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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警官(1 / 1)

昨夜的雷雨洗涤了城市的尘嚣,而乌云仍在北二高旁的山谷间翻滚,朝yAn游走在云层间的缝隙,照得高速公路路面一片Y暗一片明亮。

疾驶在内侧车道的宝马318i从明处进入暗处,炫银的车身顿时黯淡不少。坐在驾驶座的男子让雷朋飞行墨镜稍稍滑落挺直的鼻梁,从太yAn眼镜上缘盯着前方的路况,藉以适应这短暂的Y暗。

镜框上微露的黑眼珠炯亮而锋锐,刚毅豪迈的脸型散发一GU自信与傲气。T格健壮的他穿着三直扣黑西装、白丝质衬衫与灰纹黑宽领带,式样虽然单调仍不失英姿焕发的态势。

当明亮再次映入眼帘,他拨开额前的发梢,顺过那头富有层次动感的中长发丝,然後将太yAn眼镜推回眼睛前方。

「——继续播报新闻,昨晚在国道二号高速公路发生一起Si亡车祸,造成一Si一重伤,目前在医院的伤者生命垂危——」

电台的整点新闻正播报着昨晚的那场车祸,他打开驾驶座旁的无线电开关,侧听警用频道。

「——请洞三通知么么到场救援,抢案现场有人受伤。」

「洞三收到。」

「啾—」警频特有的拍码声再次响起。

「么四,洞三已经通知了,么么随後赶到。」

接着又是一连串无线电通话,崭新的一天才开始,就显得不太平静。

他把注意力拉回前方,眼前的速霸陆y皮鲨改装夸张的大包,尾翼翘的超高,在无车挡道的情形下,却没展现该有的实力,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车子时速不到90公里,除了开启警示灯外,煞车灯还不时闪烁。将耐吉白sEbAng球帽反戴的驾驶似乎不怎麽专心路况。

这时宝马逐渐b近,距离剩不到一个车身,他没有打算减速,瞄了右侧一眼後踩下油门,划了道弧线切入外侧车道超过y皮鲨。

宝蓝sEy皮鲨里飘散着一GU塑胶烟燻味,喇叭隆隆响着「罗百吉」的〈战斗〉,前座乘客位上染着浅金sE长发的年轻人刚熄掉手上的K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随着空气飘到白帽子面前缓缓散去。两人还在迷蒙之中,冷不防被疾驶而过的宝马给吓了一跳。

「g!」白帽子大骂。

「敢超车,尬他。」金发仔一旁鼓噪。

白帽子马上重踩油门引擎转数陡升,y皮鲨迟滞一下後,哄哄几声作响,涡轮增压的猛爆推力将y皮鲨直冲向前,迅速追上宝马并行而驶。

金发仔向宝马b往前的挑衅手势,怕宝马看不到,他还摇下车窗。白帽子则猛踩猛放油门,车子随着引擎低鸣声冲前缩後,这头y皮鲨蓄势待发准备大展海中蛟龙的矫健身手。

宝马的车窗随着电力滑下,冷酷的神情缓缓露出,墨镜下的双眼正睥视着金发仔。

金发仔手势b的更大,白帽子也侧过身对他叫嚣。

他将太yAn眼镜摘了下来,试图看清y皮鲨车内的状况。接着他眼神强y起来,扬起眉,与对方怒目相接。

白帽子见状更大声叫骂,但金发仔迟疑了一下,随即停止手势,端详这似曾相识的面孔。

「啊!」金发仔猛然一惊,「好像是贼头……」

「什麽?」

「电视常出现的那个明星警察。」

「就是他?」

「对,就是他。」金发仔噎了一下。

白帽子也停止了叫嚣,和金发仔同时收起嚣张的气焰。

而对方仍冷冷的看着两人,彷佛整个车道上只有他们两辆车。

金发仔再瞥对方一眼,回头对白帽子说:「如果没记错,大头智就是栽在他手中。」没想到竟会碰上这号人物,还想跟他飙,金发仔打了个哆嗦。

「C!」白帽子咒骂一句。

就在两人大叹倒楣之际,一辆国光号巴士挡在宝马前面,只见宝马超到外侧车道,瞬间回到中间车道,再次与内车道的y皮鲨并肩而行,国光号上的司机与乘客也嗅得到两车之间的火药味。

