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这几个奴才易主,需去衙门登记在案才可。”管事得了好处,看榴花将卖身契收进袖中,便赶忙提醒。
榴花淡淡一笑,道“一会我还要去府衙拜望同知大人,顺便将事办了就成。”
来到州城理应去探望陆同知夫妇,但此时不知陆同知在何处,不妨先去府衙问一问,反正官牙与府衙相隔不远。
“原来贵人与同知大人相熟,小人方才多有怠慢,还请贵人莫怪。”管事的神色愈发恭敬。
见风使舵,唯利是图之辈,榴花不屑与其假意客套,转而跟雪花说让她带着买下的几个人先回家,自己去府衙见陆同知。
就在她与雪花说话时,那对夫妇相互望了一眼,突然噗通齐齐跪了下去。
“求主子慈悲,奴才还有一对儿女尚在里面,求求主子将他们也买下吧!”车夫神情焦急,不住的磕头。
妇人也连磕了几个响头,红着眼眶哀求道“主子,奴婢的闺女十三了,做事还算伶俐,主子身边眼下也没个丫鬟伺候,奴婢的闺女可以随侍主子身边;儿子十一,再过几年什么事也都能做得来。奴婢斗胆求主子赏个恩典,把我们的儿女一并买下,往后奴婢夫妻必不忘主子恩德,忠心不二。”
榴花被这两口子的举动弄懵了,待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心道“你们还有儿女,这事怎么不早说。”
“做奴才的性命都掌握在主子手中,奴婢先前不说是怕惹恼了主子,嫌我们麻烦。”妇人拭了拭眼角,继续道“经过刚才的观察,奴婢夫妻已知晓主子是个心善的,这才壮起胆子求主子。”
榴花听了沉思不语,再多两个人倒不是买不起,只是这对夫妻所求之事太过突兀,心理上一下缓冲不过来。
管事见榴花不说话,以为她是在为难,便怒声喝斥道“你们两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贵人把你们夫妻一起买下已是天大的恩典,你们竟还敢要挟主子买下你们的儿女。世代都是为奴为婢的贱命,居然也敢妄想保留香火,真是可笑。”
“我们命再贱,儿女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世上哪有父母会忍心让骨肉与自己分离。”妇人哭泣着说道。
“求主子慈悲,求主子恩德”车夫只是一个劲地向榴花哀求。
“哼。”管事重重冷哼一声,讨好地跟榴花说道“贵人,这两个刁奴心眼太多,你还是不要的为好,小人再换一批人来任你挑选。”
榴花心下有几分认同管事的话,这对夫妻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本事比一般人要强得多,这样的下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就看如何去驾驭利用。
“小妹,要不就再换一换吧!”雪花也觉得这对夫妻是强人所难,还没替主子做事就诉求诸多,将来弄不好真是刁奴。
榴花沉思良久,才对管事道“你去将他们的儿女先带出来,我看一看再说。”
“行,小人马上照办。”管事说完招过来一个伙计吩咐了几句。
伙计依命入内,不一会从里带出来两个少年男女。
“爹。”
“娘。”
少年男女一出来就哭喊着奔向车夫两口子,一家四口抱头哭成一团。
榴花跟雪花对视一眼,心头有些酸胀的感觉,微叹了口气。
车夫一家四口相拥哭了一阵,妇人让一双儿女也在榴花面前跪下,道“香儿,华儿,这是爹娘的新主子,心好着呢!你们给主子磕磕头,求主子把你们一起买下,这样咱们一家就不用分开了。”
少年男女听了,马上对榴花不停磕头,“求主子发发善心,买下我们姐弟吧!我们保证手脚勤快,绝不偷懒。”
“你们先起来再说。”榴花心里已有决定,只是没表现出来,太容易被下人揣摩到心思,日后就不那么好使唤了。
“主子,我们真不是故意让主子为难,实在是割舍不下儿女”妇人忐忑不安,小心解释。
“我心里有数,你们先起来。”榴花神色平静,语调未有丝毫波澜。
车夫一家四口互视一会,才相互搀扶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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