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人!民妇跋山涉水前来,并非是为了索求钱财!”
这次还不待木师爷将话给说完,便看到这妇人泣声一喝,猛地重新跪倒在地,根本就没有丝毫顾及那已经自她手上滑落坠至地上的荷包。
倘若说,妇人刚刚还并不曾明白这荷包是何等意思的话,那么现在就未免明白的太过于清楚了。
正是因为她太过于明白这笔钱财是县令打发她的意思,所以才更加不能够接受这份所谓的“心意”钱财。
如果说她现在就接受了这笔钱财的话,那么就当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再继续待下去了。
更何况,莫说是银两了,妇人更知道现在峰城中的人,所需要的是南疆的救援,而并非是这般如同施舍一样的得拿了一袋银两就转身离开救济自己。
极为清楚明白这一点的妇人,双眸含泪却又十分坚持的跪在地上,再次冲裴县令磕着头恳求道“大人!请您高抬贵手救峰城人一命罢!”
裴县令本以为给这妇人一笔算得上不菲的银两,就足以让她识趣儿的离开,不会继续在这种大庭广之下的氛围之中,给他造成这种无形的难堪。
但这次前来,自始至终便只有这么一个目的妇人,除了恳求着希望能够让裴县令伸出援助之手,帮峰城一把之外,着实是没有其他多余的自私想法了。
再次跪倒在地的妇人,眼看着在她的再跑恳求之下,裴县令始终都没有表达出来任何愿意救峰城一命的想法,甚至于还一直对此事避而不谈的模样后。
眼中那迫切的光芒,也是瞬间就暗淡了下去,仿佛世间再无足以让她觉得能够重新燃起这份光芒的事情一般。
一直在附近围观着的众人,看到这种情形再度窃窃私语的聊了起来。
“这不知道,还以为是裴县令的老相好,被裴大人给抛弃了前来寻个说法的呢!”
“唉!别瞎说,这裴大人就在这,你这瞎咬耳朵可得小心给听了去得做大牢!”
“说的就是,这妇人不已经说了,是那峰城闹了旱灾,这不是前来咱们南疆求大人出手相助来了。”
“你还当真别说,前几日我的确是有亲戚从峰城来投奔我,只是当时峰城好似这旱灾还没那般严重。”
随着这灰色短衫的人将话给说出了口,顿时就有人直接随后脱口而出问道“当真?”
“那自然是当真。”回话的褐色衣衫男人,许是因为被怀疑话语的真实性,随后回应的语气也颇有些不满。
那刚刚质疑这话真实性的灰色短衫男人,闻言见像是真的顿时就来了些兴趣,“快给我们讲讲?”
随着他的出声,顿时周围的人便将目光给转了过来,纷纷看向那褐色衣衫的方向,想要听他说说这峰城的大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然而许是因为刚刚被质疑的缘故,这褐色衣衫的男人,神色明
显有些不太情愿的看了眼灰色短衫男人,随后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有甚的好说的,就是普通的大旱罢了,难不成还能多说出来个花不成?。”
围观的人,听的褐色衣衫男人这般说,连忙起哄道“这怎的没甚好说的了,那峰城不是大旱了?”
褐色衣衫男人闻言,“峰城大旱同我们南疆有何关系?难不成你们也有人家亲戚是在这峰城?”
听到他说这话,那灰色短衫男人则是摇了摇头,“这峰城看似同南疆相隔甚远,但你又可知晓,自古大旱就从来并非只会在一地,其同所有的旱涝灾洪一样,牵扯着的从来都是方圆百里之远。”
许是因为这人说的有道理,又或许是因为这人所说的话,让众人皆是重新反应了过来,这天下大旱一事,哪里有什么独善其身。
若是离得天差地远倒的确是不会被牵连到,可这南疆离峰城的距离也的确不能够算得上是天差地别的远,倘若这次的大旱是当真如同那妇人所说的那样,只怕还当真有可能会波及到这南疆来。
许是因为以往有过这等事情的原因,在那男人说出来这些话以后,顿时四周就再度议论纷纷起来。一瞬间反倒是将那还在包围圈之中,起着纠葛的县令与峰城的妇人给遗忘了。
而就在他们这一众人讨论起来关于峰城事情的时候,一个同样本身是围在他们几个周围,身穿交领浅青色长裙,梳了一简单发髻的妙龄女子正从他们这群人中间走了出来。
只见这妙龄女子头也不回的直接往街口走了过去,待靠近到街口附近的时候,却是见她神色从容的直接转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之中。
长街之上,依旧是那副人群攒动熙熙攘攘的画面,丝毫没有人注意到这么一个小插曲。
已经转身来到了小巷之中的浅青交领长衫女子,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头顶之上发出来一声极为轻的响动之后,这才闻声转过头看了过去。
面上也不似刚才那般淡漠,反而是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小家伙,是不是又在路上偷吃东西了?”
