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片刻，四目相望，谁都没移开眼。
半晌，夏孟书被看得不自在，清了清喉咙，再次宣布：「开始了。」
徐蔚然依然没说话，安静看着她，眸光沉得让人看不清。
没得到回应，夏孟书有些挫败地抿了抿唇，索X也不理他，转眼看向篮框，再次将球投出，男人却抬起手，跳都没跳，轻而易举地将球拦下。
夏孟书狠狠一怔，眸光错愕。
「不是让我认真点吗？」徐蔚然终於开口，语声寡淡，神态也冷漠。他运着球走出三分线，回身从容出手，球在半空画出完美弧线，空心入网。
他看着她，「三分球算两分还一分？」
夏孟书紧抿着唇瞪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刚才在这里练了一个小时的篮，好不容易才把生疏了的手感找回来，这男人凭什麽一身西装革履，却随随便便就投进三分球？
「你不说话，我就算两分了。」徐蔚然捡起球，走回她面前。「二b二，平手。」
此时此刻，夏孟书心里除了气，还有满满的後悔。
早知道今天的徐蔚然一开口就惹人不快，她就不该一直找话，也不该要他认真点。
他的脸sE不再是两天前的苍淡，说话的口吻听上去就和平时一样不带任何情绪，病看起来是完全好了，可是一点也不可Ai，她一点优势都没有。
而且谁要跟他平手了？
「规则改了，球权交换。」夏孟书抢走他手里的球，话说得蛮横，举措都是任X。
徐蔚然也不争，任由她去。
nV孩子拿着球和他交换了位置，睨着他好一会才下球。
徐蔚然只是看着，不进不退，两人目光交会，在半空无声对峙，身周似有无形的烟硝逐渐弥漫，谁都没躁进，各自沉默，相互算计。
片晌，nV孩子骤然加速，带球自他左侧突破。
男人g唇，迅速转身追上，在她出手之际直接把球搧出界外，封阻得乾脆利落。
眼看球如脱缰野马飞得老远，夏孟书愕然瞠目，气得想要大叫。他这麽认真做什麽？年薪百万的人请她吃顿晚餐也不行？要不要这麽没气度？
她咬牙切齿，「自己去捡！」
话说完，nV孩子气呼呼地甩头走回罚球线後，别过脸不看他，独自生闷气。
徐蔚然没应，只是动身往球场外走。
几分钟过去，男人才把滚远的球捡回来。见他缓步折返，夏孟书脸sE不耐，话也说得不客气，「刚才不是跑很快？捡个球这麽慢做什麽？老了不中用了？」
男人未置一词，把球权还给她。
b赛重新开始。
这一回，夏孟书改从另一侧攻击，换手运球的动作虽然流畅，无奈还是没能成功甩开防守，但这回徐蔚然却只是跟在她身侧，没再阻拦。
「三b二！」进球以後，nV孩子的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男人颔首，接受她明张的挑衅。
两人一来一回，互不相让，前一秒夏孟书费尽心思进了一球，後一秒徐蔚然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还一球回去，最後b数来到五b五平手，球权则在夏孟书手上。
nV孩子颊边淌着薄汗，在灯光下淋漓闪动，几绺发丝贴在肌肤上，张着口微微喘息。
反观男人，神sE从容，一派轻松。
夏孟书心里极度不平衡，明明是在b赛，他到底凭什麽这麽惬然写意？
「最後一球了，你准备请我吃晚餐吧！」
她哼声，旋即带球压肩，自他身旁迅捷掠过，徐蔚然没有拦她，只是转过身，站在原地看着她俐落上篮，把球摆进篮圈。
胜利到手，nV孩子难掩激动地高声欢呼，彷佛赢下整座宇宙，从此登上世界之巅。
直到过了好一会，她才慢半拍地意识过来，男人根本没有追防。
唇边的笑被刺骨的冷风一点一滴削薄，夏孟书抿着唇，不安地回过头。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
堤岸喧嚣，寒风凄飕，溪水潋渺，全都无法打扰。月光自云後透出，带着半缕朦胧，把男人凌厉的轮廓柔化，如温暖而宁静的浪，把每一处缺口都抚平成最初的模样。
他就站在那，神情温淡，深邃的眸把月sE和清风都收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於听见他开口。
「走吧，去吃晚餐了。」
夏孟书一怔，「什麽？」
然而，男人的下一句话更令人意外。
「以前不听话就算了，现在连男朋友的话都不听了吗？」
直至两人回到家，并肩坐在沙发上，吃着热腾腾的关东煮当晚餐，夏孟书都还Ga0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半小时前，她的赌注明明是今天的晚餐，但她怎麽不但赢了晚餐，还得到了男朋友？
这男人起初分明还不想理会她，怎麽球打一打，想法就忽然换了？
那他昨晚吭都不吭半声又是怎麽一回事？
吞下最後一口甜不辣，夏孟书习惯X地把竹签咬在嘴里，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模样甚是苦恼。
余光瞥见，男人蹙眉，伸手拿下竹签，「坏习惯。」
听闻叨念，夏孟书没好气睨他一眼，徐蔚然不痛不痒，眸光疏淡，冷问了句：「又要不听话了？」
「??」
倒是把前两天可Ai又听话的徐蔚然还来啊。
夏孟书哼声，别过脸，不想理他了。
见她置气，徐蔚然失笑，大掌轻抚了抚她的发，无声安哄。
亲昵的举动轻易抚平nV孩子心里的怨气，夏孟书回过头，就见他眼角含笑，原先看着总是清冷的眸眼，如今晴光和煦，温柔流淌，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以前怎麽就没发现他的眼睛这麽好看？
夏孟书抿唇，好半晌，才低着声问：「徐蔚然，你为什麽改变心意了？」
男人轻笑，指腹抚过她眼角，流连似地反覆摩挲，格外珍惜。良久，他说，「就是突然发现，原来我也可以让你笑。」
「??」
眼眶微热，夏孟书侧身抱住他，「徐蔚然，你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笨吗？」
徐蔚然莞尔。
他就只是突然发现，这些年来，他纵着她，让着她，让她讨厌他，让她去找其他的男孩子喜欢，以为这样就能留在她身边，实际上却只是把她推得更远。
那些他自以为是的屈抑和赎罪，终究没能让她幸福。
「那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