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岳半山的伤还需要精心救治,他就呆在她身边,她也方便些。
慕容长松和展凌云回来之时,看到夜兰正在屋子里指着下颌撑着头睡着了。
慕容长松心有余悸地走过去,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送到了床上睡着。
今日回来见不到夜兰,他吓坏了,听到他的人说她一天都没回来了,他直接让手下人全都出去,把整个扬州城搜寻一遍,非要把她找到不可。
他心里还在祈祷,夜兰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忐忑了许久,在听到手下人陆陆续续来报没找到人时,他的心情终于崩溃了,带着人就要往府尹里去。
展凌云死命地拦住了他,他都差点拿刀砍他了,幸好,这时候,留守在客栈的人来报,说沈姑娘回来了,他这才冷静了下来,匆匆赶了回来。
夜兰一路奔波累极了,把岳半山安顿好,又给他熬了汤药喝下,她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怕慕容长松担心,她想着等他回来跟他说一声再休息,就坐在桌子旁偏着头等着,这一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慕容长松以为自己的动作够轻柔了,谁想,还是把夜兰吵醒了。
夜兰察觉到有人在抱着自己,恍惚间她还以为是白墨初,睁开惺忪的眼睛,入眼是慕容长松的脸,她的瞌睡虫立马都吓跑了,“蹭”地一下撑着身子逃开了他的怀抱。
慕容长松脸上担忧之色明显:“沈姑娘,没事了,别怕了,你已经回来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我应当派个人保护你的。”
他以为夜兰做噩梦了,把他当成了坏人了。
夜兰勉强一笑:“慕容公子,我没事了,说起来还是怪我,不该四处乱跑,还好,我平安无事的回来,慕容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长松听见她明显疏离了许多的语气,眼中有一片黯然闪过,遮挡住眼中神色,他强笑道:“以后你出门,记得带几个人跟在身边,让他们保护你。”
夜兰点头:“多谢慕容公子的好意。”
她决定再也不出门了。
“对了,”夜兰想起来了隔壁屋子的岳半山,“我今天带回来一个人,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他已经答应我,会把石有为藏赈灾款的地方告诉我。”
“当真,”慕容长松的脸上闪过喜色,如此,可真是解决了他们的一大难题啊,他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把最强有力的证据拿到手了。
夜兰点点头,说道:“不过,他现在受了伤,等明日,他好一些了,让他好好地跟我们说一说。”
“好,”慕容长松求之不得,见到夜兰脸上的疲惫之意,忙说道:“沈姑娘,你早些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哎——”夜兰还想喊住他,打探一下白墨初的消息,慕容长松却跟一阵风刮过一样,迅速就出了门。
只好明天再问了。夜兰躺下来心想道。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夜兰起了个大早,昨晚睡得挺好,她觉得自己精神极佳。
去厨房给岳半山熬好了药,她敲敲门,半天之后,听到岳半山低沉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进去,岳半山还躺在床上,夜兰把药递给了他,说道:“待会慕容大人要来问话,你喝了药养好精神,他问什么你回答什么,记得要实话实说。”
岳半山颔首:“当然。”
接过夜兰手中的药碗,他道了声谢,端起来一饮而尽。
放下碗,他擦了擦嘴,眼神落寞:“多谢你了,柚儿走了之后,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照顾我了。”
“柚儿?”夜兰惊讶道:“诱饵不是我吗?”
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岳半山轻笑了一声,笑罢,眼神更加落寞,“柚儿是我的妹妹,她小名叫柚儿。”
所以,真的有柚儿这个人?
夜兰又问道:“那你整日拿着冰糖葫芦真的是为了找柚儿?”
岳半山点头:“正是。一年前,柚儿找不到了,那日我出门之前,她还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抱了抱我,让我早一点回家,晚上她给我做我最爱吃的板栗鸡。”
“可那天我回到家之后,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我以为她贪玩,出去玩忘了时辰,谁知,等到夜幕降临,她还是没有回家。”
“我到处找她,喊她的名字,希望她听见了能够应我一声,我让她不要贪玩了,赶紧回家吧,她说好要给我做板栗鸡的,结果——”
岳半山嘴角苦涩:“我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她,我妹妹,就这么消失了,不见了,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也是自那天起,我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找她,她最爱吃糖葫芦,我以前总不舍得给她买,我在想,她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想吃的东西,想要的东西,我总会拒绝给她买,所以才离家出走了,找她的时候,我就带着满满的冰糖葫芦,告诉她赶紧回家吧,哥哥答应她,以后她要什么都给她买,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哥哥都给她摘下来,只要她能回家。”
岳半山闭了闭眼:“一年了,她还是没有回家,我找了她一年,给她攒得嫁妆钱都快花光了,她再不回来,我就要跟着她去了。”
夜兰听得心头酸涩,她虽然是个孤儿,除了师父之外没有任何亲人,然而在现代生活时,每每看到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们哭得撕心裂肺,她总能产生共情,眼泪也忍不住落下。
这一回,同样如此,她垂下眼眸,掩住心头情绪万千,说道:“不要这么想,你若活着,总有一天能找到她,你若死了,就真得,再也找不到她了。”
岳半山沉默了片刻,说道:“她已经死了,石有为亲口说的。”
夜兰灵光一闪,想起昨天石有为在她旁边说的话,立刻把原话学给他听。
岳半山听到之后,若有所思,“这么说,石有为是骗我的?”
夜兰连忙点头:“不错,他只是为了打发掉你,他根本也不知道你妹妹的下落。”
“如此,”岳半山欣慰地松了一口气,“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