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深把钱夹拿开一些,烟灰缸拿到面前来,抽了一根香烟夹在指间,就要点燃,头也不抬的道:“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
顾庭深轻嗤一声,“我就是结婚了也不是你这样的,知道你老婆小,你成天这么惯着,惯出一身毛病来,我看你上哪哭去。”
南景深把烟点着,吞云吐雾间,薄唇轻掀,“无妨,惯得无法无天了,没人再敢要她。”
顾庭深一脸的不快,“你就作吧,早晚有你后悔的。”
南景深吐了一口烟圈,湛黑的眼眸轻抬,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在你女人那儿碰壁了,跑我这来找不痛快了?”
顾庭深眉头一皱,面色变化很快,“不提这茬你能死?”
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掌心下拍着还没修改完的文案,拿起笔在上面重力的写着,南景深淡睨了他一眼,摇摇头,倒也没有说什么。
意意真的去超市里买了一袋子零食,拎着去了小白家里,午饭仍然是叫的外卖,两个人懒得都没把饭菜从快餐盒里倒出来,就这么吃了,剩菜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给扔垃圾桶了,然后一大一小两个小赖皮划拳决定谁出去扔垃圾。
小白输了立马就赖皮,没两句话意意就求饶了,灰溜溜的提着垃圾去安全楼道,还挺重,意意觉得一定得找个时间,好好的跟小白说说,他老这么浪费,这个习惯可不好,以后娶了老婆还怎么勤俭持家。
意意去倒了垃圾回来,要教育小白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消失了。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哪也没去,外面太阳大,懒得出去动弹,就赖在客厅的地毯上看了一下午的熊出没,到五点的时候,意意肚子里咕咕叫,果然吃零食是不能够填饱肚子的,她立马决定要出去吃。
可小白恁是就赖上了,动都不想动,意意费了好大的口舌,甚至都用上威胁了,小白怕她真的就这么走了,自己也无聊,也就勉为其难的回房间里去,把他身上穿了一整天的小黄人睡衣给换掉了,懒洋洋的跟着意意出门。
半小时后,西餐厅。
“你真的确定你不来?”意意手里举着电话,另一手翻看着菜单,有想吃的,就指给旁边的服务员看。
“我请你吃意面啊,可好吃了。”
“我不吃,你也别跟我提,真心求你了,我现在听见吃的就反胃。”
意意也才只是说了“意面”两个字而已,宋凯茵在电话那头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把意意给惊得都忘记要翻页了,“怀孕真的这么难受啊?光是听名字也能反胃?”
“真的真的,不骗你。”宋凯茵深吸了一口气,顺嘴跑出一句话来,“就跟当初你得尿毒症时候一样,我情况还要严重些,你想象一下。”
意意最近对当初患尿毒症这事特别在意,都因为这跟南景深吵架了,能不在意么,要是面对面的,她当场就发火了,幸好她留了一丝理智,骂声都到口了,瞬的收住,但语气也不算好,“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谁让你现在正受苦受难呢,哈哈。”
意意挺不厚道的笑了两声,立马就听见宋凯茵本能反应的嗤声:“德行!”
意意点了份披萨,两份水果沙拉,还有黑椒牛排和烤鸡翅,另外再加了两个蛋挞,然后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对着人家微微笑了笑。
“那我和小白吃了啊,你真不来,我就不管你了啊。”
“行吧,你多吃点,我现在差不多就只剩一口气在这儿吊着了,这会儿就是把唐僧肉摆我面前,我也没胃口。”
“呸呸呸,说什么呢,有你这么的么,怀个孕要死要活,还吊着一口气,你哪天要是真死了,我烧真钱给你。”
“行啊,那你一毛钱都不准留,全烧。”
宋凯茵语气里虽然是带着笑的,可后面说的这两句话半真半假的,让意意听出一丝悲凉来,想到宋凯茵如今的处境也是够可怜的,偏偏意意也只能静观其变,什么忙都帮不上。
“瞎贫,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吃东西了。”消极情绪被宋凯茵发现之前,意意打着哈哈把电话给挂了。
她把手机往桌面上随手一搁,抬头就见小白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菜刚点好,还没上桌,你吃什么,桌子啊?”
意意扬手,隔着空气打他一巴掌,“大人说话,你个小屁孩偷听什么?”
小白两手一摊,“我哪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好么,你声音再大点,全餐厅的人都能听见了。”
“还光明正大呢,你幼儿园几级啊,在哪学的成语?”
“中班,贵族学校里有老师教成语。”小白无所谓的回了她。
意意被这个才五岁大点的小屁孩给堵得都没话往外冒,翻了个白眼,拿起一旁的柠檬水猛喝了两口。
没等多久,意意点的牛排就上桌了,小白的意面也上桌了,两个人暂时和好,毕竟用餐还是需要和谐的气氛的,不然怎么吃得下。
就在这时,餐厅门口走进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男帅女俊,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恰好,那个男的,意意是认识的。
她嘴里刚吃进一小块牛排,差点没有咀嚼就吞下了,瞠大的双眸望着正在往这边走来的男女,光影绰约的打在他们修长的身影上,走得越近,意意就更加的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贺堇年。
他手上拎着大袋小袋,各个包装袋上的图案要么是婴儿要么是小衣服小裤子,还有婴儿套装,他一只手就把五六个袋子全拎稳了,却丝毫没有显得狼狈,而他身旁的温雅,悠闲的拿着镶嵌了钻石的女式手包,侧头和他说着话,不知道是说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双双笑了起来。
那笑容看得意意心里相当的膈应,等他们路过这张桌子的时候,意意侧开头去,单手遮在自己的鬓旁,把自己的半张脸给遮住了,手里拿着的叉子把铁板上的半只煎蛋给戳得稀烂。
“意意。”
蓦的,头顶落下一道男声,意意还没抬头,就见着桌子上的光亮被遮挡了些,被男人挺拔的身影给拉了一道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