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无语。
问题是你本来就好好儿的,干啥要人送,还非得四个大男人把你抬回来……
“那啥,你大嫂到底打你哪儿了?”宋恩礼问陈招娣。
陈招娣说起被欺负的事儿,哭得更伤心,却一个劲道:“这也不能怪我大嫂,是我早饭吃多了害得我大侄子没吃饱,要是我能稍微给争口气像大嫂老三媳妇似的给娘家多带点钱粮回去,他们的日子也就不会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了。”
“……”得,又是萧家的错。
问题是大嫂和三嫂她们也没往娘家拿东西啊,倒是三嫂她娘时不时还能给三嫂塞俩私房钱。
陈招娣不回答宋恩礼的问题,大树底下坐着的那四个汉子搭腔道:“能打哪儿啊,给了俩大嘴巴子嘞,你看她那脸。”
“摔地上了?”宋恩礼又问。
“没呢,哪能有机会摔地上,挨了俩大嘴巴子肚子就痛得不行,这要是摔地上她肚里那娃还能在嘛。”
那人说了一句不吉利的话,陈招娣急赤白脸,“我儿子咋能不在!”
宋恩礼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敢情陈招娣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去一趟医院呢……
“二哥,我先把自行车推回去。”给不给的,反正都是二哥的事,他那儿还有两块钱,陈招娣不给他花干净了估计也不能消停。
再说天儿也冷,她傻了才会一直站路上挨冻。
宋恩礼走,陈招娣便一路跟着她回家。
萧建军叫都叫不住。
“红旗,你脑袋上的伤咋样了?”
宋恩礼稀奇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却被她的下一句话给气出内伤,“我觉得你的伤如果能慢点儿好就好了,这样老舅家过意不去说不定还能再给送篮鸡蛋来。”
“陈招娣,求你别来气我了,真的。”再听这个傻子说一句她都怀疑自己能当场暴毙。
还她娘的当是转性了,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陈招娣不解,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扶着墙紧跟着她不放,顺带着就跟进萧家院子。
萧和平听到宋恩礼的脚步声,赶紧开门出来,见到她身后的陈招娣,笑脸立马板得阴沉。
陈招娣看到他害怕,没等他开口已经溜进自己那屋。
“算了,别管她,说来这也是二哥的家事,二哥自己会处理,再不济还有娘呢。”宋恩礼把萧和平劝回屋。
其实她觉得陈招娣估计还想借这个机会回来,毕竟娘家她早就待不下去了。
已经差不多十月中旬,仅这几天功夫天儿已经正经冷起来,今年雪来得晚,有经验的老庄稼把式都在感慨来年的收成怕是又要遭殃。
瑞雪兆丰年瑞雪兆丰年,这雪都不下了,还哪儿来的丰年。
“去县城那段路真冷,那四面八方的风灌的,差点没把我手冻掉。”宋恩礼一进门就往萧和平怀里钻。
虽然来去的路上她一直戴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毛线手套还有帽子围巾。
萧和平心疼的把她的手往怀里揣,“刚走的时候就说了叫你多穿点,你非不要,我去给你生炉子。”
“这才十月呢。”虽说路上大部分社员这两天都已经陆续穿上旧棉衣,不过宋恩礼按照几十年后人的思想,四季就该穿同四季相对应的衣裳,初秋薄外套,深秋加厚点,冬天再厚点。
哪有还没到冬天就穿棉衣的。
再说她身上穿的也不少,又是保暖内衣又是毛衣,就是外套只罩了那套绿色的灯芯绒。
这么些衣裳在家当然是够,去外边骑车吹一路冷风那可就不一样了。
想到保暖内衣,她到衣柜里翻了翻,从空间拿出两套黑色的男士秋衣秋裤,“萧和平,你试试这个大小。”
