕也盯着他。小少年说,“是啊。大家都受伤了。还是尽快就近疗伤的好。”
安顿好那几个老人家,第三个少年已经走到了火灶边。对几人说,“师弟,小师弟,我看这里的热水可以用。先给大家把解药吃了吧。”
“哦,好的,二师兄。”说着,几人开始忙活起来。反倒是把救命恩人们晾在了一边。
看着这三人熟门熟路的样子。那几个少年都愣在原地,望向打头阵的军文山弟子。那个弟子大约是师兄,多少懂一些人情世故。很快恢复了热情的模样,主动招呼起来。“我也来帮忙。你们把受伤的师傅安顿好,小风你们两个过来帮忙。”
果然年轻人体力好,明明刚刚才打完架,现在还是热情的活络着。不免在这些人眼里更有好感起来。
被叫做师弟的少年,问,“少侠,你是这帮少侠的师兄吧。”
“嗯。少侠,你怎么知道的?”打头阵的军文山弟子又自豪又惊讶的问。
“你看,他们多听你的话啊。”师弟羡慕道,“我也算是师兄。我家这个小师弟就一点都不尊重我。”
“你要是不那么多废话。好好做事。我能唠叨你吗?”小师弟不高兴的揭开水缸,瓢了两下,才舀出一壶新水,放在火炉上。
“哈哈。那是你们感情好。敢问几位尊姓大名啊?青平路上喜相逢,交个朋友啊。咱们军文山就在正对着下刘县的那座山上。刚刚被云巍门收为座下。也算是名门正派了。在下军文山大师兄陶军山。”
“哦。原来是陶少侠。”师弟说着抱手行了一礼。陶军山也连忙抱手回礼,可是没甩干的水都溅到了师弟的脸上。害得师弟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还好陶军山眼疾手快,伸手拦腰抽了回来。
两人一下子挨得很近,陶军山感觉手里的腰身很是柔软。刚刚就觉得这两个小师弟生的女儿像,莫不是真的是女孩子?这么一想,陶军山的脸一下就绯红满面。吓得师弟双手紧紧地护在胸口。这一幕正好被若婕看到了。刚恢复点体力,就狠狠地咳嗽了一声。
师弟听到之后,连忙抽身离开。尴尬的说,“谢谢少侠。我们无门无派,跟着师父行医。没有大名大号,叫我阿诺即可。这是我二师兄阿春,这是我小师弟阿桂。”说着,阿诺一一介绍过去。陶军山也马上从尴尬里面回过神来,一一抱手行礼。但是最后还是不免多看了几眼阿诺。
听着名字也知道,这几人其实就是诺砂等人。为了逃亡,才易容成现在这模样。得到确认的若婕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心里亦是有疑问。为何诺砂说戏还没演完?是谁的戏没演完?诺砂的?还是眼前这些孩子的?这样想着,她不由打量起这些人来。
一众孩子平均年龄不过十四五六岁。褐色长衫很新,似乎是才做的。有些孩子穿着都不太合适,有明显改过的痕迹。反倒是脚上的鞋袜很是真实的反映了他们的生活。越小的孩子穿着的鞋子越破,明显是师兄穿久了顺下来的。只有陶军山这一身是贴身又合适。
这么一细究,还真如陶军山说的。他们刚刚加入云巍门。这统一的服饰还是最近才发放给山中的。这山门得多穷,才走到现在这一步。
正想着,五六个身着褐色长衫的中年人跑了过来。这些孩子看到这几人,连忙屈身喊道,“师父!”喊得整齐,却不知道在喊谁。
其中一个面黄青须,严肃认真的男人点头。往前多走了几步,一手具前,一手附后。沉声道,“军山!”
陶军山连忙跑出去,对男人行礼。“师父!弟子在!”
“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十分严厉的问。“你忘了门规了吗?”
陶军山通的一声跪在地上。自责地说,“徒儿知错。只是您教过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为大丈夫。总不能让徒儿们看他们被劫而不管吧。”
被叫做师父的男人看着得意门生紧握双手,坚定而决绝的样子。又看了看满地打坐,恢复体力的镖师,以及林中停好的马车和马匹。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茶铺,还有受伤的弟子们。不由得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师父是心痛。你们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冲动?要是出了事,你们让为师的怎么想?”
