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安德鲁进入卡蒂奇宅邸的门,沧沐就焦急地在房间等待消息。
迈克一向言而有信,但她还是放不下心。后来迈克上来向她说明了情况,沧沐才知会有警署的人把安德鲁接走。
仍然只能从小小的窗口见他。
二十分钟后,警署的人来了,沧沐认出是德尔森苏醒后来过的那位警官。之后不到一分钟,他就领着安德鲁出了门。
安德鲁耷拉着肩,似乎深受打击。他无心回头确认沧沐是否在窗口,而握紧的手,则代为转告了沧沐:他现在只是有点沮丧,他还没有放弃。
可是他那样痛苦,以后估计在警署也不会好过,这让沧沐倍感煎熬和愧疚。
他只是个好心的、富有正义感的、无辜的人,就算是他先主动伸的手,她怎么能真就不顾后果地搭上他呢?
万一他因为协助她而被卡蒂奇抓住,像那天晚上被抓的人一样,被带去见不得光的地方,遭受酷刑,她的心一定也会被撕成千片万片。
沧沐感到无法呼x1,她锁上窗,往床上一倒,面对天花板,一眨不眨。眼球渐渐发g、泛酸,为了保持Sh润,泪水自己涌了出来。
泪水接连不断地自己涌出来。
在医护人员的JiNg心治愈下,德尔森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段艰难时期。期间,大部分家族事务交由二老板和迈克处理,所有关于卡蒂奇的负面消息均得到封锁,外界关注的袭击事件的进展也止步于卡蒂奇抓到了嫌疑人,除此之外一概未知。
德尔森恢复到面sE健康、可以下床行走时,已过去两个半月,沧沐也把自己封闭了两个半月。
安德鲁没有就此消失,但他只偶尔开警车在卡蒂奇附近逛一圈,然后离去。那个傻傻站在树下开心挥手的年轻小伙子再也见不到了。
诺玛每天不缺席,但是沧沐的学习缺席了。她只愿意缩在床上无所事事,躺得不舒服了就出门瞎走一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不越过大门,哪怕光脚踩在雪上,也没有人拦她。
除了迈克。
有一次他撞见沧沐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不由大惊失sE,即刻把她从雪地抱回房间,然后命令nV佣为她沐浴。沧沐从浴室出来后,迈克看清她的脚上生了冻疮和裂口,又赶紧找来罗伯森替她治疗。
此后沧沐再没有机会折磨自己的身T。
两个半月,沧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像冻在胶状物里面的小人,有关生命的一切都停滞了。
讽刺的是,两个半月后,当德尔森出现在面前,沧沐的时间才又开始流动,她的生命才又鲜活起来。
无尽的等待和无望x1食着沧沐的活力,她的心近乎Si亡,她的幽魂成了僵尸。就在这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出现了。
看见他,沧沐的心因愤怒而跳动,血Ye因意志而沸腾。他唤起了她的对抗心,也唤醒了她的濒Si的魂灵。
他是卡蒂奇的主人。身处卡蒂奇宅邸,只有在面对他时,沧沐才找到生的意义,那就是——反抗他、反抗他、反抗他!
如果没有了德尔森,没有了反抗的对象,沧沐的拳头就会像打在棉花上。因为除了他,其他人,不管是迈克,还是素未谋面的卡蒂奇二老板,或是b他们地位更低下的成员,都左右不了沧沐的命运。
在卡蒂奇的牢笼里,沧沐为自己而活,却因德尔森而生。
所谓孽缘,应是如此了。
对这份孽缘,德尔森的态度从未改变——欣然接受,并乐在其中。因此当看见沧沐因为自己的出现而重新燃起生的斗志以后,他的心中也涌荡起不可名状的高昂的感情。
对,就是这样,哪怕我们相拥会将彼此刺伤,我也要将你拥入怀中。
沧沐瞪着仿若没有注意到她的敌意、散步似地走近她的德尔森,彻底陷入了混乱。
对他好一点,他得寸进尺;对他锋芒毕露,他反得其乐。那还能怎么办?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对她失去兴趣、主动放手?是不是越反抗,反而越激起他的征服yu?但是顺从,却又遂了他的意?
她——该怎么对待他?
趁沧沐愣神的空档,德尔森来到她的床边坐下。他俯下上半身,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两侧的床上,将她圈了进来。
沧沐还处在不知如何应对德尔森的混乱之中。她的目光机械地随德尔森移动,但对方没有映进她的眼中;她的眼睛虽与之对视,但她的心专注于自己的思绪。
因此直到德尔森的脸几乎贴上来时,她才反应过来,猛地把头一扭,对方冰凉的吻落到了她的颈窝。
“你、你g什么!”
沧沐惊恐地推开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的另一边跳了下去。
德尔森略感遗憾地说:“听迈克说,你最近JiNg神颓靡,还有自残倾向,所以我过来看看是否可以为你效劳。”
“谢谢您卡蒂奇先生,我不需要。”沧沐冷冷道。
“总之,你先上来,我不会那么做了。你的脚刚涂过药吧?”
“只要您离开,我会好得很快。”
“上来吧。”
云淡风轻的话语,不容置疑的指令。
沧沐稍微移了视线,瞥见在他的腰间又挂上了枪,还有一把匕首——这足以说明德尔森已经完全恢复了。
心下叹一口气,沧沐坐到床上,等候发落。
德尔森招招手:“过来点。”
“卡蒂奇先生,您来到底什么事?”
德尔森不回答,g脆探手把她拉到身侧,然后握住她的一只脚查看。
“喂等下——!”
沧沐想收回来,但对方不松劲,她只能强忍不适,把他当作医生,让自己的好受一点。
看着上面的裂口和冻疮,德尔森用双手包裹住沧沐的脚,说:“以后别这样了。”
借他松劲的当儿,沧沐赶忙收回脚,说:“知道了,不会了。”
所以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德尔森看穿了她急于逐客的想法,也知道历经两个多月了无生趣的日子后,她的JiNg神状态大不如从前,她需要时间找回自我。
可他,也许久未见她,他还不想离开,于是y找了个话题:“我记得,你说想跟我谈谈。”
不提还好,一提沧沐就来气:“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德尔森知道她想谈什么,也知道她以后将不断提起这个话题,所以他决定先说清楚。
“不让你走是因为——”话说了一半,德尔森的嗓子有点发g和发紧,以至于他不确定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他好像有点害怕,害怕招致沧沐更深的厌恶。
可是话已出口,沧沐正等着下文,他不得不尽量以温和的语气说:“有人盯上你了。”
意料之中,沧沐嘲讽地发出冷笑:“被人盯上?我?谁会盯上我?”
“我们还在调查。”
“上次不是抓了个人吗?两个多月过去了,还没问出幕后黑手?”
“他只是个小家族的最下层成员,问不出东西。而且我们怀疑,跟上回一样,那个小家族也不过是被利用了。
“上回……”沧沐想起德尔森第一次允许她返程时,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确实偏偏都在她回国的途中遭遇这种事。
知道了这个事实,沧沐愈发气愤:“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吗?”
“还不清楚。”德尔森认真地回答,不知是没听出来她这句的YyAn怪气,还是有意忽略。
“是因为你。你带我出席你母亲的葬礼,参加卢内奥先生母亲的生日宴会,谁都以为我对你很重要,我能不被人盯上吗!”
近三个月,沧沐忍了近三个月,不,更久之前她就对德尔森的做法无语了。要不是他,她轮得上这种破事吗?
然而德尔森的话却进一步把她b疯:“不是‘以为’,你是对我很重要。”
看吧,跟他根本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