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小心的瞄了他一眼,再瞄了一眼,眼睫虚颤了两颤之后,索性把视线落实了。
因为南景深已经闭了眼,肯定是没睡着的,可是这副模样,俨然是不想再和她多说话,侧颜的线条也是冷硬非常,五官上隐隐覆着一层淡漠的怒气。
意意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嘴巴又笨,说不出什么讨好的话来,好几次张口,最后都放弃了,想想还是算了,别再惹他生气的好。
翌日,意意醒的时候,南景深已经不在房间了。
洗漱好下去,以为会在餐厅看见他,却意外的没看到人。
意意心思恍惚的坐下来,筷子夹在指间碰了碰,假装随意的口吻问道:“四爷呢?”
小葵把豆浆放她手边,“四爷一早就走了。”
“哦……”果真气得不轻呢,“他吃早饭了吗?”
“吃是吃了,可就吃了半个三明治和一个煎鸡蛋,看着四爷好像是没什么胃口。”
意意心下便更不安定了,她昨晚忐忑了好久,最后仍旧是没心没肺的睡着了,不知道四爷什么时候睡的,要是气到天亮,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太太,你也没胃口么?”小葵看意意还没动,问了一句。
“瞎说!”意意可心虚了,说话也没什么底气,早餐吃了一半,肚子里还有空余,可就是怎么都吃不下了,草草的喝了两口粥作罢。
“小葵,给我带点早餐,要温的。”
顿了顿,意意面色略红,声音也有些小,“给四爷吃的,别马虎。”
半小时后,意意在地下停车场下车,拎着早餐直接乘坐VIP电梯,直达22楼,南景深所在的楼层。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意意嘴里一直碎碎念着,想着待会儿见到他还是说两句道歉的话。
梯门打开,意意抿唇,将一直含在口间的话声给抿了回去,才走出两步,迎面走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人。
南景深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裤,走在为首的位置,左右边跟着顾衍和薄司,身后约莫七八个精英人士,这阵仗,吓得意意立马退回了电梯门口,手把着墙壁想把自己的身子给藏起来。
经过她这里的时候,南景深像是真的没看见她,目不斜视的就走了。
意意突然便觉得自己有些扭捏做作,心里也空空的,很不好受。
“太太。”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男声。
意意浑身一颤,差点跳起来,仓促的转身,正对着薄司含笑的眉眼,她没理会他脸上的笑,视线随着走远的那群人看去,南景深高挑的身子没在了人群当中。
“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有家合作的公司今天派代表过来,四爷亲自出席会议,开会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你找四爷有事?”
“没有。”意意矢口否认,手用力的摆了摆,却显得过于僵硬了些,她掩饰的把早餐递给薄司,“这里面有吃的,你帮我给四爷吧。”
薄司笑了笑,“放心,待会儿我就送进去。”
意意眼眸半盖着,神色有些不自然,“还是热的呢,让他……趁热吃。”
“知道,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没,没有了,我先下去了啊。”
意意慌慌的转身,却不看路,一头撞在电梯门上,她捂着吃疼的额头,想呼痛又觉得不好意思发出声音来,气声都压得低低的。
薄司就当没看见她的窘迫,抬手按了电梯上的下行键,人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等着电梯到达,亲眼看着意意走进去之后,他才转身往会议室的方向追。
电梯内壁光滑的镜面,将意意脸上的难堪都映了出来,她捏着两边脸颊上的肉肉,又拍拍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现在这张表情给揉皱了扔掉。
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意意写好请假条,去了经理办公室。
经理淡扫了一眼请假条上歪歪扭扭的字,推一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手指在桌面嗒嗒的敲击着,“小萧,你这个月请的假已经够多了。”
意意心下一憷,立马双手合十,“我知道我知道,经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好吗。”
“你保证有什么用啊,你还是刚进公司的实习生,三个月的实习期都没满,你看你都请了多少假了,这是要扣印象分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
“……对不起嘛经理,您平时挺关照我的,我也觉得愧疚,可是今天我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要请假,求求您了。”
意意声音本就乖巧,刻意讨好时说出口的嗓音软糯软糯的,配合她那张人畜无害又天真的小脸儿,让人连重话都不好说出口。
经理眉心都拧起了,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声气,“你说的是最后一次啊。”
意意一听有戏,眸色晶亮,很诚恳的点头,“是是,保证最后一次了。”
经理拿起钢笔,在条子上写了“批”。
意意双手合十的接过,像是在接什么圣物。
经理没生她的气,却也觉得有些奈何,“你呀,可长点心。”
“我长我长……”
意意说了几句好话,始终微微笑着,出去之前都顶着一张笑脸,等两脚都跨出办公室后,脸上的笑容缓慢的淡了下来,觉得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下班后,意意连午饭都没吃,打电话给宋凯茵,问了地址以后,打了辆滴滴赶过去。
宋凯茵目前住在一栋两居室的小公寓里,面积不到一百平方米,是她十八岁的时候,宋伯伯送给她的,本来可以送更大的,但宋凯茵当时就喜欢这种鸟巢一般的小窝窝,一个人住着不会显得太空旷。
宋家的别墅,和几处高档公寓都抵押给银行了,这间小公寓是唯独留下来的东西,对宋凯茵意义重大。
意意站在门口,敲门,宋凯茵来开门,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收腰连衣裙,腰线很服帖,也很窄,能完美的凸显出她的身材,可意意却吓了一跳,“你这是穿的什么呀,会勒肚子的……”
她边说话,边往里走,忽然僵停住了。
客厅里很空,没有空凋没有电视,也没有冰箱,没有所有的家具家电,唯独剩了一张双人座的沙发,整个环境,像是被洗劫一空。
“凯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