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一身明黄便衣的皇帝端坐着,满脸都是震怒。
做戏归做戏,谁曾想那帮乱臣贼子竟敢把手伸到国库上。
当真是反了天了!
“去把老二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国库乃一国根基,若是任由乱臣贼子挥霍,怕是没等到他们正式造反,龙家的江山就已经保不住了。
天子一怒,伏尸万里,老太监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眼下这种情况,他只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规劝。
“皇上,万万不可啊!您若是在此刻宣召二皇子进宫,怕是过不了多久消息就能传到贼人那里,先不说皇上你那么久的隐忍功亏一篑,就连二皇子都会有性命之忧。”
说完,老太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若不是二皇子有嘱托,他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的霉头。
果然,皇帝听完怒气更甚,他凉凉开口:“感情老二说的话比我都管用,你什么时候换的主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能把手伸到他这里来。
老太监面色更苦,一下接一下地叩首:“皇上明鉴,奴才从始至终的主子就只有您一个,斗胆说出这话,还是怕出了事您会伤心呐。”
他伺候皇帝已有大半生,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两个人都是主子,他做事根本没办法两全,只能尽力不出错。
皇帝沉默,老太监一颗心渐渐凉了下去,就在他以为自己性命堪忧的时候,皇帝的声音慢悠悠传来。
“起来吧!让人把这封密函送到老二那,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事关重大,他要知道老二的全部计划。
此刻的庄明月和龙元修两人,正在彻夜研究水源问题。
沉迷之际,窗户边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出了惊诧。
要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行踪是被苏癸洲密切监视的,在这个时候有人上门,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龙元修闪身过去,想要一探究竟,被庄明月一下抓住了手腕,她低声道:“万一是陷阱……”
苏癸洲好不容易放松了警惕,这次若是试探,他们所有的努力就功亏一篑。
龙元修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只是去看看,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是陷阱,我们这样反而更惹人怀疑。”
其实他更倾向于有人传信这种可能,苏癸洲正忙着他的雄途大业,应该不会有时间玩这些虚的。
他打开窗户,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他父皇的贴身暗卫。
“殿下,这是皇上吩咐属下带给您的。”
把密函亲手送到龙元修手里,暗卫即刻闪身离开。
尽管私下联系的行为有些危险,可龙元修悬着的一颗心还是落下不少,来的人武功越高强,就代表暴露的几率越小。
见状,庄明月皱着眉头开口:“父皇怎么会这个时候联系你?难道宫里出了什么意外?”
龙元修摇了摇头,进去里间拆开信件,原以为是什么要事,谁曾想上面满满地都是对他的控诉。
他的神情彻底僵硬,十分无奈地把信件交由庄明月:“你看看吧!父皇怕是没有耐心了。”
庄明月粗略看了一遍,不禁为皇帝的孩子气感到好笑,不过这样的大事显然不能随心所欲。
她建议道:“不如这样,你回信给父皇,劝他再耐心等些时日,国库的东西保证一分不差地追回来。”
龙元修拧了拧她肉肉地脸颊,不禁好笑道:“说的好听,你知道做起来多难吗?还不是要你相公我冲锋陷阵。”
庄明月故作娇羞地躲到他怀里:“你行的,妾身相信你!”