随着女子的这么一声轻问,随后便听到那个发出来响动声的墙壁之上,突然跳出来一个不大的小家伙,“唧唧唧唧”
那回应这女子的叫声,就仿佛是在反驳她刚刚所说的话一般。
女子听了这叫声,本就怀有笑意的脸上,顿时涌上一丝更加愉悦的笑容来,“好好好,是我误会你了,过来罢。”
说着女子就对着那只尾巴蓬松的小家伙抬了抬手,示意她往自己这边过来。
那小家伙叫了两声,便直接从墙头之上一跃而下,蹦哒到了女子的肩头之上。
女子轻挠了挠小家伙的脑袋,“说起来你这么跟着我一路,最近看你一直往外面跑,怕不是打算离开我回去了?”
也不知是该说小家伙通灵性,还是该说他真的在深山之中待久了,养出来了一些精气。在听到
女子的这番话之后,竟仿佛是明白了一般,用那双小爪子在伸手蓬松的大尾巴里翻了片刻功夫,随后便翻出来了几个带有倒刺的小果子,“唧唧。”
虽说女子听不懂小家伙究竟在表达些什么,可是从它小爪子中越来越少的果实,和她已经逐渐恢复的身体来看,心中也隐隐猜测到了些什么。
意识到小家伙可能即将离开她,回到自己原本该住下的地方之后,她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来几分不舍得意味。
虽说她不明白小家伙所叫的声音,究竟是对她在说些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以这么多天,同它相处以后所能够领悟到的一切。
“既然我们之间缘分只能够到此结束,那我也确实不该再多留你了。”女子轻抚着肩膀上的小家伙,神色话语之中皆是满满的遗憾意味,“这段时间多亏你了,否则的话,我怕是只能够葬身于那深山老林之中了。”
“不过在林子里面倒的确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说着她便摸了摸自己的脸,“就是不知道用这树胶易容,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这说着话轻抚着小家伙的年龄女子,便是庄明月。
只不过出于之前被追杀的原因,她现在尚且还不敢确定,龙政宁的人,是否还在继续追杀她。
与其去用着自身的容貌去冒这个险,倒不如让直接变换成一个同她不太相同的样貌入城。
这样无论是打探消息,亦或者是做其他的事情,都远远要比她原来的身份更加方便一些才是。
“不过说起来,这若是峰城大旱,且还到了这等地步的话,只怕是过不了多久南疆也会被牵连到才是。”回想起刚刚在街上所听到的事情,庄明月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就像那个男人所说的那样,现如今的南疆看起来的确像是不会发生何事情,但若是不在意的话,只怕到时候当真是会出大事才是。
“唧唧”
就在庄明月思虑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耳边就传来了小家伙的叫声,随后她便感受到有人在拉扯她的青丝。
被拉扯的有些吃痛庄明月,轻嘶了一声后,这才接着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带你去蹦好吃的去。”
说着这话的庄明月,随后便抬起手,示意小家伙钻进自己的袖口之中。
虽说这南疆之地,富甲一方养些不常见的宠物倒也不少,像是画眉,八哥一类的。但寻常人家多半也就是养些抓老鼠的猫,亦或者是能守门的狗。
这种长着巨大尾巴的松鼠,只怕还当真是没有,更何况还是当街带出去?
以如今这身份,并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目光的庄明月,却是丝毫不希望有人能够注意到她,所以自是不可能那般大摇大摆的直接带着小家伙往朗府的方向前去。
要知道,且不说她如今可能,尚且还在被龙政宁的人给追杀着,便是这种古怪行为也怕是会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