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降至,气温几乎到了全年最低,到处一片白雪皑皑。
早晨六点,外面仍然一片漆黑。海边小家的阁楼内,宽敞的双人床上睡着两个nV人,只是姿态似乎有点不自然。很快,其中一个nV人扭动了下缓缓增开双眼,眼里带着疲惫,显然睡得并不好。
蓝溪墨爬起来快速穿上衣服便蹑手蹑脚的离开阁楼,只是在蓝溪墨走后,床上的nV人睁开了双眼。吴清栩难过的看着蓝溪墨离开的方向直叹气,她们每天睡在一张床上,可是两人的隔阂还在增大,已经都开始影响睡眠。
好一会儿后,阁楼的门再次打开,吴清栩赶紧闭上双眼装睡。熟悉的香气越发靠近,甚至能够感受到耳朵上方的热源。
“小栩,我做了早餐给你温在锅里了,等下你和孩子睡醒了再吃,我先去上班了。”
耳边传来嗡声嗡语,吴清栩紧张的缩了缩脖子,简短的一句话说完,耳边的热源就毫无留恋的cH0U离,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的眼角渗出什么水渍,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什么。
就不能回来抱着我吗?现在的你已经连抱我都不会了……无助的埋怨仿佛只是臆想出来的,很快就悄无声息。
蓝溪墨匆匆离开房子躲到了自己的车里,看了眼手表,才七点,想了想,还是驱车离开。
太yAn缓缓升起,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天空蔚蓝没有一朵云彩,所有树木都已然放弃了自己的所有叶子,整个光秃秃的,被雪覆盖了一层,棕sE与白sE的配sE更添一分冷意。g燥寒冷的天气能够轻易穿透多层衣物夺走一切热源,人们全都换上了厚实长款的羽绒服与棉K,一眼望去,大街上全是一个个行走的“大面包”。
一阵寒风吹来,道路上的行人都不由得紧了紧身上厚实的羽绒服。在一家咖啡店的路边早早就停着一辆轿车,轿车从七点多停到现在九点都没有动。随着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多,轿车内的人终于睁开双眼。
蓝溪墨迷迷糊糊的从浅眠中醒来,透过车窗看着路上的行人,她的心就像这寒冬腊月般冰冷刺骨。她拿起车头刚刚买的热咖啡,仰头灌了一大口,咖啡Ye带着热烫的温度与苦涩一路流过她的口腔食道,那丝热量似乎能够透过胃部传达到她的心里,寒冷的心被熨帖着暖了些许但是苦涩却更突出了。
现在她和吴清栩的关系就想着冰天雪地一般,她的示好,她的试探,她的退步全都没有改善她们的关系。随着关系的一步步僵化,她已经到了和吴清栩共处一室都会紧张的地步。现在的她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因为忙碌,而是害怕呆在家里。
昨天她拍完了这个项目的最后一份素材,刚刚整理完就飞快的回家,接下来她都不用出差了。原本她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的家人的,可是面对着似乎毫无表情的吴清栩,她的话y是没有说出口。没人在意的事情还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徒增伤感罢了。
“小栩已经不会为我感到高兴了吗?”蓝溪墨一个人自言自语,“罢了,不过就是完成了一个项目,有什么值得开心吗?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确实不值得开心。”
她自嘲的笑着,自以为做出很优秀的成绩,得到了万人的赞颂,可吴清栩不在乎又有什么意义?