“师兄,你别这样。这些孩子也是一片好心。”一个大胡子摸样的男子走了出来,安慰道。他的衣衫看起来亦是不合身,看起来松松垮垮的。明明他已经挺胖得了。
“是啊。师兄,弟子们也不过是一片仁心。想我们军文山好不容易成了云巍门,就看到孩子们做出这么大一桩好事。难道不好吗?”其他中男人也在劝。
可是获救的人却一个都没开口。这让军文山的人有些意外。几人自我催眠一般的对望了一眼。又是那个大胡子一声大喊,“这还有一个贼人。师兄,咱们灭了他。”
说着,大胡子往前一步,抽过弟子的剑就要劈下去。却见地上那人一翻身爬了起来,提剑格挡,反身想跑。没成想,一把折扇打在了此人的脑门上,把他打回了原地。
那个大胡子一见,愣住了。提着剑,却没有下手。拿着折扇的戚攸攸指着地上的人,挑唆道,“杀啊。愣什么呢?”点了一颗黑毛痣的脸一点都看不出来原来的美貌。反而因为厚黑的眼线看起来奇丑无比。
被这双诡异的眼睛盯着,大胡子抖了抖,退后了三步。“你,你,你是谁?”
看到大胡子被威胁的语无伦次,陶军山的师父站了出来。“为何要救此匪徒?”
“救?!”戚攸攸眯着眼睛,坐到了若婕的身边。“我是怕他被你打跑了。”
“你,你,你这话说的。我是要剿灭!”大胡子结结巴巴的辩解。手上的剑却迟迟不肯举起。
陶军山师父也皱起了眉头。跪在地上的陶军山也站了起来。“你们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五师叔是在做好事。”
看了一眼陶军山,戚攸攸遮面大笑起来。“你这话说的还真有底气。你真的五师叔是地上这位吧。”说着,他还不忘用扇子指了指瘫坐在地上揉脑袋的汉子。
那汉子一听,懵逼的看向陶军山师父。陶军山师父耸了耸鼻子,撇开眼神,说,“这明明是匪徒。怎会是我们军文山的人?”
这么绝情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特别是那汉子,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咬着牙说,“就是,杀了我吧。”说着,竟然撕开衣服,把肉动动的胸膛漏了出来。顺便把里衣也露了出来。交领处清晰地绣着军文山三个字,就贴着心脏那里。
诺砂这边的人一看,都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军文山的人一下子炸了锅,所有人都不免恼羞成怒。师父辈们恼怒有这么个傻逼师弟,弟子们恼怒这些人的奚落。
最生气的当属陶军山师父,他不由分说的就冲着笑得最开心的戚攸攸冲去。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把亮闪闪的宝剑。速度快却轻浮,若婕看在眼里,已经知道如何出招,却碍于身体没恢复,慢了半拍。剑尖已经伸到两人的中间。就在若婕以为剑尖会给自己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时,一只大手从耳边伸来,揽肩带着她转了一圈,落在诺砂和桂娘的身边。
站定一看,原来是胡桂春。高大结实的臂膀衬得她小鸟依人,只能仰视他那张轮廓不是很分明,却憨厚可爱的脸。眨了眨眼睛,胡桂春噌的收回了手。站定在一边,道歉道,“冒犯了。”
若婕又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诺砂和桂娘突然伸手,抓住她往回拉,同时齐齐伸出一只脚,踹到举剑而来的某个军文山人胸口,令其飞出老远。
接着,不多话,诺砂和桂娘就加入到了战局中。诺砂抽出自己的匕首,桂娘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两根短棍。两人互相配合,身法又稳又准,不时地就放到一个军文山的弟子。比刚刚那些军文山弟子可是厉害了不知道多少。
反倒是刚刚用大力掌把陶军山师父震开,救回戚攸攸的宋良河,和一直坐在金生身边的李阿荣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前方。
戚攸攸有些意犹未尽,不高兴的说,“我还没打够呢?你把我拖回来干嘛?”
“中毒都没好,充什么好汉!”李阿荣白了他一眼。
“四哥说的对。你给我老实待着。”宋良河也白了一眼这个喜欢凑热闹的家伙。
正教训着呢。一个人飞了过来,砸在三人面前。若婕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而那人正是军文山的山主,陶文山师父。若婕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拿出自己的南王府铜镜。把背面的南王府信印给他看。“你可看清楚了。你们劫的是什么镖?”
看到信印的那人,瞪大了眼睛,嘟囔了一句令人错愕的话。“门,门主为何……”就在这时,一道飞镖狠狠地扎在了此人的脖子上。当场毙命。
这一幕吓得若婕都后退了两步。更不要说现场的所有人,就仿佛那把刀也要了他们的命一般。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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