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铁塔镇。
“嘿,你听说了吗?医药世家,公孙家,要来我们镇上开分店了?”
“哪个公孙家?不会是那个公孙家吧?”
“就是那个公孙家啊,还有哪个公孙家啊!”
“真的吗真的吗?那太好了,公孙家是祖传的医药世家,他们家祖传几代,医术高超,我们都去找他们看病吧!”
“那肯定啊,公孙家收费还不贵,必须要去啊!”
夜兰走在街上,听到这一系列的对话,皱了皱眉头,公孙家?好像在哪里听过?
夜兰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无果。
罢了,她往医馆的方向而去,还没到那,就看见一大堆人围在她家医馆门口。
“怎么回事?”眼看着挤不进去,夜兰随手抓住最外头的一个人问道。
那人很显然认识她,一见到她立刻说道:“沈姑娘,你怎么才来啊,那公孙家的人都来半天了,他们要跟沈家医馆发起挑战,立威呢!”
那人喋喋不休地讲了半天,夜兰总算明白,公孙家的人几乎是一夜之间开了张,今天刚举行完开张仪式,就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沈氏医馆砸场子了。
夜兰听得皱眉:公孙家的人欺人太甚,他们要开医馆就开,为什么非要在他们身上立威呢?
那人说完,又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热闹。
里头,公孙家的人盛气凌人,沈溪风一早就来到了医馆里,还有刘义并着几个伙计。
夜兰在外头都能听到他们趾气高扬的话音,她想了想,从医馆后门进去。
公孙家为首的那个人叫做公孙义,四十岁左右的年龄,一脸端重,轻轻地瞥了沈溪风一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沈溪风没有过多思考,拒绝了他的话:“公孙家主,恕我们沈家不能奉陪,医馆当以治病救人为重,哪有闲时间做那种争奇斗胜的事。”
原来,公孙义深知沈家盘踞此处多年,威望很高,他们初来乍到,要想在这里立足,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打败他们,在百姓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公孙义嗤笑了一声,说道:“怕是你们沈家觉得自己不配,不敢应战吧。”
沈溪风紧皱着眉头,今日这公孙义突然进来,直接提出要当着众人的面,举办一场比赛,他们沈家和公孙家的比赛。
关于医药的比赛,沈溪风想都没想都拒绝了,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可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做这种事有违他的理念。
听到公孙义如此羞辱,沈溪风也没有过于激动地反应,他只淡淡说道:“我沈氏医馆只是一个医馆,做不来阁下说的那种事情,阁下还有事吗?没有事就请离开吧,不要妨碍我们开门营业。”
“你——”公孙义恼羞成怒,正要张嘴骂人,被他身旁的人一拉,才想起这是公众场合,外头这么多人看着他,他压下到嘴边的咒骂,阴沉沉地看着沈溪风,说道:“今日你若是不答应,就休想开门做生意!”
夜兰的声音响起:“公孙家主好大的口气,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触犯了大夏的法律吗?”
公孙义抬眼就见一个清丽的女子缓缓走来,她面色沉静,说出口的话更是一针见血。
公孙义今日非常火大,他公孙义闯荡半生,放在邯州,世人都尊称他一声公孙先生,这才来铁塔镇就屡屡受挫,连一个小姑娘都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
“你是谁?”他目光瞪了一眼夜兰,怒道。
沈溪风挡在了夜兰面前,他同样面色不善,毫不客气地说道:“公孙家主,你若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夜兰似笑非笑补充道:“公孙家主今日医馆刚开张,不会想要被官府抓走,在大牢里呆上几日吧?”
公孙义脸色发黑,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做他们这一行,轻易不能提官府,提了官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官府的人就会敲开他们家大门。这沈家的人,怎么一点都不避讳。
他二儿子公孙豹赶紧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爹,我看咱还是先走吧,咱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沈家的人,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我们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
公孙义哪能咽的下这口气,活了大半辈子了,真是越活脾气就越大,他还想再闹上一闹,奈何看到夜兰平静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讥讽,他忽然心头一凛,犹豫了片刻,决定先妥协了。
“好,”公孙义冷笑道:“看起来沈家不给面子,我公孙家刚来铁塔镇,有心和沈家交好,沈家的人却蛮不讲理,仗势欺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虎儿豹儿,我们走!这沈家,不交也罢!”