在咖啡屋前停了一个多小时,蓝溪墨才前往公司。随着汽车的远离,似乎环境里还隐隐约约飘来一声叹息。
“家呀,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不一会儿,蓝溪墨就来到公司,甚至是第一个。她打开灯光与暖气,回到办公室开始看素材。不知不觉,陆陆续续的员工来到岗位。
“哇,不是吧,蓝总又这么早?”小张和小李一起走进来,透过窗户看到总监办公室里面已经开灯开了电脑,他诧异的说。
“对呀,蓝总真是劳模。”小李感叹一句,“长得好看,事业心还这么强,又努力又有天赋,蓝总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
“得了吧,别花痴了,蓝总已经结婚,孩子都有了。”小张丝毫不给面子。
“啧,犯花痴都不行吗?有本事你也做到蓝总这样。”小李可不买账,她和小张是没有表明心意的情侣,两人碍于同一个团队也就没有公布。
“若是人人都能做到,蓝总还能成为我们的上司吗?JiNg英永远是JiNg英。”小张摊了摊手。
“JiNg英伴侣也是不错呀,你说蓝总会怎么宠她的Oga呢。”小李泛着花痴,和这样漂亮的御姐翻云覆雨,想想就激动。想到这个,她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呀,蓝总都有孩子了,怎么看着就像单身一样。你看我和你只是地下情侣,但是恨不得每天按时下班按时上班。蓝总有Oga,还有孩子,怎么跟个劳模一样,这有时间陪Oga和孩子吗?她的Oga和孩子多可怜呀。”说着她就同情心泛lAn,她也是Oga,会很喜欢和小张亲近,若是小张不理她,她就要哭Si了。
“别乱说,JiNg英肯定需要大部分JiNg力用在工作上的,只能牺牲家庭,若是蓝总像我这样,蓝总就不会坐在那个位置了。你是喜欢蓝总那样的还是喜欢我这样的。”小张问。
“呃……”小李顿了顿,突然眼前一亮,“喜欢蓝总那样的当我母亲保护我给我花不完的钱,喜欢你陪我过日子。”
“真是贪心,蓝总b你大不了多少还给你当母亲。当姐姐还差不多。”
“那倒也是。”
在办公室忙碌的蓝溪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当妈人选,她一直看着素材,只是思绪总是忍不住飘到吴清栩那,想吴清栩现在在想什么。
一天的忙碌很快过去,到了下午四点半,蓝溪墨准时召集各团队开会。
这一年的四处出差奔波,工作顺利,现在所有的素材都已经收集了回来,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接近年关放春节了。她想赶着这个影片春节播出,所以现在这剩下的不到一个月会很忙碌。她需得时刻监督制作,还得自己查阅一下书籍资料,让整个影片逻辑更为严谨。
眼看着各团队成员依次在会议室落座,蓝溪墨走到主位坐下,调整了一下麦克风。
“这一年来大家跟着我东奔西跑,大家都辛苦了。”她说了句客套的开场白。
“不辛苦,跟着蓝总我们也受益匪浅。”各下属异口同声。若不是蓝总,他们也得不到这么优质的项目。这一年来,他们跟着蓝总走南闯北,不仅有趣还能增长见识。而且他们都知道这回过后,他们的蓝总就要晋升了,接下来带他们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他们心里更喜欢蓝总,蓝总不仅长得好看还优待下属,工作更是身先士卒。这次拍摄纪录片他们分成不同的团队去不同的地方,而蓝总则需要连轴转的每个地方都会亲自过去监督指导。要知道他们拍摄的地点都是脱离城市的,露营在荒郊野外,没有信号,与野兽同行。这样g实事的上司可b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上司强多了。
“不过这次的功劳是属于大家的。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要有劳大家认真剪辑制作,争取一举抢占收视率。”蓝溪墨继续客套了一下。
“好,定不会让蓝总失望。”
“客气了。就这样,散了吧,今天下班了就不耽搁大家休息时间了。”
大伙一哄而散,各自回到工作岗位收拾东西下班,这也是蓝总最得人心的品质,该工作的时候就一起投入,而下班蓝总会直接宣布下班,不会占用时间。这样的上司简直就是下属的理想上司,晋升了可是一堆人失落一堆人眼红。
蓝溪墨回到办公室,她并未选择直接回家,而是继续像这段时间一样躲在办公室熬到深夜才惶惶不安的回家。
很快,一个月悄无声息的过去。临近春节,孩子们上完这两天也就放寒假了。
当当当当,闹钟疯狂的闹着。半天,床上的nV人才扭动了下。
“唔,蓝蓝,口渴~”
迷迷糊糊间,吴清栩下意识叫了声蓝溪墨,良久之后,回应她的却是寂静。她疑惑的睁开眼,随着意识回笼,她也终于反应过来,对了,她和蓝溪墨的关系已经冷淡了。
身边的被窝冷冷的,熟悉的那个人早已离开。她突然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退一步和蓝溪墨重归于好,可是每次准备付诸行动她都会想到她看着蓝溪墨越走越远的感觉,最后毫无疑问,她放弃了。
其实她现在气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困在家里照顾孩子,更有一个原因是蓝溪墨变的越来越优秀,变的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蓝溪墨,也不是她需要的那个人,更让她自卑无地自容。其实,之前她就已经有了分开的意图。
“蓝蓝,我该怎么办,孩子还小,我们就这样了……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们本就错过一次了,我舍不得你,可是越发耀眼的你完全脱离了我,我也已经抓不住你了……”
“以前真好呀,只有我们两个人,自由自在的,我们一起在红树林奔逃,经历生Si,为什么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经历过这么多的我们最终还是不合适吗?”
