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还在继续收拾着,因为激烈的打斗而被掀翻的药材和院中被损毁的各种用处的摆件架子。
二味不由得轻蹙了下眉头,无声的轻啧了一声。
“我近日尚且还不能出山,这些损坏了的物品,记得去城里重新置办一套回来。”
说着话的二味,再次环顾了一番院子外面这七零八落的模样,心中却是也已经隐隐猜测到屋里面,经过刚刚这群人的一顿乱翻乱找以后,只怕也是和外面差不多模样了。
“是,属下遵命。”接受到了命令的软甲兵,则是迅速的回应着点头,随后再次继续收拾着被打翻的一堆东西。
坐在石凳二味微微转了一个身,透过半掩的门窗,看着那隐隐透着些许烛火的屋内,“看来这女子的身份果真是不简单。”
一旁的软甲兵领头,闻言神色也是不由得一凛,随后再次抱拳道“主子,属下以为这突然出现的女子不仅仅身份不简单,若是再继续留下去的话,只怕还会继续招来杀身之祸!”
听到这话的二味,将转过去的目光给收了回来,微捻了捻放置在石桌上的左手,思量了许久之后,这才缓缓点头回应道“此事我自有思量,但总归这些东西也得寻个人赔偿于我才是。”
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会说出来这番话的软甲兵,有着极为明显的瞬间愣然,
在软甲兵的眼中,二味身为他们的主子,能够撑得起他们这群软甲兵自然是不可能穷困潦倒。
便是以二味的性格,也断然不会是救了人,回过头来还会找救了的人讨要这所谓的赔偿和救治的银两。
也正是因为软甲兵太过于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所以此番才会觉得有些莫名的怪异。
且是从二味破天荒的将庄明月给带回来的时候,软甲兵就已经是觉得十分奇怪的了。
只是因为他身为下属,有些事情既然主子都已经决定下来了,那么他自然也是不该过多的去询问才是。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即便软甲兵的心里面是觉得怪异,也始终没有多问出口。
可是这次二味又准备开口,让庄明月将这被黑衣人给损毁的一众物品之后,还是潜意识的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想要探索一番。
微愣了片刻功夫的软甲兵,看着面前的主子,微有些犹豫而不确定的开口道“主子的意思是……要向屋内的那位女子,讨要这笔赔偿?”
面上一片淡然的二味,只是轻点了点头,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自然是她。”
得到肯定回答的软甲兵,虽心中依旧疑惑而不明白,今次这眼前的主子究竟是为何要这般做,却也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得到了回答,不该再继续多问的便就不该多嘴去询问才是。
“属下明白。”不再过多询问的软甲兵,只是微微弯腰冲二味示意,随后便转身离开继续前去收拾那些被损毁的东西。
而二味则是眼看着外面收拾的快差不多了,这才缓缓站起身,微弯腰抬手轻拍了拍长袍上,刚刚所沾染到的尘土。
随后才踏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往,刚刚那群黑衣人搜寻过,却又什么都不曾搜寻到的屋子里面走了进去。
只见二味站在不大的前厅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便抬腿往内侧的床榻方向走了过去。
“叩叩叩”
二味抬手将床榻上本就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的棉被,自里面给完全的掀开,随后一手半握拳探出一指弯曲,落至看起来极为厚重的床板上敲了敲。
不想那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床板,在二味的敲击之下,竟然发出来一阵有些沉闷,却又空洞的响动声来,就仿佛这厚重的床板下面并非是实木的,更像是空心的一般。
就在二味如此这般的轻敲了三下之后,那听起来极为空洞的床板之下,竟是还当真传出来同样的三声回击声。
就仿佛是在回应二味的敲击声一般,唯一与众不同的便只有这三声回击声,许因为是自床板里面发出来的,听起来更加微弱一些,若是稍微隔的远一些,不仔细听的话,还当真极有可能会忽略了这几声回击声。
听到床板下面传出来的轻微响动声,二味这才重新站直了身体,“出来罢。”
随着二味这么简短的一句话,那空洞的床板竟是缓缓移动了起来。
很快床板便随着那缓缓的移动,而显露出来一条细小的缝隙来。
