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的热情过后,空气迅速冷却下来。
沧沐的头发散了,裙子也乱了,德尔森的西服皱了,气息紊乱了。两个人的额头和后颈处都布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德尔森cH0U出手巾给沧沐和他自己擦汗,沧沐摆摆头,道:“我不回会场了,到车上等你。”
德尔森点点头,说:“很快就结束了。”言罢,他吻了吻沧沐的额头,转身打算返回去结束今晚的筵席。
“德尔森。”
身后的沧沐突然出声,德尔森回头望着她,等待下文。
“我们一起去燕代,好不好?”这是沧沐第一次真挚地用恳求的语气征求他的同意,可是德尔森感觉不到丝毫的欣喜之情。
不久之前,她还在他的怀里,他们身T相连,向对方传递彼此的热度,几分钟过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离开桑切兰,离开卡蒂奇。
说是一起,但德尔森心里门儿清,一旦踏上燕代的土地,沧沐将如鱼得水,一下子窜得不见影,并且再也不会给他机会把她带回这里。
他怎能容许此事发生?
可是他亦察觉,自打和嘉内莉聊过天后,沧沐的状态就不对劲,像是陷入了一种黑暗的悲观的思绪,让她失去了自持和判断。受此影响,她才会大胆地和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个租用的场地,尽情地释放激情。
她的情绪,并非因他而波动。
德尔森无言地继续望着沧沐,她目光氤氲,面上竟能看出一丝悲伤,像被遗弃在暴雨里的小狗。
“再说吧。”他说,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在这个群星密布的夜晚,卡蒂奇的餐会落下了帷幕。沧沐站在冷冷的夜风里,似乎拾回了点清醒和理智。她感到疲惫,在车后座横躺下,她被空调营造的温暖氛围包裹,不一会儿便昏睡过去。
沧沐不知道,返程的途中,德尔森暗暗地做了一个决定。
隔天沧沐醒来,发现卧室里站了好几名nV佣和保镖,其中两人守在门边。
“怎么回事?”沧沐心下吃惊,当即下床,脚刚落地,两名nV佣就迎上来,问她有何吩咐。
沧沐严厉道:“我要见德尔森。”
一名nV佣说:“老板交代,这几天不可出门。”
“我想下去吃早餐。”
“我们会给您送上来。”
敢情这门指的是“卧室门”啊?
沧沐不可置信地坐回床上。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被关起来啦?难道昨天她那番话,刺激了他的哪根神经吗?
沧沐不抱希望地问:“德尔森说过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吗?”
“老板只说有项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具T我们也不清楚。”
任务?
沧沐似乎明白了。
看来是项相当危险的任务,才会安排这么多人来保护她的安危。但愿如此。
沧沐起身走到窗边,两名nV佣紧紧跟随,不过她不那么反感了。透过窗,她看到前院站岗的人b以前少了,新绿的草和长出叶子的低矮灌木,衬得黑挺挺的守卫都显得生命焕发。
和第一天到这里时相似的情景,但那时冰封大地,此时春意盎然;和第一天不同的心境,但不论那时,还是此刻,她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她的行动也只为了一个目的。
连着三天,德尔森都没有出现。他早出晚归,沧沐甚至都不曾从窗边见过他。当他终于来见沧沐,也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我们订婚,现在。”德尔森不由分说,把一枚订婚戒指往沧沐的手指上套。
“等、等等!”沧沐“嗖”地缩回手,满脸惊疑未定。
好好的订什么婚?他们什么时候到这一步了?
德尔森仍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说:“我已经登报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卡蒂奇首领——的未婚妻。”
沧沐又急又气,可是德尔森把戒指给她戴上以后,又将她扑倒在床上。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所有的保镖和佣人都自觉地出去了。
“不要、不要……!”沧沐开始挣扎。她才不要这样的发展!
德尔森把她的手按在两边,与她十指相扣,然后伏在她耳边说:“再等等,我会把你送回谷沣的。”
闻言,沧沐安静下来,有点不敢相信地瞪着他。德尔森感到了心中的一丝失落,不禁握紧了她的手,但他很快又放松开来,说:“你先回去告诉你母亲这个消息,我准备好了就会去谷沣,我们在你的家乡举行婚礼。”
想得美,回了燕代我就叫崔叔叔来对付你!沧沐愤愤地想,然而面上却由震惊转变为深思,并且假惺惺地问:“为什么不一起去呢?”
她回扣了德尔森的手,大拇指轻轻地抚0他的指节,微仰起头继续问:“一起回去不好吗?”
德尔森回以一个长长的吻,他们的手指交相缠绕,像他们无数次交缠的身T,但是当德尔森吻到沧沐的侧颈时,他停下了。
“好,一起回去。”他说。
卡蒂奇首领订婚的消息登报一周后,德尔森在卡蒂奇府邸举办了订婚宴,将沧沐作为未婚妻正式介绍给了所有来宾。婚宴上,沧沐目睹了各式各样的眼光,她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她知道所有人都坚信德尔森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
她也希望他只是一时兴起,如今却走到订婚这一步,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好想找个借口决裂,可是没有机会,因为德尔森仍然让她呆在卧室里,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却对这样做的原因闭口不谈。沧沐只能通过窗口了解卡蒂奇的动向,然而除了家族成员,没有其他人进出卡蒂奇府邸,而且他们看起来也没有预想中那么紧张和戒备。
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又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一周。一天夜里,沧沐躺在床上睡不着,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喊叫,她登时绷紧了身T,竖起耳朵仔细听,可是再没有类似的声响。但她相信自己没有听错,于是起来到窗边往外看。
楼下,一辆黑sE轿车整装待发。两个黑衣人架着一个人,把他塞进车后座,然后一人坐一边,接着前座和驾驶座也坐上了人。轿车缓缓驶动,出了大门,转上左边的路。沧沐目送着它,直到连车灯的光也寻不见踪迹。
左边的路。
她想起当初听说送她去私人机场的车往左边去后的反应,又想起第二次送她回家时,他们没有往左而是往右去了。
沧沐的心中渐渐地生起冰冷的寒气。于是她没有继续睡觉,而是执拗地等在窗边。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轿车终于回来了。从车上下来四个人,第五个人不见了。
下来的四个人低声交谈,步履轻快,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当他们经过沧沐卧室的窗下,其中一个无意义地抬头瞥了一眼,打着哈欠进屋了。
沧沐蹲在窗台下边,沉沉地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