虽然供销社和百货公司里都有卖卫生衣和棉毛裤,不过一般人为了省钱省布票都不会去买来穿,冬天里头要么穿春夏的薄衣裳要么不穿,更不可能特地扯布做这不能外穿的玩意儿,她之前在衣柜里翻到过一套簇新的卫生衣和棉毛裤,看大小应该是萧和平的,估计是王秀英做给他买的,就是一直没穿。
反正怪不好看的,萧和平不穿也在情理之中。
“这又是……”
“我从沪市买的!”宋恩礼把衣服给他砸炕上,“赶紧试试,大小合适我就拿去洗,回头烘干就能穿。”
萧和平这才接过去,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衣服。
宋恩礼就坐在火炉旁开始扒拉里头已经微微发红的炭火,“拿个红薯土豆啥的烤着吃吧,鱼虾也行,有小鸽子就更好。”
萧和平把胳膊递给她,“给。”
“嗷呜。”宋恩礼照着就是狠狠一口,萧和平居然也不绷紧点皮肉,就任由她咬,一个深深的牙印。
“傻了你,干啥不躲着。”
“就你能有多大点劲儿。”换萧和平欺负她,轻轻在她脸上一掐,一道明显的红痕。
“萧和平你敢打我!”宋恩礼举起火钳朝他威胁的张合了两下,“碳烤小叽叽!”
萧和平三两下套上秋衣秋裤,被她撵得满炕乱窜。
“媳妇媳妇,不玩了,回头该累着了。”他把宋恩礼压下,脑袋在她颈窝里蹭,“烤了我的,你用啥?”
“你管我,不行我去买俩男……唔……”
萧和平狠狠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反了你了!”
“娘!娘你别走!”屋外突然传来四丫的哭嚎声,把小两口浓情蜜意中的小两口着实给吓了一跳。
“要疯。”宋恩礼撑在萧和平身上坐起来,掀开草帘子趴在窗户纸上那小洞眼里往出看。
陈招娣手上拎着个大包袱好像要走,四丫正死死的抱着她的腿,母女俩在院子里上演生死别离。
她记得上回王秀英已经把陈招娣的东西全扔出去叫她带走了,家里根本没有她的东西。
那么她这一大包袱……
宋恩礼眉心一跳,“坏菜,大嫂早上是不是说帮二哥把新棉裤做好了?”
陈招娣走后,萧家仨女人分工,王秀英给萧建军做棉衣,周娟做棉裤,丁俊兰做棉鞋。
“嗯。”
“太过分了!”宋恩礼跳下炕想要出去阻止,去被萧和平抱回去,“鞋都不穿,打算冻死?娘说了,女人不能冻着,特别是我媳妇这种娇滴滴的。”
“烦死了你,那你给我穿。”宋恩礼把脚睬他那地儿揉……
等两人磨磨唧唧穿好鞋,陈招娣早已经拿着萧建军的新棉裤上娘家讨好她娘去了,只留下四丫一人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完蛋,这回是我引贼入室了。”
“怪得了你?就算不跟着你她也得回来一趟,不然两手空空她还想进娘家那门儿?”萧和平把她揽回屋。
萧家人越不搭理陈招娣,陈招娣就越觉得她娘家人对她好,打她骂她都是为了她,毕竟在她怀着娃被萧家赶出门的时候是娘家不嫌弃收留了她,就冲着这点,她觉得不管自己给娘家做啥都是应该的,不管往娘家拿回啥都嫌不够,她只恨不得把萧家能搬的东西全搬回娘家,好报答他们的恩情。
王秀英从地里回来听说这事,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就当家里遭了贼吧,往后你们出门记得把值钱的东西锁好,腿长她身上咱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
白做一回苦力的周娟骂骂咧咧许久,“娘,我看还是给老二重新找个媳妇吧,这么好些黄花大闺女呢,要她个破……人干啥,怀个娃跟她娘的怀了哪吒似的,怕是生下来就能飞。”
说到激动,差点忘了萧建军也在屋里,她尴尬的笑笑。
“这不是正找着呢嘛。”王秀英没理会萧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