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魏深宓睡前就在计画要如何替曹丕庆生,之前与他一起逛市集去买的发带,也默默的被她加工,在发带上绣了个平安的「安」字。
於是今日一早,与往常一样,魏深宓送曹丕到了书房,便赶紧回院落准备今天要给他的惊喜。
丁夫人、卞夫人还有曹昂、曹央曹休等人,因为受魏深宓事前交代,所以都没有对曹丕的生日有何表示,而小曹丕自己也不觉得有何奇怪,照旧跟着哥哥姊姊上书房,唯有曹昂、曹央还有曹休先後因为肚疼而离开这点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等到他回到魏深宓的院落时,赫见一群人都在里头时,他终於恍然。
「子桓生日快乐!」
随着魏深宓这一句欢快的祝贺,下一瞬一把落英就扑上了他的身子,一身的馨香滚滚融了风里。
然後,是曹昂和曹央、曹休还有曹彰等人此起彼落的祝贺声。
「丕弟生辰快乐!」
「丕公子生辰快乐。」
「哥哥生辰快乐──」曹彰说话还有些N气,可是口齿算很清晰了,小小身子来到曹丕旁边,伸着双手就要讨抱。
曹丕微弯下身子,轻轻地拢了拢他,看着眼前的景况还有些回不了神。
「这是……」
不只是姑姑还有哥哥姊姊连大娘还有母亲都在……曹丕愣愣地想,环视了一圈,目光在人群里看见了山偃,而後找到了朝他笑得灿烂的魏深宓,眼光便再也没有移开。
「今日是丕弟的生辰,姑姑说要给你惊喜,交代我们口风都得紧些。」曹昂走到曹丕身旁,弯身替他抱起了曹彰,然後伸出另一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姑姑一早就帮你做了蛋糕,二娘也替你做了寿面,去吃一些吧。」
「蛋糕?」曹丕往前走,魏深宓就在石桌前等着他,等着他走近她。
听见曹丕这声疑惑,曹央随後就解释,「蛋糕可好吃了,别家的孩子可没有,这是姑姑的独门手艺。丕弟儿时也吃过的,我和昂哥哥也都吃过,但就你的生辰蛋糕最好看。」
曹央解释归解释,末了还不忘酸魏深宓一把,魏深宓睐了曹央一眼,故意道:「央儿这样,莫怪姑姑b较疼子桓啊。」
「姑姑好过分!」曹央这厢配合地假泣,是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制止才停了下来。
曹昂也又好气又好笑地念了妹妹一句。
「来,子桓先吃口寿面,再来切蛋糕。」魏深宓待曹丕走近,示意让他坐下,面对着那一个大圆柱状的蛋糕,上头都是当季新鲜的蔬果,缤纷的颜sEx1引了他的目光。
是他从没看过的点心,可是他曾经听姊姊说过。
旁边,还有一碗热呼呼的寿面。
接过魏深宓递来的筷箸,曹丕将寿面吃了几口,便搁下了。
他看着那个「蛋糕」,仰头看了魏深宓一眼,她朝他笑道:「本来是要点上烛火晚上吃的,可是这样大家都吃不到了,所以只好改在早上。子桓闭起眼,在心里许三个愿望就好,不用告诉我们,许完愿再睁开眼。」
解说完毕,曹丕便在魏深宓关切期盼的眼光下闭上了眼,默默的在心中许愿。
「好了。」
不一会,他睁开眼,朝魏深宓看去。
魏深宓指尖捏着刀面,将刀柄递给曹丕,「好了之後,寿星就要切蛋糕分给每个人,这是我们那边的规矩。子桓拿着刀,姑姑教你切。」待曹丕一将刀子拿在手上,魏深宓便走到他身後,纤手握着他的小手,一刀一落地帮他切好一份份的蛋糕,然後曹央将放在碟子上头的蛋糕一一分食。
不一会,每人手上都有一份蛋糕,大家吃着蛋糕配着茶,一边谈天说地,气氛十分融洽,这个宅子里顿时温馨了许多。
曹丕安静地坐在桌前,看着聚在一个院落里的丁夫人和卞夫人有说有笑,曹央和曹昂也和曹休、山偃谈话,珠落也和玉磐一起挨着魏深宓讨教蛋糕的作法──
夏日的风这样轻,日光这样柔,落了一层的金雾撒在这庭院之中,曹丕忽然觉得四周的嬉闹笑声都听不见,这个世界安静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自己的目光,只能看见那个人──
他从未有这样的感受。
彰弟还小,儿时他都是跟着哥哥和姊姊b较多,偶尔虽然也会跟彰弟一起玩,但是时间毕竟不多──有时夜深人静,他看着母亲对彰弟的呵护,不觉有些寂寞。
後来,来了曹休。
曹休陪伴他,与他一起吃饭读书,渐渐地他也习惯了。
一个人这样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也没有什麽不好。
直到她回来。
直到这个人──从儿时就对他百般照顾呵宠的这个人回来。
察觉曹丕的目光,魏深宓的注意力也从珠落和玉磐的对话中拉回,与他四目相对,朝他g唇一笑,含笑的眼眸好似也在问他怎麽了。
他忽然,就觉得很宁静。
他看着她不发一句,就这样看着她,很专注,看得魏深宓有些不明白,上前凑到他面前,正想弯身问他怎麽了,他就一把抱住她的纤躯。
「子桓怎麽了?」魏深宓抚了抚曹丕的头,有些意外他会如此主动,虽然开心却不免有些担忧他的状况。
可是今天是他生辰,照理来说这种状况下应该都是感动b较多……吧?
