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良平才来得及说了一个字。
“汪汪汪!”门外传来不太像狗叫的狗叫,这种声音只有泰平王能够发得出来,很显然是泰平王等不及,已经找来了,门外可不止有翠翠,还有莲花和一众侍卫,那些可都是皇帝的人!
杜书瑶心道要遭,猛的抬头看向祝良平,见他快速地把纸包收回去,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一把把纸包抢了回来!
紧张得掌心全都是腻腻的汗水。
祝良平愣了下,杜书瑶装作着急地看向门口,错开他的视线,将纸包又朝着衣服里面塞了塞。
她现在猜想还很模糊,但是她觉得自己绝对抓到了些了不得的事情,要是现下当场将这人抓获……杜书瑶快速地想着后果。
在她脑子飞速转动的时候,祝良平已经打开了窗户,准备从这二楼朝下跳,杜书瑶抓着他不放,脑子里咕嘟嘟成了一锅粥,翠翠很显然已经要拦不住了,现在只要她不放手,冲外面喊一声,外面的人进来一定能抓住他!
可是抓住又如何,抓贼抓脏,她刚才捏了一下没有捏出纸包里面是什么东西,若只是两块糕点,或者普通用品,哪怕是她想的,是毒,那么他若是反咬一口,她又要如何辩解?!
祝良平已经蹬上窗台,杜书瑶双手抓着他的腰封,门被推了一下,祝良平面色极差,显然是她如果再不放手,便要毫不怜惜地一脚蹬下来。
千钧一发的关头上,杜书瑶灵机一动,压低声音急切问道,“你给我的是什么,是要做什么用?要如何用?”
此次人和脏不太齐全,她也有些弄不清状况,抓不得,否则很容易把自己坑进去,毕竟原身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她还不甚清楚,她得问清楚!
但是现在哪里还来得及说,祝良平只快速道,“你且先留着,待日后我再告知你!”说着再度要跳。
杜书瑶却不依不饶,死死抓着他的腰封,这样让祝良平跑了也不成,好歹留个接头暗号啊!
“良平,”杜书瑶面露急切,故意将意思含糊不清地说,“我都不怪你,一切都不怪你,但你这般走了,我又无法找你……”
门已经被推开一个缝隙,祝良平扯开杜书瑶的手,跃下楼时低沉声音传来——五日后,子时王府后门。
翠翠实在拦不住泰平王,让人冲进来的时候,祝良平正好从窗户飞出去。
泰平王冲进屋子直奔窗户,杜书瑶正在窗口处站着,神情看上去十分的淡然,对面好戏开了,咿咿呀呀的其实听不太懂,也不是杜书瑶听过的那些戏码,她心乱如麻,拦住要对着窗口朝下汪汪叫的泰平王。
转身对上莲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有些怪异的视线,一点也不虚气地吩咐道,“去让小二把包房换成这间,这里的视野更好。”
莲花侧头看了翠翠一眼,翠翠圆溜溜的眼睛也在屋子里乱转,到底还是年纪小,表情上的慌乱藏不住,杜书瑶手里抓着泰平王,表面上很淡然,实则心脏快要从嗓子跳出来了,这甚至不是因为她“私会”了祝良平怕给谁知道,她怕的是别的。
莲花很快去找小二,一切看似这样含混过去了,但是杜书瑶却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害怕,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个单纯地穿成给失心疯冲喜的倒霉蛋,但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私奔未遂的事情暂且不提,就刚才给纸包的那个戏码,再联想到泰平王衣服上惯常带的气味,还有他的疯病……
难不成,他一直都是如她一般的被人所害?!
虽说现在泰平王已经变成了她的串串,那必是人已经被害死了,否则串串又是如何穿越进来?
原身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到底是真的因为情郎不肯舍弃一切带她走,只能含泪嫁给失心疯郁郁而终,还是害人终害己多行不义必自毙,遭了报应而亡?!
在这世界活着也太艰难了吧,杜书瑶缓缓吸了口气,在翠翠欲言又止的视线里面抱住了泰平王,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幸好她的串串在,杜书瑶抱紧泰平王的腰身,将她崩了半天有些僵硬的表情埋在了泰平王的肩膀上蹭了蹭,缓缓吁出一口气。
莲花很快回来,杜书瑶连半瞎半死都不曾心慌,难得这般依恋地抱着泰平王不放,她甚至想着,若不然她也私奔吧,带着她的小串串,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找个偏远的山林隐居起来,一人一狗,和以前的肥宅生活也无甚区别。
但是菜上来的时候,看着泰平王一个人没一会干光了一盘子肉,杜书瑶打消了带狗跑路的念头,串儿太能吃了,养不起。
当然狗子跟着主人当然是有什么吃什么,但是杜书瑶舍不得啊,串串作为狗的时候,她看一些灾难片的时候会想,至少她有狗,等走投无路,就把狗吃了。
可是她那都是纯粹的玩笑,自己和自己开的玩笑,她从来也不吃狗肉,说吃狗,都是吓唬串串的。
要是她带着串串跑了,到时候吃得不好,串串当然也是能啃面饼子的,但是狗这东西就是吃肉的,他要是吃不好,会短命的。
杜书瑶从来无亲无故,就这么和个傻狗相依为命,舍不得它啃面饼,看不得它瘦得像最开始捡到的那样骨瘦如柴。
于是一顿饭,杜书瑶看似是在看着外面热闹的戏,手始终在泰平王散落肩背的发上摩挲,心里想的却是如果真的原身有参与害人,那她要如何为自己脱罪?
泰平王玩得很开心,吃得好,吃完了杜书瑶又带他在市集上转了好久才回王府。
夜深露重,杜书瑶在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想到了个胆大包天的办法,这办法不算聪明,但是如果真的成了,有串串对她的维护,她就算不能完全脱罪,也能够甩掉这口扣死人的大锅。
她爬起来自己去隔间打了一盆水,把泰平王脱在地上的衣物泡在水盆里面,狠狠地搓洗,搓到她手都红了,又把盆端到床边上放着,这才叫了翠翠进来。
杜书瑶把没穿衣服的泰平王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指着地上的水盆对着翠翠说,“这盆子不能动,不能拿走,知道吗”
翠翠还在紧张白天的事情,莲花找她套了好几次的话了,她真的怕,杜书瑶看着她有些泛白的脸色说道,“嘴严些,别胡思乱想,出去吧。”
翠翠出门,杜书瑶一夜睡得不□□稳,第二天,正是太医来例行请平安脉的时候,杜书瑶清早上就把盆中泡了一夜衣服的水装进了一个小瓶子里,待到太医为她和泰平王诊脉结束的时候,杜书瑶摸出了小瓶子,递给了太医。
说道,“前日王府中有马匹无故腹泻死亡,有一匹是王爷最喜欢的小马,我命人查了许久,草料都无异样,只有这水颜色不太对劲。”
杜书瑶做为难样子,“我知道这种事劳烦太医太过荒唐,但是王府中水源皆来自一处,乃是陛下命人在山中引来的山泉,平日里我同王爷吃用皆是这水,马匹事小,事关王爷,恳请太医可否帮我瞧瞧,这到底是污染……”
杜书瑶见太医接过小瓶子,才又说,“还是有人蓄意毒害。”
太医年岁不小了,苍老干瘪的手捏住小瓶子,听了杜书瑶最后一句话,手猛的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