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去掉最后一块心病,那叫一个高兴,看谁都觉得顺眼。
她第二天又喊陶有贵去村里割肉,主人家听说雪花定亲的事后,白搭了个猪头。
陶有贵把猪头拿回家,曹氏竟然也没叫他自己弄,带着两闺女整拾完猪头,然后开始炸扣肉、搓糯米肉丸子,酿茶油豆腐。
陶有贵一身清闲,乐滋滋地跑出去串门了。
杏花出嫁了,苦逼的就是榴花,做了一天的烧火丫头。
紧接着就到了除夕,也是天公作美,近日一直都是艳阳高照,如同暖春,身上一件薄夹衣还觉得有些热。
曹氏怕赵敬过年孤单,想让他来家里一起过年,便让榴花去喊。
赵敬回复说营地还有那么多兄弟,他不能丢下他们不管,要留在营地跟部下一起过年。
榴花又说正月初二杏花两口子要来,叫他去作陪,这下赵敬倒是没犹豫,一口应承下来。
年夜饭的丰盛热闹自不必说,真如榴花去年所愿,今年更好了。
年初一,因着天气好,村人们相互走动拜年,村内一派喜气祥和的景象。
初二,杏花和张家安来了,赵敬也如约而至。
新女婿和准女婿齐聚一堂,曹氏心顺意畅,笑得合不拢嘴。
杏花得知雪花和赵敬凑成了一对,也很替雪花高兴,表示十五那天她一定要来。
曹氏初三回的娘家,告诉她大哥雪花十五定亲,让大哥一家来吃定亲酒。
初六交春,天气骤然转变,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后又下起雪来,到雪霁天晴,也就将近元宵了。
上元节,人月两圆,选在这日下聘,寓意极好。
赵敬的聘礼也很丰厚,虽说没有全副金头面,但发钗,耳珰,镯子,这几样女子的基本饰物是有的,衣料一律是绸缎,喜饼那些就不用说了。
最难得的是还给大妹二妹一人一个金锁片,心意足足的。
大妹二妹还不明白娘要嫁人有什么不同,只觉得赵伯伯人很好,每回来都给她们带好吃的。
以至于有人逗她们,让她们喊赵敬爹时,一丝都没有犹豫。
赵敬平生第一回被人喊爹,红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偌大个汉子窘在那里,惹得在场之人哄堂大笑。
定亲酒,陶家也办了十来桌,曹氏大哥一家全来了,另外还请了陶里正一家及一些村里人。
陶家村陶有贵和离的大闺女也要再嫁了!
这消息同样迅速传遍了周围几个村。
人都说这个陶有贵祖上到底积了什么德?别人的闺女二嫁,找的男人不是穷困潦倒,就是歪瓜裂枣,而他家两个闺女二嫁竟然都比头婚嫁得好不算,女婿也一个比一个有能耐,大闺女带两个拖油瓶嫁的还是个将军,品阶比县太爷都高。
言谈间,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陶家的三闺女。
“要我说,这陶家最有出息的就是三闺女,手上有那么大一座矿山,发达就是眼前的事。”
“对对对,大闺女二闺女的夫家还不是看中他家有矿山才求亲的,不然谁稀罕二手货。”
“我看也是,陶家能有今天全靠着这个三闺女。”
“嘿嘿,谁能娶着他家三闺女,那这一世就不用愁咯!”
.......
对于这些流言,榴花丝毫不知。
她只顾忙着正经大事。
她在指导陶家村的妇人做口罩,那种棉纱的劳保防尘口罩。
采煤行业环境差,粉尘浓度会严重超标,一线工人容易患尘肺病,作业时必须佩戴口罩。
尘肺病在医疗科技发达的前世都无法治愈,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为了工人的健康着想,在开始采矿前准备好防尘口罩实属必要。
元宵过后,赵敬的部下陆续回来了,约莫二月里路就能全部修好,三月初矿山就可动工采矿,这时准备口罩并不算早
防尘口罩做起来简单,只要是会针线活的妇人都能做。
榴花最先请的这批口罩女工全是平日里关系比较近的,像是满田娘,二蛋娘这些人,一共十来个,只给工钱不管饭,吃完早饭过来,到晌午饭就回去,吃完晌午饭再过来干活。
做做针线活就能赚着工钱,这些个妇人别提多高兴了,晌午饭丢给家里的老人或者男人做,在家里说话也都有了底气。
陶氏没事干,每天也过来陶家帮忙做口罩,而且还表明了不要工钱。
这天,一堆妇人在陶家院里裁纱布的裁纱布,缝合的缝合,边干活边说笑。
“嫂子,你家雪花杏花都有了下家,你是不是该给榴花也寻摸寻摸了?眼瞅着她也要满十五了。”二蛋娘趁榴花走开的机会对曹氏说道。
曹氏叹气道:“我这心里边一直都惦记着呢!可这丫头的性子烈,她的事我可做不了主,万一把她惹急了,我这个娘她都敢不认。”
二蛋娘道:“那是没遇着合心意的后生,等遇着合眼缘的就肯定不这样了。”
“谁知道呢?这死丫头总嚷嚷着最少得等满了十八才成亲,可咱们庄户人家,有哪个姑娘到十八才嫁人的?那不成了老姑娘么?”曹氏气道。
陶氏在一旁笑道:“榴花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咱们不能拿一般姑娘的规矩来衡量她。再说了,等你家的石炭矿开起来,莫说周围这几个村,就是镇上也找不出家世能配得上的后生来咯!”
其他妇人听了也都说是这样。
曹氏发了愁,这家里有钱也不是个好事,姑娘找人家都难找,难道真要找个詹衡熠那样的公子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