一番话说得颠倒黑白,外头的人看不清楚里头的状况,公孙义最后一番话又故意提高了音量,他话音落下,外头的百姓立刻议论纷纷。
他们不太相信沈家会做出来仗势欺人的事情。
然而看到公孙家的人一个个脸色极差,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走出来,他们开始半信半疑,议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夜兰走出来,扬声喊道:“乡亲们,我沈家在这里好些年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当很清楚,泼脏水的事情我们不屑于干,但我们绝不怕别人泼脏水,清者自清,我相信众位心里都有分寸。好了,多余的话不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接下来,无事的人就不要堵在门口了,我们医馆,要开始今日份看诊了。”
围观的人立刻分开,生病的人进去医馆,看热闹的人躲在远一点的人看热闹,洪灾刚过去,他们急需要一点热闹来娱乐身心。
尽管夜兰做出了解释,在他们心里,公孙家可是医药大家,有不少人都听过他们的名字,公孙家和沈家,相比较之下,还是有不少人选择相信公孙家。
讨论声依然热火朝天。
“你们说,你们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哎,我来说!我猜啊,估摸着是公孙家刚来到铁塔镇,想要沈家多点照拂,沈家绝情的很,对于竞争对手,不把他们赶走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要照拂,当下就恶语相向,公孙家一生气,这不就气走了吗?”
一人嗤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没去过沈家医馆,我告诉你,沈家的人,从上到下,就连那抓药的小厮,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你看他们的面相也看出来了,他们沈家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人。”
“对啊对啊,沈家一向与人为善,绝不会欺负人的!沈大夫多好啊,我没钱治病他听说了之后,亲自跑来给我看病,还让人送了药给我,不收钱的,我告诉你,沈家人都是好人,你们不要暗自诋毁,不然啊,老天爷看不下去,你们可是要遭报应的。”
“那可不一定,公孙家几代医术传世,他们的人品要是不好,哪能一代代传下去,我看啊,这孰是孰非还不一定呢!”
……
类似的争论声铁塔镇的各地都在响起,这一热闹持续了好几天。
就在夜兰以为公孙家的人不甘心,还有大的动静在等着他们的时候,公孙家忽然沉寂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夜兰不敢放松警惕,她每日细细查账,医馆关门之前她都会仔细检查药材等东西,生怕被人动了手脚。
夜兰小心谨慎,她知道,这一切平静,只是山雨欲来的征兆,从那日公孙家的嘴脸,夜兰就看出来了,先前刘义所说鬼鬼祟祟的瘦弱男子,一定是公孙家的人派来的。
自古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们已经得罪了小人,做什么事情都要提起十分的警惕之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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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医馆的事风雨在即,那边杨秀娘也风波不断,夜兰拿出来两千两银子给她还钱,最开始两天,杨秀娘还算老实,乖乖地呆在家里,哪也不去。
听到夜兰有意无意地提起,她一咬牙,抓起锄头下了地,谁想才坚持了两天,她就装病哭,给夜兰看她磨破了皮的手掌,抹着眼泪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哀求夜兰能不能在家里歇两天,等过两天她好一些了一定会去。
夜兰轻笑一声,说道:“娘亲就是这样在家里呆着,呆的身子都不利索了,你看,这才做了两日的工,就生病了,我去看了,娘连半亩地都没开出来,杂草还遍地是,做这点事就较弱的不行,我看啊,你是缺乏锻炼了。来,伸出手来,我给你把把脉。”
杨秀娘哪里肯伸出手来,她把手藏在身后,不让夜兰摸到,嘴上还一个劲喊疼,夜兰哪能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样的想法?
夜兰说道:“娘还是继续去下地吧,想一想几年前,娘力大无比,做什么做不来,身子太娇弱了,还是要锻炼才行。”
杨秀娘连连摇头,眼泪鼻涕一把流。
夜兰状似无意地提起:“我昨日出门,正好撞见了王夫人,那王夫人说,娘你又去找了她,话里话外,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