吴清栩不停的自言自语,满脑子都是曾经的回忆,可越是回忆她才越发现蓝溪墨到底变了多少,现在的蓝溪墨真的和以前的蓝溪墨没有一点点相似程度,难怪她觉得陌生。辗转反侧不知多久,手机的闹钟传来提示音。
到孩子接送时间了。她爬起来,摇了摇浑浑噩噩的头,本打算午后小憩一下的,没想到想着想着蓝溪墨又弄的脑子乱糟糟。她穿上衣服,无意中看到她的衣柜中挂着的崭新白sE长款羽绒服,这是蓝溪墨上次和她们一起买新衣的时候买的,那时候她不要,可蓝溪墨还是买了下来,还放到了她的衣柜里,不得不说,为她好的这一点蓝溪墨倒是没变。
纠结片刻,她最后还是穿上了这件羽绒服。现在天寒地冻,若是冻坏了就要麻烦蓝溪墨照顾她,蓝溪墨这么忙,她就不添乱了。
半小时后,吴清栩来到了幼儿园,然而这回没有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她倍感意外。以前她根本不需要走到门口,两个孩子就会先看到她哇哇叫,今天怎么没有声息了。
她疑惑的朝教室看去,一眼就看到两个樱蓝的小脑袋。与往常激动的昂首挺x不同,这次两个小脑袋垂着,显得失魂落魄的。她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过去。
两个孩子见到她没有惊喜,反而直接哭了出来。蓝大还好只是红了眼,蓝二直接就扑到吴清栩怀里嚎啕大哭。
“怎么了?告诉妈妈,怎么了?”吴清栩连忙抱住两个孩子,见蓝大都哭了,她更着急了,这是被欺负了?这还得了,她瞬间脸sEY沉。
“呜呜呜,妈妈,我要母亲,我要母亲,呜……嗝。”蓝二哭的梨花带雨,甚至哭的不停的打嗝,好可怜的样子。
吴清栩简直揪心,她抱紧蓝二,看向蓝大,然而就连蓝大也红着眼不说话。正当她着急万分时,张老师一脸歉意的走过。
“吴妈妈来了,抱歉,今天班里的小朋友吵架了,说的话可能不大好听,蓝大蓝二就哭了,你看现在。”张老师有点纠结,毕竟只是口舌之言,她也只是象征X的教育了下那个小男孩,作为一个幼儿园的教师,不如说是孩子的保姆,她根本没有权力教育孩子。孩子们吵架她只能象征X的喝止,可是蓝大蓝二却哭了好久。
吴清栩顿时脸sEY沉,什么不好听的话会让她的孩子这样?她对张老师说,“那我先把孩子接走了。”
“好好好,抱歉,实在是对不起。”张老师不停点头哈腰,好在吴妈妈没有介意。
吴清栩抱着蓝二,又牵着蓝大离开。蓝大一直红着眼,但她倔强的没有哭,但泪水早已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显然也是委屈极了。
“怎么了?他们说了什么,可以告诉妈妈吗?”吴清栩让两个孩子上车,自己也做到车里,轻声问。
“呜呜呜,我要母亲,妈妈,我要母亲,呜呜呜……”蓝二还在哭,本就是小哭包了,今天真的委屈Si她了。
吴清栩手忙脚乱的哄着蓝二,她实在是不大会哄人,还是哭唧唧的小孩子。
“到底怎么了?蓝大你说。”
蓝大扭扭捏捏的,她咬着唇半天都没有说话,她打心底不信那样的话,更是不愿说。可是她不说,蓝二却突然抬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脸,惶恐不安的说,“妈妈,我不要母亲找别的Oga,母亲只能是我的母亲,不能是别人的母亲。妈妈,母亲只能和我们一起,不能和我们分开的。”
……
吴清栩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大人之间的事情却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怎么都不大对劲,她低声问,“谁和你们说的?”
