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不是江城。
从那日薄司在车上递给南景深一把手枪,意意就能够大略猜想得到,这个地方到底有多乱。
短短一两日,意意根本想不到还能够和谁有仇。
查尔斯这个名字,在第一时间蹿进脑子里来,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的通顺,那么的顺理成章。
意意活动了一下身体,对方给她下的药效并没有完全的消除,提不起什么大力气来,但是勉强的走动还是可以的。
她注意到仓库门缝下晃动的黑影。
越是靠近门口,越能听清楚门外的脚步声。
果然,有人在看守着她。
“大哥,门里那妞到底什么来头啊?头儿居然这么大费功夫。”
“别瞎问,头儿做事有他的道理。”
“反正闲着无聊,要不……咱们找点乐子?”
男人说话时的声音,掺杂着浓浓的邪笑声,叫人从心底直泛起恶心感来。
被称呼为“大哥”的男人立即暴打了一下提议的那人。
恨声道:“你小子好几次出任务都败在女人手里,还是不知道长点记性,我警告你,头儿吩咐我们要把里面的女人看好了,一个手指头都不能动,你敢给我起歪心思,老子一枪崩了你!”
“嘁,不就一个女人吗,再说了,绑票撕票的事,难道我们还少做了,我就不信这个女的动不了。”
话一落音,外面忽然起了打斗声。
光从声音上,辨别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意意扶着铁皮墙面,试探着往后退了一步,幸好她挪动过来的地方,脚下并没有杂物,她脚步轻,和外面的嘈杂比起来,简直是细微得几乎没有。
往后退了退,意意瞄到桌角边斜放着一根棍子,她伸手去拿,却没想到一只手的力量居然拿不起来,周身的力气仿佛被卸掉了般,由内到外都空得很。
意意勉强定了定神,侧过身去,用双手拿起,把棍子紧紧的攥在掌心里,双眸紧盯着仓库门口,门缝下泻进来的亮光让她紧张到整个头皮都绷紧了。
她周身统共没有多少力气,全都绷在一个点上了,若不是强撑着,恐怕连眼睛都睁不开。
意意整个神经都提拎起来了,丝毫不敢放松,要是真的有人冲进来,大不了,一棒子给打晕。
虽然她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但是要一直处在被动的情况下,也是不可能的。
突然,仓库门被破开了!
迎面打来的刺目光线,让意意不得已的闭了闭眼,这一闭,脑子里更加的晕眩了,她强行甩甩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些。
她并没有第一眼去看外面是一种怎样的情形,门被踹开的那一刻,她整个心腔都像是被掏空了,一颗心脏悬得高高的,随时都有可能在体内爆炸。
耳边更是辨析出了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意意攥紧手里的棍子,不管来的是谁……不管是谁……
近了……
意意憋着气息,抬起棍子往前挥打,嚷骂道:“走开,走开!别碰我!”
随即,棍子实实的打在了来人的身上,男人从喉间逼出的闷哼声落进意意耳朵里,她整个人忽然像是疯魔了般,不停的挥着棍子,不让人近身半分。
可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根本就不能够支撑太久,用力挥了两下就没有力气了,可还是凭着身体本能的意识,一棍子猛得敲下!
那人的闷哼声更加明显了,掺杂了呼痛的沉沉嗓音。
意意那一棍子,像是打在了来人的肩膀上,被这人一只手给抬住了。
“意意,别怕,是我,你睁开眼睛看我,是我!”
这把声音……
很熟悉。
意意忽然停下来,才发觉自己喘气得厉害,她一点点的睁开眼睛,视线涣散过一阵之后,逐渐看清楚了眼前这人的模样。
虽然光线很暗,但五官轮廓却是熟悉的。
她吃惊的张了张嘴,长久的惊吓和紧绷状态下,一缓下来,便忘了自己是能够说话的,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慕……慕大哥?”
“是我。”
意意扔掉手里的棍子,双手急切的把住慕青的手臂,“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原本是要到俄罗斯去谈个合同的,路过这里看望老朋友,结果住在酒店的时候,有人趁着我睡下了,把我的所有证件和银行卡偷走了,引诱我来此,然后被关在了这里。”
慕青把着意意的肩膀,发现她浑身虚软无力,“你怎么了?”
“我被人下了迷药,药效很轻。”意意虚软的抬了抬眼睑,“慕大哥,这里很危险,我们先想办法离开再说。”
“好,跟我走。”
慕青将意意一把拥住,带着她直接从仓库大门走出去。
意意注意到地上躺着的人,约莫有四五个。
正想问,慕青已经觉察出了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我不是一个人来这儿的,我带了保镖,今晚他们过来救我,我路过这里,听到了南景深的名字,猜想里面关着的人可能是你。”
他边说着话,边带着意意走到阴暗处。
仓库外摆放着好几排的货车或者卡车,密密麻麻的铺在整片空地上,要藏身很容易,但是要逃走却很难,因为巡逻的人也多。
慕青很警惕,连着过了好几道关卡,脚步忽然一停,意意听见他发出一声很轻微的闷哼,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男人扣在她肩膀上的手攸然一紧,忽然起了一股狠劲,似乎是使了全力,将意意带到某辆卡车后,低声道:“快蹲下。”
意意没有多问,立即就按他的要求做了,她怕自己不争气的发出声音,双手死死的捂着嘴,气儿也不敢出大了。
三四个巡逻的保镖,擦着车身走过。
慕青临时带她藏着的地方,是在车轮旁边,集装箱底下,算是个视觉死角,很幸运的没有被发现。
躲过危险之后,意意立即关切道:“慕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慕青有一刻没有说话,微仰了头,五官骤然收紧,似乎在忍着巨大的疼痛。
见状,意意也不敢动他了,伸出去的双手顿了顿,小心的收了回来,“果然,你是受伤了,是刚才和仓库外那些人打斗才受伤的?”