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家园林富贵幽雅如昔,榴花跟着引路家仆往内行去,一路上见来往的仆人个个喜笑颜开,似是府中有大喜事。
问引路的仆人,才得知是方姝儿刚刚诊出来喜脉了,大夫人发话打赏全府家仆,那些人是赶去账房领赏的。
方姝儿成亲比陆韵茜早两月,此时有孕不出奇。
苏雅茹如此大张旗鼓的打赏全府下人,其意恐怕是在替方姝儿笼络人心,毕竟詹衡熠将来可是要接掌整个詹家的。
方姝儿身为嫡子长媳,若不早早开始积攒人缘,将来其他两房的人如何肯服管!
榴花边走边想,一直到詹衡熠住的院子外。
引路的仆人向里通报一声,出来迎接的是小厮方儿。
方儿如今可不敢再怠慢榴花,客客气气将榴花请进客厅坐下,接着唤丫鬟来上茶,自己进去禀报了。
詹衡熠和方姝儿住的屋子里此刻一片忙乱。
郎中走后,苏雅茹就吩咐丫鬟婆子将屋内的窗纱帐幔换成新的,被褥坐垫等换成更厚更软的,以防方姝儿受寒生病,日常起居也更为舒适。
苏雅茹本人尚未离去,对方姝儿千般叮嘱,百般关怀。
方姝儿看着满屋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的忙碌,脸上不经意间会露出骄傲的笑容她肚子里怀的是詹家嫡长孙,将来整个詹家内宅都要受她掌管。
詹衡熠听闻榴花来了,叮咛方姝儿好生休息,然后出了屋子。
如今矿上一应事务全由榴花打理,詹衡熠只派了个账房先生过去就坐收利润,实在是一桩省心的买卖。
并且詹家暂时拿的还是小头,才开始采矿几个月,之前投入的本钱几乎就回来了,等到拿大头时,那开矿将是詹家最赚钱的生意。
因此,詹衡熠其人还未踏进会客厅,其声便已响起“榴花妹子要来州城,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派人去接你。”
随着话音,人已立至厅中,神采飞扬,满面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榴花端着茶盏正往嘴边送,见状忙将茶盏放下,起身微笑道“我这回来州城主要是探望家姐,哪好意思劳烦你派人去接!”
“榴花妹子太见外了,请坐!”詹衡熠客套完坐了下来。
榴花在另一边坐下,道“我进来时听说尊夫人有喜了,奈何今日前来未曾置办贺礼,还请詹大哥海涵。”
詹衡熠微微一抬手,笑道“姝儿是将将才诊出来的喜脉,你事先又不知。我若因此耿耿于怀,岂不成了小肚鸡肠之辈。”微顿了顿,问道“榴花妹子此番来州城除了探望令姐外,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来找我?”
“我此番来确是有事与你相商。”榴花点头,跟着把来年扩大产量的计划和盘托出。
目前矿上一共招聘了三百多位矿工,人工采矿效率低,产量勉强供应军器监所需,但交易的价格比市面上低两成,利润不够可观。
榴花计划明年再扩招两百名矿工,开采出来的石炭军器监吃不下,就可卖到市面上去。
如此,利润空间将会大大增加。
听完榴花所说,詹衡熠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往后诸如此类的事你来一封信即可,不必亲自跑一趟。”
榴花正色道“你是矿主之一,增加产量这样的大事,我不来找你商议怎么能成。”
詹衡熠道“我对妹子的为人相当有信心,矿山的一切事务交给你,我非常放心。再说,增产对你我都能获利利,我为何不支持?”
“既然詹大哥没有异议,年后我就依照计划执行了。”榴花心情愉悦,笑容也明亮起来。
“那就辛苦妹子你了。”詹衡熠爽朗一笑,继续抱歉地说道“姝儿如今有了身孕,我能顾及生意的时间更少,矿山那边请妹子多担待。”
“詹大哥言重了。”
事儿说完,榴花是时候告辞离去了,但既然她已知道方姝儿有喜,于情于理都该去当面道贺
是以,二人又往内院而去。
这时内院屋里一切已收拾妥当,粗使的丫鬟婆子们退了出去,只有苏雅茹和几个贴身伺候的下人还在。
方姝儿感觉有些疲乏,本想去床上躺着歇息,听到詹衡熠领着榴花来道贺,赶紧打起精神接待。
“大夫人安好。”榴花进来后先跟苏雅茹礼貌性问安。
苏雅茹笑吟吟地将榴花上下一打量,赞道“榴花姑娘出落得真是越来越标致了,倒叫我不敢认咯!”
“谢大夫人夸赞。”榴花微微一福身,接着向方姝儿道贺。
方姝儿神色倦态,怏怏地回礼道谢。
榴花是本着礼数才来道贺的,见此以不打扰方姝儿休息为名,马上提出告辞。
苏雅茹心疼方姝儿,自然应允,并让詹衡熠亲自相送。
榴花福身谢过苏雅茹转身往外走,詹衡熠跟着去送
苏雅茹含笑目送榴花离开,只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忽然被榴花头上的翠玉簪吸引住了。
“榴花姑娘,请留步。”苏雅茹眼看榴花即将走出门口,急忙出声喊住。
榴花停步转身,好奇苏雅茹为什么忽然又喊她留步。
詹衡熠与方姝儿也是同样的想法。
苏雅茹见众人都在好奇地看她,莞尔一笑,解释道“我是看榴花头上的玉簪漂亮,想问问她是在哪买的。”
听见这话,詹衡熠和方姝儿都笑了。
方姝儿打趣道“娘一向爱美,看见漂亮的首饰就跟我一样,非买到不可了。”
苏雅茹嗔怪道“娘的年纪是大了,但女人爱珠宝首饰是天性,你取笑我做什么。”
“我可没有取笑娘的意思,我是在笑话自己。”方姝儿娇笑着道。
榴花看着即是婆媳又是姨甥的二人说笑,思忖了一下,道“大夫人,我这簪子是在黄泥镇的首饰铺子里买的,你若是喜欢,待我回去后到铺子里问问看还有没有。”
苏雅茹闻言笑道“买就不必了,我只是瞧着你这支簪子样式并不多见,想仔细看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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