白帽子愠怒未平,「g!怕会尬输他吗?」

「别闹了……」金发仔将车窗摇上,躲开那冷峻的目光。

「车上有那麽多货,被拦下来就糟了。」金发仔皱眉指向挡风玻璃,「交流道就在前面,先下去再说。」

白帽子不为所动,金发仔盯他一眼,彷佛看出白帽子要跟他拼的企图。

「你头壳坏掉了啊,快闪啦!」

「taMadE,真衰。」

白帽子放开油门,y皮鲨在这场对擂中败下阵来。

紧盯两人举动的他将太yAn眼镜放到仪表饰板前,目光移到左後照镜,只见y皮鲨缓缓往後退开,像影片以慢动作倒带播放般,看着它进入後视镜的范围。

在後方尾随一会儿後,y皮鲨偏到後视镜右方,车T一部分出现在右後照镜。利用y皮鲨在两个後视镜间不断游移的时间,他把车牌号码记下,这时手机突然响起,萤幕显示「侦一队三组」。

在蓝芽耳机接收通话的同时,眼前的大货车愈趋愈近,白帽子趁机切到外侧车道加速直飙,y皮鲨消失在後视镜的反S范围,从右方呼啸而过。

「喂!」他的声音醇厚低沉。

「毅锋,你在哪里?」搭档的声音从耳机传出。

宝马减缓速度,确认与大货车的距离後再加入油门,方向盘往右打,车身顺着马力横移出去。

「我在高速公路上,什麽事?」

「队长找你,问你何时进局里。」

宝马才进到外侧车道,y皮鲨又切回到中间车道。

「大概半小时,队长找我?」

「呃,没错,有急事。」

宝马一溜烟就超到大货车前面,货车的大灯闪了一下。毅锋看了後视镜一眼,再将目光移到已有一段距离的y皮鲨。

他接着问:「什麽事那麽急?」

搭档说:「好像要你去查一件车祸案件。」

「车祸!那不是交通队的事?」毅锋这一质疑,y皮鲨又钻了出去。这次y皮鲨转入匝道,冲下新店交流道。

「他没说清楚,有谈到跟AIT的人有关。」

「好,我知道了。」

毅锋考虑要不要继续追下去,电话那头的搭档正想挂断。

「等等,我正在追一台可疑车辆,帮我查一下。宝蓝sEIpreza,车号是HC-6080。」

「我记下来了,需要支援吗?」

他心头一沉让交流道从旁溜过,宝马再度回到内车道。

「不用了,我刚跟丢。」他再把太yAn眼镜戴上。「告诉队长,我等会就到。」

「呃,好的。」

耳机喀的一声结束通话。毅锋加快油门,宝马急驰而行,他的心思随着车窗外一闪即逝的景象流泄。

陈毅锋警官是警政署「警察形象行销」计画中的对象之一。计画目的在於遴选绩效与形象优良的警务人员,用专业的行销方式塑造社会大众敬崇的偶像,藉以提升愈趋负面的警察形象。

而他凭藉高度的敏锐度与洞悉力,和从不放弃任何线索的努力下屡破案件,更在「猎熊专案」的缉捕行动中立下大功,深受上级赞扬并提报该计画,在刻意的包装下逐渐受媒T青睐、曝光率日与剧增,俨然成为警界的明日之星,声望如日中天,仕途前程似锦。

