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车飞快前进的速度,使得夜里的风在我脸上划下一道道冰冷。
想要逃,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只想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不晓得过了多久,脚踏车慢慢停下,我才睁开眼睛。
一片辽阔的广场映入眼帘,四周空无一人,城市的夜灯将广场温柔包围住,有种回异於天亮时的美。
我站在广场中央静静眺望远方,深深x1了口气,大声叫了出来!
喊叫声划破四周冻结般的Si寂,我肆无忌惮的继续大喊,直到累了才停止。
「嘿嘿,这样大叫……」我笑着喘气,「好舒服,畅快多了!」
「会冷吗?」
我摇头,歉然的说︰「对不起,这麽晚还打电话麻烦你。」
「没差,反正明天放假。」徐子杰席地而坐,我也跟着坐下,他又问:「要不要跟你爸说一声?」
继续摇头,我将额靠在膝盖上,低语︰「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发生什麽事了?」他低沉的语调带着温柔,竟让我一时不敢抬头,深怕一抬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没事,爸妈吵架而已。」
「我听到摔东西的声音。」他伸手轻轻拨起我的浏海,「没伤到你吧?」
他的触碰让我有些紧张,不禁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眸里的沉静,让我一时忘了回神,如此近距离对望,加上他的触碰,我感到双颊微微一热。
「没有。」我别过头,话音乾哑。
「士l呢?他不知道你爸妈吵架吗?」
徐子杰的问题使我一愣,过了半晌才答道︰「他……应该很早就睡了,房里的灯没亮,而且他yAn台窗户是隔音玻璃,关上就听不到。」
徐子杰安静几秒,「你父母常这样大吵吗?」
「虽然他们之前也有像这样吵过,但我想,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吧?」
「什麽意思?」
「他们决定要离婚了。」我淡淡的说,「其实,早在一年前他们就想这麽做了,是因为士l的爸妈不断劝说,才让这段婚姻勉强维持下去,可是两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疙瘩,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离婚的理由……是什麽?」
我看着他片刻,然後微笑,「我爸在外面有小三。」
最初得知爸外遇,是在一年前。那时,妈经常偷听爸讲电话,或偷看他的手机,後来证实有第三者,而且还是爸的同事,妈气得直接跑到爸公司大闹一场,吵着要离婚,然而爸并没有这种打算,所以决定和第三者分手。nV同事辞职离开公司,配合爸的恳求,再加上士l的父母不断好言相劝,妈才终於态度软化,愿意再给爸一次机会。
後来,妈却开始变得神经质,只要爸的手机响起,她一定会特别注意,若对方是nV人,她的疑心病立即萌生:是谁打给爸?为什麽要打给爸?就算打破沙锅也要问到底。
爸变得一点自由都没有,天天被压得喘不过气,当初决定维系婚姻与家庭的坚决也逐渐动摇,导致一向温和的爸竟转X对妈破口大骂,甚至重蹈外遇覆辙。
当爸的外遇变成街坊邻居茶余饭後的闲聊话题,那些无聊耳语,我只能装作不去在乎,并且不断鼓励、安慰自己,再加上当时有士l在我身边,所以我始终相信自己能够熬过去……
「那你有什麽打算?」徐子杰问。
我茫然,摇头:「不知道,虽然妈要我赶快做决定,但我现在脑袋空白……不晓得怎麽做才好。」
没多久,徐子杰忽然站起来,并也将我拉起,将一只手覆盖在我额头上。
「既然迟早都要面对,这时候就先别想了。」他温柔地说。
「……」我怔怔看向他的眼睛。
「欸,闭上眼睛。」
「啊?为什麽?你要g麽?」他的话让我忍不住想後退,他却把我拉回来,将我身子转过背对他,「闭起来,快点。」
我反抗不得,只能听从,下一秒就感觉到他握住我的双手,慢慢抬起,接着张开。
他动作轻柔地在我身後引领着我,和他的距离,已经近到连背都感觉得到他的T温。
我听见来自x口不安分的心跳声。
「记得,眼睛别张开。」他叮咛。
「为什麽要这样做啊?」
「等一下就知道了。」
「这姿势有点熟悉耶,接下来该不会要我说我在飞吧?」
「不是叫你演铁达尼号,放心。」他语带笑意,放开我的手,「就这样,开始往前走。」
「什麽?这样很奇怪耶!」
「这里又没其他人。」
虽然难为情,但为了Ga0清楚他到底想g麽,我还是用这个诡异的姿势开始向前走。
走着走着,手臂有些酸,但不知道为什麽,耳边原本还听得见风声,却渐渐寂静成一片,风拂过肌肤的触感反倒来得更加深刻,那GU沁凉渗进血管,流至心脏。
完全的静谧,那些怒吼声及破碎声也已经消失,只剩双脚踏在草地上的沙沙声。
良久,我停住脚步,放下双手,唇角扬起,回过头时,徐子杰已经离我有些远,但他始终站在原地,用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神看我。
我就这麽注视着他。
如果一年前就能认识他,该有多好?
如果当时他就在身边,现在的我会不会更快乐一点?
曾几何时,对徐子杰的依赖已经越来越深,他刚才提到士l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身处极度不安与恐惧的那一刻,我第一个想要求救的人居然不是士l,而是他。
我明白自己只是在利用徐子杰对我的好,将原本对士l的依靠转移到他身上,我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雁琳口中说的那麽善良,对於她的付出,说不感动也是骗人的。
只是,我真的怕了。
以前,我打从心底认定薇薇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在她心中也是如此,所以从来不曾想过她会背叛我。
薇薇带给我的伤痛太深,我并不勇敢,还没有勇气再去靠近任何一个人,所以在对雁琳产生像从前对薇薇相同的情感之前,我必须离开,无论对方是否真心待我,只要先确保我自己可以不再受到伤害就好……
但是徐子杰呢?
因为他即将离开这里,想把握和他在一起的时时刻刻,所以至今还不愿从他身边离开?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盘旋,迟迟没有答案。
「这时候才回家没问题吧?怎麽进去?」送我到家门口时,徐子杰问。
「放心,我已经传讯息给我爸了,而且我也有家里钥匙。」我拿出钥匙在他眼前晃晃,接着目光一落,「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这台脚踏车好像和之前不一样,原来那台没有後座不是吗?」
「你发现了?之前那台被我姊摔坏了,这一台是我偷来的。」
「什麽?偷来的?」我一惊。
「原来的不能骑了,只好先骑邻居的,等一下偷偷还回去就好。」
「看不出来你会做这种事。」我忍不住笑,不好意思地搔搔脸,「不过……你也是为了赶来这里,才会这麽做吧?谢谢你。」
他的笑很温柔,「快进去吧。」
「嗯,晚安。」关门前一刻,发现徐子杰还是等到我进去後才离开。
当门一阖上,我缓缓将头轻靠在门上。
眼眶,没来由地Sh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