眼看着那床板的缝隙越来越大,露出来一个插着木质发簪的发髻来。看到这个发髻,二味也下意识的往后退开了两步,以方便床板之下的庄明月能够从其中钻出来。
在床板下面躲藏了许久的庄明月,在头重新探出来的瞬间,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这些人……”
还不等庄明月将话给说完,就见二味直接将她后面想要说的话给直接接了过去,“的确是前来寻你的。”
说着二味便微眯了眯双眸,再度看向庄明月的双眸之中的神色,就变得有些意味声长起来,“看来我原先的所想,并非是毫无道理的。”
已经从有些窄小的密室之中爬出来的庄明月,不过刚站起了身,便听到面前的二味说出来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就是一愣。
反倒是说出来这番话的二味,随即将那副看起来颇为意味声长的目光给收了起来,随后不徐不缓的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
行云流水的将桌子上的茶壶给拎了起来,随后给面前的两个茶杯皆斟满了茶水。
“坐下说。”二味将其中的一杯茶水给推到了桌子对面,神色温和的看着面前还微有些发愣的庄明月。
虽说庄明月并不知晓二味所说的“猜测”,究竟是猜测出来了一些什么,只得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一般顺着茶杯所在的方向坐了过去。
在那几乎可以说是密封的地方里面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的确
是有些口干舌燥的庄明月,索性也就没有多客气,没有推辞的便伸手将面前的茶水给端了起来,当着二味的面一饮而尽。
手中尚且还端着半杯未曾饮尽的茶水的二味,看着面前直接一饮而尽的庄明月,唇边不由得挑起一丝看不透的笑意来,“明月姑娘这般爽快的女子,我二味平生倒是头一次见。”
虽说两人之前也已经有了一番接触,但那时的庄明月因为身上还有着伤,再加上之前并不想给看似不过就是一介普通的郎中,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牵连。
所以在先初的时候,除了一开始将二味给误认为师三青时的错觉之后,她便一直以一副温润的女子模样面对着二味,不曾显露过她的真实性情。
可事到如今,那群人既然已经跟踪上来,并且还已经指名道姓的说是要找她的麻烦,想来就算是普通的郎中也明白她的身份并不简单了。
更何况,从如今这种局面上来看,二味明显并非是如同她之前所猜测的那般简单。
哪怕眼前这个同三青极其相似的二味,看起来就和当初庄明月刚刚相遇三青时一般模样,也始终不得不承认,她的这种自我认知是错误的。
虽说三青的确是没有像二味这般,手底下还有着能够足以同那群黑衣人相抗衡的下属,可即便他孤身一人就也已经等同于是有着一支战无不胜的“手下”了。
毕竟说到底了,三青这个“神医”的称号,还当真并非是一般人所能够得到的,更何况他真正擅长的还并非是医术,而是毒术。
庄明月越是回想起来她曾经同三青的相遇,在看着面前的二味,也并不曾对她显露出来过任何贪图之色。
那颗本身已经有些因为被看穿了一些的心,此刻也是缓缓的重新落回到了它本身该有的地方去。
这次将茶水给一饮而尽的庄明月,并没有直接回应二味的话,反而是对着他浅笑了一下,随后主动伸出手去,再次拎着茶壶给自己再次斟了一杯茶。
待到将这一杯茶水给喝了过半以后,庄明月这才觉得干涸的喉咙恢复了湿润,“这些人还当真是阴魂不散。”
听到这话的二味,心中明白庄明月这是打算说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还有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些什么人,又究竟为何会追踪她至此,乃至于就像是庄明月刚刚所说的那样,为何会阴魂不散追到了他这里来。
要知道,今日入夜的时候才刚刚下过了那么一场大雨,就算之前他和庄明月在山崖处留下来的痕迹再深,经过这么一场暴雨冲刷之后。
就算留下一些痕迹来,但无论怎么看,也不至于让这群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可以迅速的摸到了他这个算得上是隐蔽的小木屋来。
所以也正是从这些情况上来看,这些人的追查能力,也要远远的超出了二味的所想。
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二味的确是从不曾想过,仅仅是凭借着那些已经被暴雨给冲刷的差不多的痕迹,就足以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