这是他投身警界十几年来头一次放弃追查疑点,此刻的他认为队长的约见更为重要。

过了景美隧道後,宝马溜下木栅交流道,顺着弧形的匝道进入台北联络道。

手机再次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同样是撘档的声音。

「毅锋,刚才的车牌查到了,车主许淇韦因烟毒案遭通缉中——」

陈警官闭了一下眼睛,再张开。「嗯,我知道了。」

「你跟丢了?」

「对,我没继续跟,让他溜了。」毅锋显得不耐烦,但立刻定下心。「圣崴,麻烦你通知辖区发现该车行踪,三分钟前从北二高下新店交流道,可能往中兴路或北新路进入台北市区。」

「好,我马上联络。」

在挂上电话前,宝马转入信义快速道路。这条通车一年半的道路仍显荒漠,隧道内的混凝土墙面lU0露原始的sE泽,没有任何粉饰。

手机在杂讯声中断掉。毅锋用指头轻敲方向盘,电台正播放着「丹尼尔」的〈BadDay〉,他停下敲点,用食指按下Model键切换到CD,下一秒後「马友友」的《世纪典藏》〈巴哈BWV1007第一乐章:前奏曲〉浑厚的大提琴声已回荡整个车厢,他换了个截然不同的音乐。

驶进第二个隧道後,在深邃的空间里,更能感受到古典音乐的心灵净化。藉由这GU力量,他企图让自己相信y皮鲨上坐的八成不是许姓通缉犯。

等到「盖西文」富节奏感且果决的快板结束时,宝马已在忠孝东路上,通勤的上班族从捷运市政府站步入拥挤繁忙的街道,形成蜿蜒的人龙。尖峰时刻已达鼎盛,车道塞满了上班的车cHa0,动弹不得的车阵宛如超大型停车场,这是每天早晨必演的戏码。

在等待前方红绿灯的同时,道路中央分隔岛的工地围篱里传来阵阵钻打地基的声响,没人能忍受这种“天籁"。「马友友」鬼斧神工的大提琴演奏也无法幸免,毅锋索X关掉音响,不让这美好的乐章被破坏。这种完美个X也造就了他弃而不舍的办案JiNg神,他不容许社会的安定秩序被少数败类给破坏。

交错的基隆路红灯终於亮起,宝马一起步就冲到前方,他打上右方向灯後切到外车道。经过由预铸磁砖版与玻璃帷幕构成外墙的联合报大楼,等了几个行人走过路口後,再转入巷道。

在挡风玻璃左边地基十九公顷的松山菸厂绿地东侧,坐落一栋红砖sE的复合式建筑物,外观庄严隆重。正门前伫立的水泥石柱招牌上刻着「内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几个大字,正是维护社会治安与侦查犯罪的一大重镇。

宝马怠速在停车场岗哨前,等待穿着防弹背心荷枪实弹的保安队警卫检查前面的福特,把福特放行後,警卫看了毅锋一眼,向他点头微笑,「早安,陈警官。」并示意岗哨另一名警卫打开栅栏杆。毅锋点头回礼,将车驶进停车场停妥。等待电梯的同时,他将放在x前口袋的识别证翻了出来。

步出电梯後,穿过人来熙往的走廊,进入转角後方的一个办公区里,门框上方的标示牌上面标记「侦查第一队」。每个办公桌倚着ㄇ字型的短式屏风,整齐地排列在上百坪的空间里,而数个办公桌又由长式屏风做为区隔,天花板上一列列的日光灯照在底下的办公桌,屏风里的g员正忙着处理公文、侦讯嫌犯、打调查报告。这里经常门庭若市,办公桌区两侧有无数间的小办公室,是组长级以上警官的专属办公室。

毅锋搭上电梯直接来到《侦一队》办案大厅,正要走进办公室,中短发丝微卷,戴着钛金属镜框眼镜,穿着马球牌POLO衫,身高中等的圣崴过来打招呼。圣崴这几年没什麽改变,多了几撮白发,跟陈毅锋的交情如同手足。圣崴因为当年「围捕大头智」的事断了陞迁的路,原本准备退休,但就在毅锋调陞为队长後,决定留下来辅佐毅锋,成了毅锋最佳的副手。除非圣崴外,毅锋成了队长,吴队长也高陞为局长。