「……谢谢姑姑。」曹丕小小声,抱着魏深宓的腰道。
魏深宓因为弯着腰,所以勉强把他这句小声的道谢听进了耳里,0了0他的发,眼光也软了一片,「不客气。」
「这是子桓的生辰礼物。」魏深宓接过玉磐早准备好的漆盒,递到了曹丕面前,曹丕依旧抱着她的腰没有放开,探出头看着魏深宓手中的盒子,伸出手接过。
他放开抱住魏深宓的手,缓缓打开漆盒,发现里面是那日跟她一起逛市集时买的发带,发带末端除了一个安字,还有绣上小小的桂枝。
他正想问,魏深宓的嗓音就从上头落下:「姑姑也不知要送你什麽才能让你感觉随都有人陪伴,所以挑了发带。姑姑没有什麽大愿,只求你这一生平平安安。桂花又有贵人的意思,姑姑希望你此生无论有多少困境,都能有贵人扶助,也愿你记得,人生在世富贵是浮云,平安为贵。」
她对这一个人,这辈子,就只有这样的期盼而已。
因为他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还很苦。
「……好。」半晌,他捏紧漆盒,看着盒中发带,听着她这一席话,郑重的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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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正式搬进了魏深宓的院落。
从上次他生辰过後,曹丕某日吃饭时便试探地问魏深宓,她没多说什麽,只是笑着应好。
魏深宓的身子就在曹丕还有珠落、玉磐及山偃的看顾下日渐好转起来。
本来也不是多柔弱的身底,在有了山偃的帮助下恢复的速度b起之前好的快多了,玉磐和珠落见状也放心了些。
上次曹丕生辰,略过了环夫人和秦夫人两人,虽然两人明面上没有多说什麽,但是魏深宓却明白,私底下这梁子是结下了。
魏深宓明白以她作法可以做得更好,邀请那两位夫人一起,其实也不算什麽难事,惺惺作态还有表面上的交际她都做得到,但那样虚伪而做作的场面不该出现在他的生辰。
子桓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孩子。只要她可以护他,就不许有人欺他。
思及这点,她就宁愿得罪那两人。
何况,她未必会吃什麽亏。
随着日子过去,卞夫人肚中的孩子,也即将要临盆。
丁夫人这几日都不敢懈怠,连产婆和大夫也都住在府里。
但在卞夫人临盆之前,曹丕却忽然染上了风寒,发起了高热,连烧了好几天不退。
魏深宓不敢放松,日夜都守在他床边照看他,珠落和玉磐也会在魏深宓看顾过久时催她去休息,但每每休息到一半就会惊醒。
反覆好几日,最後玉磐和珠落也不强迫她一定要休息,若是她顾累了,就会睡在他床边的小榻。
昨日,曹丕的高热好不容易退了,今早又烧了起来,魏深宓实在没法,又去叫了山偃过来看。
「映之……子桓他这样还得烧多久?」
说是风寒,但那只是对外的说法,这个天气他又没有落水受凉,再加上他身子一向都不错,又怎会染上风寒?
「这一两日就会好了。」山偃看着曹丕的掌心,半晌给了这样一个答案。「因为那个人要出世了,所以他才会这样。待他出来,就没事了。」
这样高深莫测又语意不清的意思,魏深宓却听明白了,「所以他是因为曹植即将要诞生所以才会这样?」
「嗯,夫人也知他们两人有诸多不合,这是先天就带来的。」山偃只淡道这句,便没有要再多说一句了。
「……映之,我问你一句,你答也可,不答也可。」魏深宓俯视山偃那张斯文清秀的平淡容颜,轻缓地说出这句。
「夫人是要问转机麽?」山偃与她相处多日,如何不知她想问什麽,还不等她问,一语直接道破。
「嗯,子桓他对彰儿不差,所以我信这个孩子的心X,他必定也不会亏待曹植,我一直在想,若是这两兄弟可以和平共处,那麽後面就不会有那些事──」
「可是夫人,人心是算不清的。」山偃也未斥魏深宓这样的想法有何不对,就是平静地说出这句。
魏深宓一怔,愣愣地瞅着他。
「丕公子现在对他好,他也对他好,但是那样就能确保他不争麽?就能确保他对他能一直怀着尊敬的兄弟之情麽?你也知後面的走向,他必然会与丕公子一争,所以那些事情,都是躲不掉的。」
「……」果然,不管想怎麽做,这个历史不能改、命运不能改──
都是注定好了的。
「夫人,你要谨记──你自己说过命运不可更改。你以先知之身来到这里,必定不能事事都遂你愿,而你的寿数又决定丕公子的命数,你做事得三思再行。」
「……我知道了。」
魏深宓看着曹丕发着高烧难受的小脸,只觉自己的心脏也难受地疼痛了起来。
当天晚上,卞夫人便阵痛难止,经过了惊险的一天一夜,终於诞下了一名男婴。
他是曹C的第四子,卞夫人的第三子。
史上怀有才气却不得施展抱负,被哥哥一路相b的陈思王──
曹植。
也是当晚,魏深宓因看顾曹丕多日未得安养,也跟着倒了下去,陷入多日昏睡。
【桓宓?一世繁花尽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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