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师就是个很容易紧张的X子,明明自己的元配老婆都生了不知道几个小孩了,面对她这胎还是紧张的如临大敌。
但董太师说要为自己辩白,因为是她的孩子所以他才这般要紧。
虽然早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满口花言巧语,但是对魏深宓来说还是有些受用的。对她来说,既然都已经接受他了,那麽他的过去她便都不会在意。
只是他「看管」的程度越来越严重,说是因为孩子只有一个多月,胎象不稳怕影响胎气所以晨练一律禁止。
好,她接受,毕竟打杀什麽的是太危险了没错。
然後又是饮食受到控管,也没关系,反正她本来就不挑食。再来,就是洗衣煮饭nV红全都做不得,好吧,那些是劳累了点,她可以去练字看书什麽的打发时间──
直到他以怕她出门动到胎气为由禁止她出门,府内出入也不得超过房间一里外,最远就是到房门外不远的凉亭小憩。
受困在府里只能在府里走动就已经很闷了,现在还受限在房间附近的区域,魏深宓听到後直接大喊「董仲颖你这个神经病」,然後又抗战了几天,才为自己争到了小小的自由。
这天,趁着董卓上朝,魏深宓招来了玉磐和珠落。
这两人在董卓的叮咛下,也是战战兢兢,因为从未伺候过孕妇,所以两人也是打着十二万分的细心谨慎在照顾她,魏深宓有时看着她们两人,都觉得自己还不到生产那时,这两人可能都要得病了!
魏深宓才一个多月的身孕,不细看根本不知她是孕妇,她这T态跟一般少nV没什麽两样,她坐在案前,看着一样坐在她面前的玉磐和珠落。
有件事她很在意,所以招了她们两人来问问。
自从遇刺後,董卓除了不让她继续跟着上朝之外,连带会影响她心绪的王允和吕布动向也都不跟她说了──她不能坐视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这很可能会让她救不到他、扭转不了他的命数。
「珠落,上回那些黑衣人最後怎麽处置了?」珠落那时跟着他们,应该会知道那些黑衣人最後如何被董卓发落,是就地格杀还是押解盘问了?
珠落有些为难的与玉磐对视一眼,半晌才嗫嚅道:「夫人,太师严令这件事不能诉之予你。」
魏深宓挑眉,不意外他会这样交代,「有事我担,此事非同小可,我一定要知道事情原委。当然你们可以不说,那我就自己带着这个身子去查──」
玉磐闻言霎时一呛,珠落也连忙摆手,「夫人不要啊,你一向都很乖的,不要这样对奴婢啊!」
魏深宓骄傲的嗯哼了一声,又续说:「我配合你们,你们也帮我一下,这样不为过吧?」
也是,夫人一直都很好伺候,知道她们的难处也很少为难她们。此刻她问的这些事情都是与太师有关的,也算是大事,就算不小心说溜嘴,太师也舍不得拿夫人如何的。
想了想,便有些动摇了。
珠落失笑,和玉磐相看一眼後,由玉磐开口:「那些黑衣人全都让大人关进私牢里了,这几天一直好生养着,打算过几日盘问。」
「我想去看看他们,可以带我去麽?」
本以为魏深宓不过也就是问那群黑衣人的下落,岂料她竟然还说要去一观,珠落和玉磐顿时大惊,忙不迭摇首。
「夫人不可!那些人可都是太师下令不得面见,在还未查清之前,断不可与他们接触,更何况夫人如今的身子……」玉磐率先反驳魏深宓,就算不是太师命令,她也不能将夫人置於危险之处。
魏深宓不意外会受到阻拦,毕竟这两年相处,这两个丫头跟她亲近的很。
「依仲颖那样的态势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那几人虽是文人,但文人舍不下的就是那副傲骨,y来也问不出半句。且事关他生Si大事,我不想不明不白。」她话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玉磐一眼,玉磐跟在她身边看尽她这一年来所行之事,自然知道她在做什麽,且关心在意什麽。
只消这样一句,她就什麽都明白了。
魏深宓让玉磐挣扎了好半晌,才听见她说:「……好吧,那夫人允我,除了我和珠落一同前去之外,若有危险,便不可再深入了。」
「好。」魏深宓灿笑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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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内偏远一处,有座私牢,藏於庭院假水高山之後,假山後有一条阶梯通往地下,魏深宓跟在珠落身後往下走,玉磐殿後。