「局长刚又打来问你到了没。」

「这麽急,难不成AIT处长出车祸?」

「有吗?」圣崴催促着,「别抬杠了,快点去。」

毅锋将手上的公事包和早报拎在x前,嘴角微翘一脸无辜样。

「好,这我拿进去,你快点去吧!」

「谢啦!我的好搭档。」

毅锋走到长廊的另一头,来到局长室敲了几下门。

「进来。」

毅锋打开门,局长正讲完电话,啜饮一口咖啡後才开口。

「你来了,有件事正急。」

局长站了起来,低着头在桌上找资料,「刚明明放这里——」

毅锋看着他那面积愈来愈大的地中海秃,和两侧浓密的黑sE毛发形成强烈的对b。

「在这里。」局长拿出卷宗交给毅锋,毅锋翻阅一下。

「这不是车祸案件?怎麽会找我?」

「嗯!是这样的,原本是一场单纯的车祸,但监识人员发现肇事车辆的煞车有被破坏的痕迹,不排除人为因素。」队长接着说:「由於Si者是个美国人,身份又特殊,所以引起AIT的注意,因此外交部特别来电表达关切之意。」

「为了取信美方,我当然得派本局最具威信的g探罗!」听到局长这样的赞赏,毅锋得意地离开。

「记得先去办这件公关工作!」局长大声交待。

毅锋头也没回就伸起拿着卷宗的手帅气地摇手示意,大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回办公室的途中,毅锋打算召唤圣崴,跟他去办这个案子。但圣崴不在位子上,倒是有位二十多岁长相斯文的年轻人坐在圣崴办公桌旁的座位上。

一见到毅锋注意到他,年轻人马上正襟危坐。

「你是?」毅锋感到好奇。

「长官您好!我叫张子尧——」年轻人正要站起来,话就被打断。

「他是刚来报到的侦查员,递补阿杰的空缺。」圣崴帮子尧解释。

「你出现了,走!跟我去办这个"棘手"的案子。」

「有多棘手?」

「等会你就知道了。」毅锋故意卖个关子。

「那我先把他安顿好。」圣崴指着子尧。

「好!我也去拿个东西。」

毅锋离开时,子尧以景仰的眼神看着毅锋的背影。

「他就是陈毅锋队长?」子尧崇拜的问。

圣崴加重语气说:「是啊!他也是你接下来的组长。」

「嘎!」的一声,毅锋驾着福特黑sE侦防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地上留下二道焦黑的胎痕。才刚离开刑事警察局就塞在基隆路的车阵中,一旁的圣崴打开卷宗详阅。毅锋打开警笛声,试图钻出一条出路。

「……Si者林百亨先生昨日从旧金山搭机返台,由太太张莉馨nV士前往接机,回程时在国道二高9公里处煞车不及撞上载满钢筋的拖板车,造成林先生当场断头Si亡,林太太身受重伤,目前在台大医院进行抢救。监识人员怀疑煞车有遭破坏的痕迹,不排除有人为因素……」圣崴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这果然“棘手”。」

「原来林先生是个华裔美籍军火商,身份颇有来头。」他的口气转为正经,「曾任职美国阿玛莱特轻型武器公司亚太区业务经理,後来自设公司成了军火仲介商,台湾也是其中的客户。」

「难怪会受到高层如此重视。」圣崴高声说。

「他这次入境是洽公吗?」毅锋瞧了他一眼,在将视线拉回前方。

「入境资料注记“处理“私事”。」圣崴翻了一下才找到。

「联络一下国道警察第六分队,说我们正要过去。」毅锋说。

圣崴拨着电话,毅锋听到Si者的背景如此显要,能被指派此项调查工作,证明自己的能力备受上级肯定,想到这里他的雄心就像前方耸入云霄的台北101,如此宏伟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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