“呜呜呜,张大说的。”蓝二抹了把泪,“张大说他的母亲最近在外面找了个Oga,现在和张大的爸爸离婚了,张大跟着爸爸住,他的母亲已经和别的Oga有了小宝宝。他说他的母亲和爸爸一直感情不好,每天吵架。”
“呜,妈妈你和母亲现在也关系不好,我和姐姐都知道,你每天都不开心,母亲也不开心。呜呜呜,你们是要分开了吗?母亲经常出差,是不是很快就要找别的Oga了,母亲很快就会有新的小宝宝了?”
“我不要和母亲分开,我们一家在一起的。不能分开的妈妈,我不想你和母亲分开,你们不要分开好不好?你让母亲回来,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对呀,妈妈,我也不想和母亲分开,更不想和妹妹分开。”蓝大也忍不住了,她怕以后她们姐妹也会分开,向来坚强的她都害怕了。
两个孩子还在哭,吴清栩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没想到两个孩子一声不吭,但却一清二楚。她和蓝溪墨的关系终究是让两个孩子难过了,可是她却做不到蓝二说的那样,维持表明的平和,那就是不平和,维持是没有意义的。
“别乱想了,大人的事情很复杂,没有你们说的这么简单。小孩子就不要管,最后是怎样都是注定的。”
“所以妈妈真的要和母亲分开?不要,我不要,妈妈你不许和母亲分开,我不要——!我不要!”感受到吴清栩语气中的冷淡,蓝二突然高声尖叫,尖细的童声十分刺耳,她不停的撕扯着嗓子尖叫,似乎只有这样大声尖叫才能发泄心中的恐慌。
蓝二的尖叫让蓝大也哭了起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垂着头小声哭泣,她不会像蓝二那样尖叫,基本都是小声哭泣。
“别叫了!”吴清栩突然吼出声,“我有什么办法?变的人是你们母亲,常年没空的也是你们母亲,没时间陪我们都是你们的母亲,你和我说有什么用?你们直接找你们母亲说去呀。”
“我已经和你们母亲说过很多次了,也很伤心难过,但是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唔。”吴清栩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她才是最受煎熬的人好不好,把她变成这样还不够惨吗?她不喜欢别人和她卖惨,哪怕是她的孩子都不行。
“妈妈?”
吴清栩奔溃的模样吓了两个孩子一跳,蓝二惊慌的看着吴清栩,大大的眼睛还挂着泪珠,十分无助又可怜。而蓝大也是红着眼不知所措,母nV三人带着车里,笼罩在浓浓的惊恐无助中,常年压抑,她们终是在这一刻互相爆发了。
“抱歉,妈妈不该这样大声说话。只是,你们母亲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在意妈妈了,妈妈每天都很不开心,也是没有办法了……”吴清栩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只是她的笑容显得十分脆弱,带着破碎感。
蓝溪墨以后定能成为人人敬仰的alpha,属于大家,属于整个行业,唯独不属于她。她不想这样,虽然阻挡别人发光发热很自私,但是她从来都不觉得她是无私的人,她需要的也不是一个优秀的领袖般的人物,她需要的从来都是以前那个对她温柔T贴的蓝溪墨。每天这样太累了,早已到了承受的极限,现在身心俱疲,之所以还在y撑,不过是曾经的美好支撑着,她舍不得蓝溪墨罢了。
“妈妈,妈妈别难过,我们陪着你好不好?”蓝二伸着两只小短手努力抱着吴清栩的脖子,她虽然自己也很难过,但是她能感觉到吴清栩更难过。她知道拥抱能够安慰人,以前她难过的时候母亲只需要抱着她,她就满足开心了。
“妈妈不哭。”蓝大也努力伸手抱着吴清栩的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被两个孩子抱着,孩子生涩的安慰更是让人破防,吴清栩强忍着不流下来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们幸福的家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明明一开始她们是独属于彼此的温馨家庭。
到底是谁错了,是她要求独占蓝溪墨是错了吗?还是蓝溪墨不该想着变得更优秀?分开来说大家都是对的,可是放在一起就是无法兼容。
她Ai蓝溪墨,也相信蓝溪墨仍然Ai她,甚至她们的孩子也Ai着这个家。可是这个充满Ai本该是温暖的家庭,现在却冷的还不如外界的冰天雪地。她们明明深Ai着对方,为什么弄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