阶梯尽头,两旁皆有烛火,摇曳着微弱的灯光照明。牢内左右两排皆是铁牢,虽是私牢,牢内的气味除了一些霉味Sh气,倒也没有什麽难闻的气味,血腥也不闻半点。
黑衣人被抓入私牢後就被关在较近牢门口的位置,这座私牢也因为之前都是幽闭府里犯错的奴仆,所以并无守卫,以至於她们三人来此并不受人拦阻,而这府里几乎都是玉磐掌事,就算有人看到也并未多说一字。
魏深宓在玉磐的指示下走到了第二间牢房前,还未开口,对方早一步先说话了。
「私牢这幽暗不见天日之处,夫人金贵之躯如何得以出现?」
魏深宓抿了唇,「妾今日来此,只为询一事,还请不吝告知。」
「哦?夫人是想问我们受何人指使麽?夫人又怎麽知道我所答是否属实?」那人始终坐在暗处,以致於魏深宓虽已看到他脱下蒙面布巾,他的脸依旧只有模糊脸廓。
魏深宓只听几句,便知以这人X子看来只能求软,还是只能试试。
她在乱斗之时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那处,目光追随着这个人,所以她在想,这人许是要保下来的人。
「对你们来说,太师是十恶不赦之人,但对妾来说,却是所Ai之人……无论如何,是难让你们伤害他一分,今日若你是我,未必做得b妾更好。」魏深宓见他一怔,知道他心里或许已有几分动摇。
说大义谁不会,但是如果今日别人是要来灭你的Ai人,你能眼睁睁让她Si麽?她没说出口的,便是这样的意思。
「妾只是想知道你们计画此事,背後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其实,无论你说真话或是说假话,依太师多疑的X子,他定会彻查,更别说胡乱彻查之下,可疑的、不可疑的,他一律抓起全都论罪──太师手段之残、X子之狠,你们应当b我更清楚。」魏深宓微微一叹,状似以退为进,其实这话也隐含着警告。不说麽,也可以啊,反正不管怎样太师都会查,只是看他爽怎麽查而已。
老实点丢个线索或是乾脆自清,Ga0不好还能少牵拖一些无辜之人,反正他董太师杀的人还怕少麽?
他都为祸人间成这样了。
「依夫人之言,我若坦白招出,你可让董太师停止追查此事?」那人站起了身,往她这处走来,魏深宓脚步未曾移动半分,看着他缓步走来。
「对。你若坦然相告,我必不让他牵连无辜。」
「好,我信夫人。但不知夫人如何厚Ai在下,当日虽然喊着太师,却救了在下一命?」那日他看得很清,他剑虽已在手但董卓手上也捏着一把短刃,若不是她及时飞身而出,那一把短刃若是sHEj1N他x口,他当场Si绝也伤不了董卓半分。
此话一出,除了魏深宓,身後的玉磐和珠落都忍不住瞠眼低呼。
夫人救他?
「原来你知道。既然如此,那就与我这个救命恩人坦言相告,应该可以吧?」魏深宓微g一笑,恍若无觉身後的两个婢nV已经要把她的背後瞪穿了。
那人似是意外她这一番言词,轻笑一声,随後便正声道:「此次谋划确实是我与另几人所谋而已,与其他人无关。那日十五人当中,有十人乃是半路招揽的义士,凭着一腔热血便应了,说到此,真是荀某愧对他们。」
等等,荀某?脑中捕捉到一丝灵光,魏深宓心口一cH0U,瞬间意会到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等等,足下方才说──妾身冒昧,不知可否请教足下名讳?」
姓荀的魏国也就那几个,眼前这个人,应该不会是他才对,但是──
那人虽不明所以,但事情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的名姓说与不说,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斟酌了一下便也说了:「在下荀攸,字公达。」
魏深宓闻言,却倒cH0U了一口气。
居然是他!这下子无论如何,这人都要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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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从私牢回来,魏深宓便特地嘱咐玉磐要好生照料荀攸,由於魏深宓从未以类似主母的姿态吩咐她一件事,所以虽然他是谋划刺杀董卓的刺客,玉磐也是乖乖照办了。
只是夫人该不会真的这样就信他,还要放了他吧?