安抚了皇帝之后,两个人继续扮演着眼瞎耳聋的角色,对于苏癸洲那些异常的举动,全当没有看见。
等苏癸洲彻底放松警惕,大肆敛财的时候,就是他们收网的时机。
已经浪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他们一定要一网打尽。
苏癸洲推上去的那些官员,这段时间一直小动作不断。
他们借由朝廷的名义,开始加收偏远地区的赋税,多出来的银子全都进到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几个月下来,当真积累了一笔十分可观的财富。
几位官员拿银子拿到手软,自然动了点不该动的心思。
有人提议道:“我们为什么不放开手脚去干?眼下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他们不可能反扑。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出异样。”
事关一群人的性命,苏癸洲同样不敢轻易下结论,银子是好,那也要有命享受。
“听我的,最近都不要轻举妄动,再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他总觉得事情进展近乎诡异般的顺利,说不准后面还有什么大招等着他们。
有人对苏癸洲的决断感到不满,总觉得他太过小心,不过到底没敢出声反驳。
接连好一段时间,朝廷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苏癸洲这才放下心,让属下进行下一步行动。
他们拿出一部分银子,买通当地的匪徒,让他们四处作乱,造成匪患猖獗的假象。
有他们这些朝廷官员庇护,匪徒的行动次次有惊无险,渐渐地,不少地方人人自危,竟真传出匪患难灭的名声。
一次朝会,苏癸洲推上去的官员声泪俱下,为民请命:“皇上,微臣有罪。未能及时遏制当地匪患,致使百姓生活水深火热。”
皇帝睨了他一眼,示意身边的太监把折子拿上来。
等看到具体的内容,彻底震怒:“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到现在才递到朕跟前?”
折子把官员的脑袋砸的通红,他咬了咬牙,继续回禀道:“启禀皇上,那群匪徒训练有素,我们当地的军队根本无法匹敌。”
他把选择的机会交给了天子,无论是直接派遣军队剿匪,还是协助练兵,对他们来说都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想也没想,直接开口:“这些宵小还不值得朕动用精锐,就算是一时剿灭,长期的镇守还是要靠你们。由朝廷提供军需,尽快把士兵的士气提上来。”
只有当地的军队最了解当地的情况,他们出面剿匪是最好的,这次就权当是为朝廷练兵。
官员表面上千恩万谢,背地里早就翘起了嘴角。
当真是昏君,看来龙家的江山注定被他们颠覆。
得到这样的讯号,苏癸洲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把朝廷的军需全都用到练私兵身上。
与此同时,他们收买的匪徒也在四处烧杀抢掠。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被抢了全部身家的老大爷哭天抢地,恨不得一死了之。
在这个时候,苏癸洲的私兵往往挺身而出,只是付出了一袋粗粮的代价,就能尽收民心。
想要办大事,除了要有银子之外,还要有民心拥护,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今后打下基础。
源源不断的军需输送到这些官员治理下的各个地区,没过多久,国库的财产消耗将近大半,这些财产当中的两成被他们用作面子工程,其余的早就进了他们的腰包。
苏癸洲手下的人并不蠢,出事的地方不单是他们治理下的,还有其他地区的动乱。
他们负责制造混乱,也负责截取朝廷输送的所有物资财产。
察觉出不对的官员立刻把情况报到皇帝面前,皇帝先是震惊,很快就想通其中的弯绕。
估计也是那群人搞的鬼,没想到就连他也差点被骗过去。
翌日,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几位心腹大臣,不声不响地放出一颗深水炸弹。
“昨日有官员上报,说国库的银两已经用去将近六成,历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冷凝,不辨悲喜,一时间,几位大臣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事情发展到现在,确实有些出乎皇帝的预料,他总觉得那群人不足为惧,没想到竟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老二还一直让等,怕不是要等到他们把国库搬空才能行动。
过了一会儿,有官员拱手道:“皇上不如让人私下调查那几位官员的行动,总归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为了做好这场戏,几位官员已经很久没有上朝,对朝廷最近发生的事也知之甚少,只能提供这种稳妥的方案。
皇帝皱眉,显然没办法轻易下决断,那群人到现在为止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能力,如果处理不当,很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在朝廷里还埋有其他分之,万一狗急跳墙,很多人的性命都悬在一线之间。
“这群人可以先不处理,但是他们是如何挪用国库财产的,一定要查清!”
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更何况已经危及到他身下的这把椅子。
从坐上这把椅子到现在,他还从未被人这样挑衅过。
“调查的事情交给你们!”皇帝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拿着朝廷的俸禄,就要为朝廷做事,不要以为暂时清修就能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