玉磐端着托盘一路都在想,脑子里满满都是这件事,直到一个拐弯,魏深宓的房间就在前头,她这才止住思绪,叹了一气後打开了门。
让她心头不宁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在案前专注地练字。
正确来说,是在抄写早就默下的经书,一字一字写在牍上,姿态端正秀雅,娴静美好,令人难以移目。
连她也不觉地放轻了嗓音,只求别惊动眼前之人的静谧之态。
「夫人,用膳了。」
「好,你先搁那处吧,我再写几句就好。」魏深宓头也未抬,下笔仍是轻缓如流水。
一时间,时光悄然,四周恍若都无声,只有魏深宓衣袖擦过案边的沙沙低响。
直到珠落的脚步渐近而来。
快,且有些乱。
魏深宓习武晨练多年,虽不b董卓那等武将,基本的耳力还是不错的,她执笔的动作稍顿,写了两字後索X搁笔。
随後,门被拉开。
果不其然,珠落x口起伏不定,微持不跑起来的大步,她便只能快步走来。
「怎麽了?」趁着她犹在喘息,玉磐便先问,魏深宓的眼光自然也是含疑。
「夫、夫人,王允、王大人……派了个丫头……说要来服侍你──」珠落边喘着气,又顾不得气顺了再说,想起那nV子被带到太师跟前,现在还跟太师同处一室,她就觉得很有问题。
早前夫人曾千叮咛万交代,若是吕布和王允有任何动静,不管是亲自来还是派人来,都必须得在第一时间通知她。
现在,不正是夫人当初交代的麽?所以她一见人进了书房後,便赶来跟夫人报消息了。
「服侍我?」魏深宓绕过桌案,拾步就往书房前去,玉磐也未多说什麽,只是跟在她身後走,珠落也跟在身後。
「嗯,司徒大人送她来时,只说她是夫人在府时最为贴心的丫头,夫人一向习惯她伺候……」珠落这会已经顺过气,说话也不再断续,魏深宓步伐略快,却也没漏听珠落说出的一句半字。
魏深宓只轻应一声,脚步未有停顿,思绪已开始转动了起来。
王允这时候必然已经动了要灭掉董卓的计画,他早有心思,如今这举动,怕是找到合适的人选还有适当的时机了──
只是这个nV子,她又是如何自愿来到此处,协助王允完成计画?她与吕布,难道没有半点关系?
若是没有,王允如何利用此nV挑拨吕布和董卓之间的关系?若是有,吕布又怎麽可能会让王允将此nV送进太师府?
难道,还有第二个貂蝉?
思绪忽然在这个结论冒出的当下纠结成一片,魏深宓怎麽也想不清当中关节,只知道此nV这时被送进来,铁定是王允安cHa的眼线。
还是……此nV最大的目的,是来到她身边,藉她的手,去离间董卓和吕布?
但也不可能啊,她未曾与吕布交谈一字半句,若说情意,她如今绝不可能背叛仲颖,而且,董仲颖也不可能将此nV放在她身边。
那麽,王允将此nV送进来又是打什麽主意?
「夫人,书房到了,要通传麽?」玉磐在离书房门前尚有五步句离时出声,魏深宓便停了脚步,暂停了思绪。
她正想点头,隐约却听见房内那nV子的嗓音。
「小nV是来服侍夫人的……」
不由得一愣,她伸手朝玉磐摇了摇头,上前一步侧耳细听。
「可无论小nV是否步得出这书室,您都得了王大人的意……」
半晌,她蹙起了眉。
那nV子的嗓音听来有些熟悉,那咬字和发音……
是──她麽?
魏深宓心头突窜一个念头,身子便狠狠一震,随後,那人的形貌就那样清楚地跃入她的脑海,一点也未随时光流逝而模糊渐白──
但怎麽可能会是她!
妙才明明说她已经殁了!
可是──没有人见过她的屍首……
魏深宓的呼x1霎时急促了起来,抬起手想去拉开门一看究竟,却连手都在抖。
「夫人?您还好麽──」玉磐有些担忧,移过步子想去搀她,却被她挡下。
珠落则是一脸莫名,也同样忧心魏深宓那模样下一刻就会歪倒。
「放肆!」门内突然传出一声怒喝,扯回她思绪半点。
「到底是谁……」一模一样的嗓子,那张脸,是不是也一模一样?魏深宓不能阻止自己想要去证实的心情,那情绪激得她x腔澎湃异常,她猛然推开门,不知轻重的力道将门扉都撞出了声。
打断了里头两人的谈话,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她,她的目光瞥了眼神sE略有惊然的董卓後,就只剩下跌坐在董卓面前的她。
她的眼心没有半点情感,甚至称得上漠然。
可是──
她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一双眼不肯放过,细细的描摹她的眼眉轮廓──纤细的身躯,清丽略含漠然的神sE,每一处,都是她熟悉的,却又在此时带着些微的不熟悉。
有些确定,但又有些不确定。
她启唇,嗓子不觉哑了些。
「……罄……渝?」她在她面前,轻轻的唤出这个名字。
就怕惊醒了这一场梦,让眼前的俪人化做飞烟消散。
自从h巾之乱听闻她的Si讯之後,她不愿面对她Si去的这个事情,她只是想,若她一直都不承认罄渝Si在三国,或许,有天她们还能再见面──
是你麽?
叶罄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